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秀,你与我只是合作关系,适可而止。”
江拾轶眼神阴冷,带着警告。
巫山秀纵横情场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江拾轶此刻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她对那些男宠也是这样的,每当看中了新鲜的猎物时,最厌烦的就是旧情人跳出来搅局。
身为旧人就该有旧人的觉悟,想要不被厌弃,此刻只能忍气吞声,待他的新鲜劲过了,再收拾这个小贱.货。
这般想着,巫山秀再度阴毒地看了看阿离,然后拧着腰肢走向丽珠儿尸身坠落的方向。
域主令方才一定就在丽珠儿的身上,奇怪的是,她化为灰烬时却没有看到那块令牌掉落下来……会在哪里呢?巫山秀抬起一双美目,望向黑漆漆的大殿顶部。
见到巫山秀老老实实地离开,江拾轶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他走向阿离,露出一个自以为深情无限的笑容。
“阿离,我知道你恼我,不过那些事情其实都是误会,我可以向你解释。”他的笑容更加温和,“我想,你一定会给我机会,好好听我解释的。或者我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掉,然后带你回去,再和你慢慢说?”
“你这是在威胁我?”阿离笑了,“我要是不听你所谓的解释,你就要对我爹娘动手。是这个意思吧?我若是想拖时间等待封魔禁结束的话,就不得不忍受你在我面前聒噪?”
江拾轶温润地笑了:“阿离,不用这么刻薄。我知道你怨我,当初我提出与你结为道侣,没等到你的答复,便外出办事去了。途中遇上了遥师妹,她为人爽利活泼,像妹妹一样与我亲近。我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忘了顾及你的感受,与她走得近了些,结果害你误会了我和她的关系。阿离,那时候,我和她真的只是清白的师兄妹关系,至多便是看她身世可怜,平时多照顾一二罢了。阿离,我那时,真的只把她当成妹妹,她也是把我当作亲哥哥的。”
阿离差一点就吐了:“若亲兄妹像你们那样,那岂不是成了乱.伦?你可别这样侮辱亲兄妹好不好!”
“你果然在和我置气!”江拾轶乐了,“阿离,原来你的小脑袋瓜里竟然憋了这么多损人的话,我竟是今日才知晓。你走了之后,我痛苦了很久,若不是遥师妹一直在身边安慰劝解,我恐怕早已走火入魔了。阿离,做人得知恩图报,遥师妹那样待我,我若丝毫不为所动,那未免也太绝情。”
阿离目露讥讽:“所以?所以你借口与我结冥婚,跑到这里来和巫山秀滚床单?好一个知恩图报江拾轶!干嘛?怕侍候不好你的好师妹,到这里攒经验来了?这么为她着想,干嘛还瞒着她呀!”
“瞒着遥师妹,也是为了她好。”江拾轶目光微闪,“阿离,男人的事情你不懂。有的时候,为了成大事,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
阿离被他的无耻深深逗乐了,她把双手放到嘴边合了个喇叭,对着爬到了洞窟顶部的巫山秀喊道:“听见没有巫山秀,江拾轶和你睡觉,是好大的牺牲哦!你到底占了他多少便宜?!”
巫山秀差点滚了下来。
“好了,”江拾轶斜眼看了看早已熄灭的残香,淡声道,“阿离,你吃醋没关系,一时无法理解我也没有关系,你我的日子还长,你早晚会懂我的苦心。你放心,在我心中,你永远是不可取代的那一个,日后无论我身边出现了多少人,你只要把她们都当作妹妹来相处就可以了,谁也越不过你去。”
???
她不是已经说过两遍不喜欢他了吗?原来别人说他不爱听的话时,他都能自动屏蔽的?这是什么奇葩的男主角光环?
阿离看明白了,和这样的傻哔说话,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不然无论她说什么,他大概都会脑补成——女人,你想用这样的手段引起我的注意。
于是阿离深吸了一口气,鼓起自己的小胸脯,吼道:“我可去你妈的吧!龟儿子!有多远给我死多远!在我眼里,你连这个都不如!嫁给你?我呸!我甘愿找只真王八!”
细细的手指狠狠往身旁一戳,指着地上一只王八妖的尸体。
没骂他龟孙子,那是因为都屠已经骂过孙子了,不能乱了辈分。
大魔头懒洋洋地瞥过一眼,目光落在那只王八妖的尸身上,眉头微微皱起,有点不高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高兴。
江拾轶总算是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你有了别人?!你疯了吧!就凭你如今这副妖魔之躯,还能找到什么好的!也就我不嫌弃你!”
阿离笑起来:“可我嫌弃你啊,不,我不是嫌弃你,不能侮辱了嫌弃这两个字——谁会嫌弃一滩狗.屎?你还不配被我嫌弃!”
都屠阿玉二人简直爱惨了阿离这副跳脚骂人的小模样,头凑着头,捂着嘴巴咯咯直笑。
江拾轶眸光渐冷。
其实阿离心中也有些忐忑。如果不能拖到封魔禁结束,那么唯一可以制衡江拾轶的就只有云欲休。但是,那个魔头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测,他的性子阴晴不定,出不出手完全得看当时的心情。
这会儿,他心情如何呢?
阿离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只见云欲休像一道影子一样,抱着胳膊阴森森地站在都屠后面,没有半点存在感。
阿离的目光落到了云欲休的脸上,顿时一愣。
他居然在发呆!
阿离顺着他那道懒洋洋的视线一望,只看见了一只死王八。
???
她茫然地转回头,却见江拾轶不知什么时候已贴到了面前!
他的身上有股熏香的味道,一闻就知道非常名贵。不刺鼻,雄性的诱.惑气味混合着沉厚的木香。
他比阿离高了足足一个头,此刻正垂眸望着她,眼睛略有些充血,唇角挂着一抹刻意的冷笑,有一点失态地说道:“近墨者黑,阿离,你被这些妖魔污染了。没有关系,我会帮助你、净化你!”
他突然出手,抓向她的胳膊。
阿离吓了好大一跳,急忙向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瞬间,阿离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实力差距太大了!生杀予夺,只在他人一念之间!
江拾轶抓住了阿离的胳膊。
阿离倒抽一口凉气,呆住了。
“放开她!”都屠阿玉吓了好大一跳。没想到这仙族行事恁不地道,以强凌弱还要搞偷袭!
一不留神,阿离崽竟已经落到江拾轶的手上了,拍烂大腿都没用。
不过,都屠阿玉更没想到的是,在他们大喊一声之后,江拾轶竟然非常听话,老老实实就放开了手。
夫妇二人双双一愣,急忙欺身上前,把阿离护到了身后,警惕地盯着江拾轶。
只见江拾轶怔怔地抬起手,放在眼皮底下看。
他那只手上染到了一层黑色不明物,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玄水?”江拾轶眯起眼睛,鹰一般的目光钉在了阿离身上。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发现,阿离身外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黑色水膜,极缓慢地游走周身,在这阴暗的洞窟中十分不起眼。
江拾轶之前被阿离的容貌攫住了心神,压根就没发现她身上的异样。
“云欲休的本命源气!竟在你的身上?!难怪!难怪!难怪你明明落入堕龙池却没死……”江拾轶心中说不出的失望,他冲着阿离摇了摇头,“既然你逃出来了,应当听到了我和遥卿卿的争执——我为了你,已经彻彻底底得罪了她,你非但不领情,还这般对我!阿离,你太让我失望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
江拾轶这下是真明白了。
原来,他以为最安稳、最不需要花心思去笼络的这个女人,已在不经意之间脱离了掌控。她背叛了他,和云欲休搅到一起了!想到云欲休,江拾轶心中的杀意再一次暴涨。
当初云欲休崭露头角的时候,江拾轶抱着一种奇异的看戏心态,密切地关注云欲休的一举一动。他想要看着这个同样草根出生的凡人在仙族的鄙夷打压中举步维艰,走一遍自己当初走过的坎坷道路。想要看见云欲休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发出不甘的怒吼声,挣扎隐忍,拼命向上爬。江拾轶甚至还犹豫过,若是云欲休求到自己头上,要不要拉他一把,让他投入自己麾下。
遗憾的是,他等来等去,却始终看不到云欲休吃瘪的样子,更找不到半点自己从前的影子。云欲休好像根本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行事肆无忌惮,浑无禁忌,那些想要让他吃苦头的人,反倒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再后来,云欲休还和玉离衡成了朋友。
这是让江拾轶最为意难平的一件事情。从前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让玉离衡高看一眼。虽然玉离衡从未明言,但江拾轶知道,他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配不上他的妹妹!可是,云欲休分明也是草根出生,凭什么玉离衡就能放下那清贵的架子,见天围着他转?
凭什么?!
凭什么云欲休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凭什么他能成为自己想成为却无法成为的人,凭什么连对自己死心踏地的女人,也转投了他的怀抱?!
凭什么?!
此刻在江拾轶心中,云欲休是不是魔尊转世已经不重要了,总之,他要让他死!
江拾轶咬牙切齿:“云欲休已被我重创!阿离,你以为他护得住你么?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凄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凄惨看戏的大魔头忍不住发出了极有反派特色的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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