明蓁在吉隆坡多待了两天。
到周三才踏上归程的飞机，她知道除了安迪看到了那段视频之外，明琅在纽约时代广场几块超大显示屏上连续一个小时滚动播放了晟煊集团的高层‘丑闻’，不光有安迪的滥/交与管理基金的错误做法，还有董事局其他成员的一些事，自然还有谭宗明涉嫌为真爱杀害董事局两位董事和包氏夫人的事也在其中，给晟煊集团在国外内都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自己和宗明对没有妥协的后果是有考虑，只是会是如此真让明蓁很内疚，他完全是针对宗明而来。
“其实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个男人也是真爱你，竭尽所能的考验谭宗明对你的感情是否坚不可摧。”轩辕时正在整理电脑里的邮件，这些都是秘书室里已经整理后汇总的，但在发给明尧之前还得由她进行分类和分个轻重缓急“我都怀疑老爷子也是看到这些才迟迟不肯抓捕。”
明蓁就在她身边坐着，看着亚洲部总体的明年预算表“给你呗。”
轩辕时手指不停“你放心，虽然给晟煊造成不小的麻烦，不过英国方面的合作会很好推进，晟煊和德国森尤斯科技集团的接触也进展不错。”这不是她介入其中，只是刻意的掌握了一些消息。
“我不担心这些。”而是担心这次谣言对晟煊集团和谭宗明个人未来会否有长远的影响“以老爷子的脾气和家族以往的惯例，不可能公开处置明琅，更不会公开他所做的那些事。”不会给别人攻击明氏的口实。
“人都有坎要过，谭宗明也不例外。”轩辕时自然也是知道“但只要他还是明家的女婿，老爷子和你父兄自会关照。”
“这也是老爷子借机对他考验。”明蓁也能猜出几分。
轩辕时勾起嘴角“谭宗明也心里有数这点，所以他没有继续追问明琅的下落。”
“也不知安迪怎么样了。”她这两天也是连轴转，终于铲除了在吉隆坡里潜藏的明琅内应，整顿了分公司内务，还和政府相关人士详谈这笔重大投资的项目，达成了让双方都较为满意的共识，接下来就完全由负责该项目的项目组全员跟进。
“你还是睡会儿吧。”轩辕时电脑屏上很多数据都在飞快分类，她还在其他窗口处理其他公事“医院那里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可以明天再入住。”
明蓁放下自己手里的电子屏“阿时……”
“你这招虽然没有阻止他伤害何立春，但还是成功了的，从在纽约播放的视频来看，何立春的比重轻了不少，主要是攻击晟煊集团和谭宗明。”轩辕时心中保留了对明尧采取守势的看法“你回国后他的注意力一定会更多转移在你身上，只要你也被攻击，你大哥就不可能再采取守势；什么顾忌他隐藏的实力，自古擒贼先擒王，只要明琅在我们手里，其他人都不足为虑，待到他们群鼠无首再一一攻破，就是有忠心的也都会全力放在营救他身上，届时家里推一个出来做‘看管人’，吸引那些人的目光在看管人身上，也让他们投鼠忌器一把，我们只管一网打击。”
“宝囡？”明蓁转头看向淡笑说这些的轩辕时“阿时，你过了线了！我们不能……”
轩辕时此刻转头也看向明蓁，并断了她的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你自己残忍，不，是对你爱的人残忍！明蓁，你脑子没问题吧，你父母差点就被他炸死了，他给谭宗明倒了多少污水？此事瞒不住明懿小姐，她也一定会争这个‘看管人’，她的脾气你不知道吗？俞晁团队自会好好保护明懿。”
“现在你算是旁观者清？”明蓁避开了轩辕时有些愠怒的注视。
轩辕时收敛了刚才的表情“都在局内，哪能置身事外，我只是看不惯你哥优柔寡断。”
“敢这么说我大哥的恐怕世上只有你一人了。”在外谁人不说明尧沉稳果断，明蓁苦笑下“阿时，你觉得我大哥怎样？”
“好人中的恶徒，长情的有点渣。”轩辕时倒是什么都敢说“套用一句你曾评价谭宗明的话，你对一人的长情，对以后的女人来说都很渣，Mitter小姐会疯狂如此也不正因为此。”
“我哥不爱她。”明蓁知道那位姑娘。
轩辕时冷哼一声“知道她玩不起，干嘛还睡？”
“是她使计，联合她哥给我哥下了药！”明蓁忍不住为明尧辩解“我哥不是神，他当然也会有打盹的时候，而且是他曾很信任的同窗，谁能想到他们兄妹会如此，明尧太太这个位子多少女人盯着呢。”
轩辕时低头继续工作“这不是我负责的工作范畴。”
“阿时，我想你做我大嫂。”明蓁理所当然的来了一句。
轩辕时头也没抬“你想的有点多，还是集中精力想如何让明琅尽早落网。”
明蓁朝她那里略微歪头“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大哥？”
“冒充明琅手下的事我来做吧。”轩辕时停了手指，抬脸微笑的看向明蓁“我会轻点的。”只要你挂了彩，明尧还能坐得住他就不是明尧了。
明蓁对她摇头“求放过。”她不可能会下手轻，轩辕时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轩辕时对她一笑，又低头继续工作。
这次明家对明琅格外宽纵，他现在的真实坐标是明华用了诸多关系，动用了国家力量才查实清楚的，现在只有明瑞明华兄弟和明尧、明炜知道，其他人一无所知。
而想尽快解决问题的明蓁和轩辕时便一拍即合，明蓁以自身为饵，就算明琅不来，他也一定会派人来，就算他不派人来，轩辕时也会让‘人’来，只要明蓁受到攻击，她们不相信明尧还会如此按兵不动。
车子继续往市区而去。
明蓁私人号码的手机响了，是樊胜美发来的消息：蓁蓁，回来了吗？有空的话可以和我见一面吗？就现在。
……
一个小时后。
樊胜美来到了明蓁的二十二楼，她真的是头一次踏足这个地方，整整一个楼面的宽敞真的让她看的诧目，她自然知道二十楼的楼面和这里是一样大，但那里是餐厅和客厅一起，而这里就是明蓁一个人的闺房，她真的感觉到了不一样。
只是她现在并没太多心思看这里的装饰，窝在一张超大的按摩沙发里，边享受着按摩边喝了不少红酒。
明蓁也不问她，去冲浴了一下换了衣服，扎起了头发出来“要不要来颗巧克力？”拿了一盒巧克力过来，打开，放在按摩沙发边的茶几上。
樊胜美转头，看了那制作精巧的巧克力，拿了一颗搁入嘴里“对不起，我本来想找安迪的，可她电话已经关机两天了；我不知道，你刚回来。”
“她这两天住在外面，有点事。”明蓁推了一张沙发椅过来，坐下，拿起樊胜美已经给自己斟好的葡萄酒“巧克力怎么样？我换了一个牌子。”
“很好。”樊胜美把玩了下酒杯“谢谢你啊，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说完又喝了一口“无比弱智，无比莫名其妙，无比的失望。”她其实哭过，而且现在还带着些许大哭后的表情。
“是对男友还是自己？”明蓁盘起腿。
樊胜美目光盯着酒杯，还是极力想隐藏自己的坏情绪“你知道嘛，有时候就会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情绪。”喝了一口酒，鼓起勇气看向明蓁“他在做代驾，你知道吗？他那么轻易的放弃了我为他争取来和你见面的机会，我原以为他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有了新的规划，正在努力地挽回公司，在努力的尝试新业务，结果他在做代驾！如果不是我跟朋友一起吃饭碰到了，我都不知道他在做代驾！”
“投资的失败让他心里产生畏惧，是正常的。”明蓁见樊胜美有些孩子气的发火。
“我理解，我真的理解。”樊胜美觉得自己已经很宽容了“从他公司关闭，我就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怕触碰他的自尊心，怕他更难受，我知道他也一样，小蚯蚓每次都问我为什么不去找王帅哥啊。”边说眼泪边下来“我只能跟她笑，我能怎么说？我能说我不敢面对王柏川吗？你知道我们两个在意到连两个人彼此在同一空间都会觉得难以忍受。”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樊胜美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她现在有很多话想要倾吐出来“我知道他做代驾也没什么丢人的，我既然选择跟他在一起就该跟他共同进退，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怕苦，我也不怕累，但是我就是怕……”
“没有希望。”明蓁接了一句。
樊胜美停了下，又捂住了嘴，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明蓁起身过去，拿了纸巾，蹲身给她擦去眼泪。
樊胜美顺势抱住她，两人一起坐到了地毯上，樊胜美此刻如同孩子一样靠住她“蓁蓁，蓁蓁，你懂我，我真的怕啊，怕眼前看不到一点希望，我真的看不到希望。”
明蓁单手搂住她肩膀“不会的，我在呢。”
樊胜美盖住眼睛，然后又转埋首在明蓁肩头哭了好一会儿，稍稍平复心绪后，她拿了明蓁给自己的纸巾，看到明蓁肩头被自己哭湿了一块儿，哽咽着“对不起啊，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忍不住，哭湿你衣服了，还耽误了你时间。”
明蓁抬手揉揉她的长发“我们谁跟谁啊，时间是金钱，我就愿意为你挥金如土了，而且既然已经为你挥金如土了，我也就不在乎其他了，想说就全部都说出来，压在心里太久，更伤；这点，我比你有经验。”
樊胜美因为她的话又软了心绪“不用，细节太多，我都没有底气说，特别是在你面前，说不出口。”因为自己麻烦的那些对你来说真的很快就能解决，可到自己身上却好像高山一般怎么都跨不过去“你只要知道，我对他很失望，我对自己也很失望。”别开脸将酒杯里的酒都喝光了，抬眼看看周围“你和我的生活不一样，我的生活其实一直都这样，没改变过什么。”抬手，摆动了下“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抱任何幻想，我就该接受现实，我樊胜美的现实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明蓁弹指弹了一下樊胜美的额头。
樊胜美吃疼，捂住额头，看着突然对自己动粗的姑娘。
“你啊，真是没改变，亏我觉得你会长进，你这样我是不敢给你介绍优质客户了。”明蓁收回手“对王柏川不抱幻想很正确，因为他不是你的救命稻草；小美，你在对王柏川失望之前还是扪心自问一句，能与他同甘共苦是因为你真的爱他，还是你把他抓顺手了，于是在他落难之时你心里的那点愧疚让你自己不忍离去。”
樊胜美眼睛还红着，不解的看着否决自己的明蓁。
明蓁正视坐在地毯上的樊胜美“小美，如果你是王柏川，你会怎么做？”
樊胜美想要说话。
明蓁食指直立“别轻易说出口，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回答自己，不要考虑他公司的失败，只考虑这段感情，把他和你的相处都好好想一遍，完全将自己当成王柏川，然后将你家所有事发生时他是怎么做，和你若是他会怎么做都考虑清楚；小美，感情之事冷暖自知，所以，最难骗的是自己。”
樊胜美不解她为什么这么说。
明蓁将她的长发捋放到她肩头“小美，你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我的话，不想看到你就将了。”
樊胜美虽然一时想不明白明蓁的意思，但心里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考虑“对了，小蚯蚓要出院了，你要是得空，晚上一起回来吃顿饭吧；安迪那里，你能通知吗？小蚯蚓挺想你的，一直说有事要对你说。”
“什么时候？”
“明天，我联系不上安迪，问了小曲，她说她会回来吃饭。”樊胜美也觉得她们几个好久没凑齐了。
明蓁挠挠头“这样吧，我尽量赶回来，不过安迪那里，她恐怕还不能回来，我待会儿让人送些海鲜和牛羊肉，小蚯蚓在医院这么久，吃的虽然是于姐做的东西，可还是被控制了下，想必也嘴馋了，明天让于姐多做些莹莹爱吃的。”
“也是，你这么忙，看你吧，不过你要是能回来吃饭，小蚯蚓一定会很高兴的。”樊胜美知道虽然明蓁在医院对邱莹莹很是刻薄，实则却是为了帮她。
“我都那么骂她了，她还会见我高兴？”自从那件事后她和邱莹莹就没见过面。
樊胜美含泪笑起“你是爱之深责之切，小蚯蚓在我面前念叨几次了，说自己也的确有做错的地方，让人借着自己这些错处看轻了自己，是你把她骂醒了，她在病床上想了不少。”
明蓁倒有些内疚“是我自己当时情绪失控，行，我明天尽量赶回来。”她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身去接。
樊胜美没不知道她和谁通着电话，不过听到她临了说一句自己会过去的话“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现在都快是零点了。
“嗯，有些事要现在就处理。”明蓁抿唇一笑，颇为无奈。
樊胜美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了，我明天也要上班的，我先下楼了。”
“好。”明蓁也不留她了，自己还要更衣。
樊胜美往外走，突然想起来“你一个人开车去吗？虽然上海很安全，可是，你家那个，解决了？”
“没有，珍妮弗已经快到了。”明蓁知道樊胜美很贴心“谢谢小美。”你自己都这么多事情却还想着她的安全。
樊胜美摇摇头“说起来还是我耽误你时间了，不说了，你忙吧，不过也要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好。”明蓁送她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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