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阳加入之后,整个课堂的学习气氛顿时焕然一新。
他仔细地聆听依蔓说的每一句话,还不时提出几个问题。
有了这榜样一般的人物,孩子们也不闹腾了,专注于感受属于自己法系的力量。
依蔓顿时轻松了许多。
唯一让她头疼的只有薛砚。
他虽然好像也在听,但明显是心不在焉,只有当她看向他的时候才回一个笑容。
依蔓准备教给这些孩子的东西并不多,毕竟每个法系都有自己的特点,而她只会凝水法系。
因此,她主要是想让孩子们学习一些最基本的知识。比如法术力量的基础感应和掌控、一些很基础的法阵画法,等等。如果有空的话,她还想讲讲法术的起源,讲一讲祖先们毫无法术根基时在这片大陆建国的艰难历史。
她希望这些简单而重要的知识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些改变。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还是这个时辰,记得来。”
一个时辰的课程宣告结束。
有的孩子直接蹦了起来:“好喽,可以出去玩喽!”
也有的临走之前还礼貌地说:“谢谢姐姐!”
依蔓摆摆手,嘱咐道:“今天教的东西以后记得多练习……晏初阳,你还不走吗?”
“我还想……多学一点。”晏初阳巍然不动。
“不要急于求成,”依蔓说,“我之前想错了,你的法力并不弱,就是太急躁了,十分力恨不得使出二十分。法术的掌握是需要时间的,多感受周围的木华之力,和植物交流沟通,比你现在拔苗助长式地使用法术强得多。”
“不弱……吗,”他轻声说,“是我着急了。多谢,我明日再来。”
薛砚刚把几个孩子送出门外,这时才返回屋内,笑道:“初阳不留下来吃个晚饭?”
“不用。”
晏初阳欠了欠身,转头就走。
薛砚垂头丧气:“他果然讨厌我。”
“他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依蔓一边收拾着之前为教学准备的手稿,一边随口安慰道。
“原来是这样啊!”
他毫不犹疑地相信了这个解释,顿时恢复了精神。
依蔓收完手稿放在一旁,又开始收拾被孩子们弄乱的凳子。
薛砚也上前帮忙,把凳子沿墙摆成一排。
依蔓看着墙上花纹残缺的地方,道:“有空的时候还是在这里挂点东西吧。水火法系好像都不太适合,木华法系还不错,可以让晏初阳帮忙弄个藤蔓之类的装饰。”
想到那个羸弱却执着的少年,依蔓的心里的疑惑又浮现出来。
她道:“薛砚。”
“啊?我听着呢。挂折砺法系的比较好吧,金属的装饰那才叫帅气!”
“装饰的事情之后再说,”依蔓把收好的手稿拿起来,“如果我没记错,你前几天和我说过,晏初阳从小法力就很弱。之前他进门的时候我说他法术天赋不够,他也没反驳。”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我记得小时候他根本做不到和植物沟通,更别提催生什么小树小草了。那好像是木华法系的基本功?”
“不可能,”她直言道,“他的法术虽然用得非常不熟练,效果却极好,所以他的法术天赋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弱。据我判断,比所有其他孩子都强……虽然应该和你还差不少。”
薛砚十分惊讶:“不会吧!我小时候还和他一起出村玩啊,他的法力肯定比这些不能出村的孩子弱……难道他和我一样都能无视这个结界的屏障!哇,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应该不会,”她沉思了一会,才说,“你不是说他现在都不出门了吗,所以他现在还能穿过那个结界?”
“没有,”他摇头,“最后一次和他一起出村还是七八年前,后来慢慢地他就不怎么和我一起玩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薛砚开了口:“不是吧……没听过法术天赋这玩意还能增强啊!”
“理论上根本不可能。所谓天赋,即是天赐,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虽然,这对于法术天赋弱的人确实不公平。”
“啊啊啊,想不通,不行我明天问问他?”
依蔓无情地指出:“他讨厌你。”
“你刚刚还说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薛砚十分郁卒。
“明天我再仔细注意一下他的法术吧,也可能小时候的天赋被什么压制住了,”依蔓说,“还有你,能不能学得认真一点?”
“我已经很认真了好吧!”
她不满道:“哪里认真了。”
他辩驳:“哪里都很认真!但是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又用不上,所以真的太无聊了有点走神。”
“我早就说过,你那么用法术太浪费了,不能仗着天赋高就这么乱来。所以你应该从现在开始纠正,我说的都是很有用的基础法术感召方法。”
“不行啊,”薛砚转了转手腕,“你说要感受身边属于自己法系的力量,和他们交流沟通,就像朋友一样,他们就会跟随你的指引……是这样吧?”
“对,所有法系的原理都是这样。法术天赋强的人沟通会更加顺利。”
他耸了耸肩:“但是我从来没有沟通过啊,想用就用。”
依蔓十分不解:“那你是怎么用出法术的?”
“啊?想用就用啊。”
“不是,”她想了一会,“举个例子吧,如果你现在想变一个一拳大小的火球?”
话音刚落,一个火球就凭空出现在薛砚手边,还活泼地绕着他转了两圈。
薛砚摊手:“喏,就这样啊,不用交流,炎炽之力自己跑过来了。不过有时候来得太多太活跃了,不太好控制。”
依蔓盯着那个熊熊燃烧的火球,半晌才道:“所以说,法术天赋高的人真招嫉妒。”
“哇!这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我确实不太理解你这种天赋的人应该怎么用法术。看来我是没法给你这方面的好建议了。”
“没事没事,”薛砚说,“我娘说过,法术自己用得顺手就行,不用遵循那么多条条框框。”
“对于法术,令堂的确有自己的感悟,”依蔓若有所思,“我要把这句话记下来。”
薛砚目瞪口呆:“你也太认真了点吧!这玩意也用记?”
依蔓点头,认真道:“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路以来所见所闻确实和书中大不相同,我当然要把所想所悟记下来,这样才会有更多的收获。”
说着,她抱着手稿转身上楼准备回房间了。
薛砚跟在她后面:“你一天天写那么多字不累的吗?”
“还行,闲着也是闲着。”
“大叔他们又走了,我现在也特别闲,只能帮大伙儿干干杂货,你要是没事就和我去爬山啊!”薛砚显然是由于窝在家里几天而深感无聊。
“再说吧,”依蔓委婉拒绝,“你要是真的很闲,就带上村里的孩子,试一下每种法系的法术撞上结界的反应。记得站远点。”
“好的!”薛砚有了事情做,顿时振奋起来。
他说着就准备走人,想了想又有点犹疑:“不对,要是你需要试法术和结界的反应,刚刚他们没走的时候你提出来不是更方便吗?”
“刚想起来的。”依蔓一本正经地说。
薛砚笑道:“你等着,我很快就把这件事做完。”
“……其实,不那么快也可以。”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自言自语。
薛砚走后,依蔓回到房间,又一头扑进了计算之中。
几天以来,结界的力量在持续地削弱,虽然削弱的幅度并没有她预期那么大,但至少是削弱的。
其实这种削弱的幅度也侧面证实了她的假设,因为只有清辉法系的结界强度会受月相影响,其他的法系则并不会。所以,她对于多种法系混合结界的判断,是对的。
依蔓也怀疑过这个结界十年来一直都在削弱,但薛砚说,他感觉结界的力量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如果结界持续以现在这种幅度削弱,不出两个月,它自己就会消失。所以只可能是循环性地增强和削弱。
现在,离新月之日已经只有三天了。
她在纸上写下最终的结论,长舒了一口气,又拿出了另一本小册子。
那个册子已经写了一小半密密麻麻的字,她翻到最新的一页,沉思了一会,又动笔写了起来。
时间流逝在不知不觉之中。
依蔓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起身准备去吃晚饭。
奇怪,都这个点了,薛砚还没有回来。
平时都是大呼小叫着说自己饿死了,喊她一起去吃晚饭。
也许是没忙完吧。
她慢慢走下楼,走过地毯,刚绕过门后的屏风,门就自己开了。
看见女孩那熟悉的两个小辫,依蔓刚准备伸手去摸摸,双双就抬起了头。
女孩的眼圈通红,神情焦急。
依蔓讶然问道:“怎么了,双双?”
双双抹了一把眼泪,一边着急地把她往门外拉一边道:“姐姐!小虎刚刚晕过去了!二哥让我快点来找你!”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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