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晨倒觉得这散功丹对她没有大作用,毕竟她本来就不会使武功,大不了四十九天不练功,要是不吃,那就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两厢权宜,她接过,和着刚刚没喝完的水吞了下去。
“叶将军,可放心了?”
叶知贤道:“萧姑娘的诚意,我和殿下有目共睹。”
秦慕昀此时气也消了泰半,看着傅若晨道:“妖女,若是你敢违背你今日所说的话,我必定不会轻饶你。”
“不敢。”傅若晨再拱了拱手,“殿下贵人多忘事,怕是忘了小女子的名讳,小女子姓傅,名若晨,字清宛,日后还是不要称妖女,否则引来那四大门派,只怕会连累殿下。”
秦慕昀臭着脸,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牙尖嘴利。”
对于秦慕昀冷漠的态度,傅若晨也是理解的,任是谁被下了毒药,也不会对下毒的人和颜悦色的,她再看向叶知贤,“叶将军那声萧姑娘也要改一改。”
叶知贤笑了笑,“傅姑娘提点的是。”
把该说的说完,傅若晨也有些困了,今日一早下了山,就马不停蹄地被带到荟州,现下都三更了。见叶知贤和秦慕昀都没有要歇息的意思,她故意打了个呵欠。
叶知贤道:“萧……傅姑娘今日车马劳顿,辛苦了,时辰不早,我且遣人安顿安顿姑娘。”
傅若晨十分客气地做了一揖,“有劳叶将军。”
叶知贤朝着门外喊:“严静!”
严静从外面推门而入,拱了拱手,“叶将军。”
叶知贤吩咐道:“你同陶大人说一声,安顿好傅姑娘。”
“卑职遵命。”严静虽然对傅若晨怀有恨意,还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傅姑娘,请。”
傅若晨跟着严静出了门。
待他们走远,秦慕昀脸上疑虑未消,“这妖女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言舒,你多加派人手看着。”
叶知贤笑了笑,“看来殿下对她心有余悸。”
秦慕昀道:“此人变化多端,我只是提醒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这是自然。”叶知贤想起刚刚傅若晨巧舌如簧的模样,“这女子绝不简单,不过,既然她心甘情愿配合,管她真心还是假意,总比大动干戈强,若是她武功还在,你我加上八大高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秦慕昀脸色难看,心底暗恨自己武功不够高强,才会被女魔头摆了一道。现如今他身中焚情,瘫痪在床的时候简直生不如死,他还不能杀了给他下毒的人。
他转开了话题,“我打算过些日再去一趟苏州。”
叶知贤打趣道:“还真要陪我去探亲?”
“怎么,还不乐意?”
叶知贤气定神闲,“只怕没那么简单。”
“去了才知道。”
——
傅若晨被安排在一间厢房好生招待着,可见这秦慕昀和叶知贤目前并不想与她树敌,否则早就将她五花大绑。
不过她猜测背地里一定还有人盯着她,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那些人也不会拿她如何。
原本傅若晨打算去苏州隐姓埋名过日子,现在落入秦慕昀手中,也不算太差,至少,她于她还有些利用价值,暂时还是安全的。
她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乏的眼皮睁不开,倒头便睡了。
她算是在这知县府邸上住下了,平日里没什么事她也不到处跑,待在这院子里,至多在房里闷了就出去看看花草,晒晒太阳。
至于秦慕昀和叶知贤,他们两人虽然没有幽禁她,但必定还是不待见她的,她也懒得去他们跟前晃悠,惹人嫌。
她出门晒太阳时,瞥见对面屋顶上有人,正朝着这边看,是叶知贤身边的侍卫。怕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股掌之间。
她也不计较了,只要不偷看她洗澡更衣就好。
实在闲得慌时,她让府上的小厮准备了纸笔,练起了毛笔字,她这字已经被秦慕昀叶知贤嘲笑了一番,这脸不能一直丢下去。
练了一下午的字,她腰酸背痛,便想在这院子里走一走,散散心。
刚巧,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秦慕昀和叶知贤,她这会儿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干脆迎面上前,客客气气问了安,“殿下,叶将军。”
秦慕昀冷着脸,一副与她不共戴天的模样。
叶知贤倒还好,客套地问了句,“傅姑娘住在这府上可还习惯?”
傅若晨道:“府上吃住皆不错,就是闷了点。”
“足不出户是闷了点,委屈傅姑娘了,明天便启程去苏州,傅姑娘可当做散散心。”
傅若晨听到苏州,眼前一亮,没想到他们去的地方正是自己想去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确实是个令人向往之地。”
至于他们要去苏州做什么,就不是她该问的了。
叶知贤道:“看来傅姑娘对苏州十分熟识。”
“惭愧,一直耳闻,还未曾去过。”
秦慕昀不屑挑眉,“未曾去过就在这附庸风雅,傅姑娘倒是很会滥竽充数。”
傅若晨被秦慕昀一怼,心中风雅顿无,倒是几分拔凉,她知道秦慕昀不待见自己,也不与他争论,随口说了句,“殿下教训的是。”
秦慕昀见她低眉顺眼,心里头更烦躁,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她。
“言舒,我有事与你商量。”说着,便径直走了。
叶知贤对傅若晨拱了拱手,“失陪。”
傅若晨莞尔。
走出几步,叶知贤想起什么,回头说:“我与殿下此行保密,傅姑娘在外人跟前也要改一改对殿下与我的称呼。”
傅若晨道:“记下了。”
叶知贤对她再拱了拱手,转身跟上了秦慕昀的步伐。
翌日一早就要启程去苏州,苏州距离荟州约莫四日行程,傅若晨带下山的行李不多,几身衣裳,一些银两,外加些随身物,一个她亲自缝的布包就装完了。
六匹骏马此时正在知县府邸前候着,傅若晨挑了一匹看着温顺的,先顺了顺鬃毛,再摸了摸马背,她骑术不大行,只能靠和马培养好感情,最起码待会不会把她甩下去。
那头秦慕昀和叶知贤正与陶弦桐道别。
“这些日子陶大人受委屈了,假以时日,我必定会还陶大人一个公道。”秦慕昀道。
陶弦桐十分动容,拱着手弯下腰,“能得殿下记挂,微臣就是死也无憾了。”
秦慕昀将他扶起,“陶大人是治国□□的栋梁之才,得之,是朝廷及天下百姓之幸。”
“微臣惶恐。”陶弦桐抬起头,嘱咐道:“殿下,此去苏州,您可要万事小心。”
“多谢陶大人提醒。”秦慕昀看了一眼那边在等的人,对陶弦桐道:“陶大人就此留步,后会有期。”
“恭送殿下。”
秦慕昀转身向着马匹走来,他一个翻身上马,白衣翩飞,把在后侧的傅若晨惊艳住了。
这太子虽总是冷眼待她,但不得不承认,方才看他上马的动作,心里头酥了一把。
这秦慕昀要放在她那个时代,那还不得迷死万千少女。
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一行人分了两批,剩下六名叶知贤带来的侍卫晚半天出发,尾随保护。
一路上走的都是荒野小道,一是为了走捷径,二是为了避开繁华之地以免暴露身份,吃住自然都是在山里头解决。
傅若晨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好歹也是在军校吃过苦的,当年他们每个学期都有长达半个月的拓展训练,说着是拓展训练,其实就跟野外求生差不多。
一天奔波下来,傅若晨觉着还能承受,就是马背颠簸,两股有些麻疼麻疼。
中午就在树下小憩了一会儿,吃了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干粮,看这夕阳西下,周围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傅若晨已经做好了今晚也风餐露宿的准备。
六匹马在三尺来宽的林间小路飞驰,傅若晨被夹在中间。
林间传来簌簌声,动静不小,傅若晨循声看过去,林间飞出来一只毛色鲜亮的山鸡,说时迟那时快,一柄箭破空而去,贯穿了半空中的山鸡。
那山鸡嘶鸣一声后,便落了下去。
傅若晨回了回头,跟在她身后的叶知贤手上的弓还未来得及收,抛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随侍。
随侍从马背上纵身一跃,在林间落地,捡起方才被射中的山鸡。
一行人放缓了行速,在前方的秦慕昀也回过头来,得知叶知贤方才射了一只山鸡,打趣道:“言舒,你这爱出风头的毛病何时能改一改?”
叶知贤道:“殿下可错怪我了,这锦鸡风味独特,送上来的佳肴,总不能就这么放过。”
皇室每年都会举行秋闱,叶知贤近几年凭借着百步穿杨的箭法,独占鳌头多年,每年都获得不少赏赐,而秦慕昀总略输他一筹。
见叶知贤疾驰中还能射下一只山鸡,秦慕昀也来了兴致,“这一只山鸡定是不够,言舒,弓箭借我一用。”
叶知贤见他来了兴致,把弓箭抛给他,他握着弓,背着箭,一夹马腹便绝尘而去。
不过一盏茶工夫,秦慕昀便射了一只肥兔子,一只斑鸠,勉勉强强也够他们六人吃。
正好天也快黑了,叶知贤找了一块平地落脚,打算凑合一晚。
他们一行六人,三个侍卫处理野味的处理野味,砍柴火的砍柴火,生火的生火,傅若晨也不好意思闲着,捞起袖子意欲要帮严静拔鸡毛。
严静作为被傅若晨囚禁过的人,对她也是含了几分恨的,见她过来帮忙,冷着脸道:“不必劳烦傅姑娘了。”
跟他那主子简直如出一辙。
傅若晨这手还没碰到鸡毛就被拒绝了,也不讨他嫌,她干干一笑,“那我还是去捡柴火。”
天渐渐暗下来,靠着一堆火照明,这山里到了夜里有些冷,傅若晨围坐在火边,帮着烤山鸡兔子。
叶知贤也在火边添柴火,两个侍卫在远处守着,以防有猛兽或者人袭击,秦慕昀也远远坐在石头上,来回抹着他的佩剑,严静在他旁边立着。
傅若晨看了一眼秦慕昀,心想,他必定是不想靠近她才坐得远远的,这山里气温低,要是冻着太子殿下,那可是大罪。
傅若晨对添柴火的叶知贤道:“叶将军,我待会走开,这天气凉,你让殿下过来火边暖暖。”
叶知贤轻笑了笑,“罢了,他喜凉,不喜暖。”
“你怎知道?”
“美人不都这样么?”
好半响傅若晨才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笑了笑,这叶知贤还真是幽默,打起趣来还真不分对象。
傅若晨再看一眼那边的冰山美人,见他没冷得发抖,估计是真的喜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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