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傅若晨命人准备了热水,泡了个澡。
这萧红羽的衣裳来来去去都是黑色的,傅若晨翻衣裳的时候瞥见一件大红色的窄袖衣裙,便毫不犹豫拿起来穿了。
泡了澡后,她想起秦慕昀应该也饿了,于是又让人准备了粥,还特意嘱咐多放点盐,中午的太淡了。
她端着粥进了秦慕昀的寝房,他还是维持着平躺的姿势。
两人一打照面,就愣住了。
他们两穿的都是大红的衣裳,颇有几分新婚夫妇的既视感。
不过,傅若晨这身可不是新娘子穿的红袍,只不过是一身普通的衣裙,就是这颜色忒让人误解。
她走了过去,看他的形容,定是觉得身上那件大红袍是他的奇耻大辱,她贴心地问:“你这衣裳也穿了好几天,可要帮你换一身?”
秦慕昀脸色漠然,“不必。”
傅若晨笑了笑,“也罢,反正明天解了毒,你自己想换再换。”
她在床沿坐下,扶他起来,继续喂他喝粥,“我已经拟好了契约,明早会拿给你过目,待签好了,我便把解药给你。”
秦慕昀看着他,“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傅若晨道:“我要想耍花样,就不会提出放你走,趁着你动弹不得,对你为所欲为,不是更好。”
说完这句话,秦慕昀脸上浮起怒意,傅若晨回味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也有些尴尬。
她咳了一声,继续喂他喝粥,“你就不必多疑了,你只要知道,之前对你做的种种不过是我走火入魔神志不清做错了事,现在神志清醒了,想要悔过。你怕我耍花样,我还怕你日后报复呢。”
秦慕昀又不说话了,傅若晨也不再继续说,喂他吃了剩下的粥,便走了。
傅若晨回到房里,锁上门,翻出《百寒经》看了看,这《百寒经》乃是仅次于幻世神功的绝世武功,但她只认得上面的字,组合在一块,也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萧震天归西之前把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了她,加上她自己也练了百寒经,在原著里,她可是江湖上武功数一数二的女魔头,人人都要畏惧几分的。
可惜她就是不会使,看着这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看着,直打瞌睡。
江湖上的人现在还没来找她,一定是忌惮她有《百寒经》和《幻世神功》,觉得她现在是天下无敌了。
实际上却是谁都能敌。
若是她皮毛都不懂的消息传了出去,可想而知有多危险。
所以她现在寻思着要学会使用这一身功夫,做武林盟主称霸天下她没半点兴趣,就只是希望能在有人找她麻烦的时候抵挡一二。
傅若晨看不下去这《百寒经》,又翻箱倒柜地找着《幻世神功》,说不准那个更容易懂。把寝房能藏东西的地方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
原著里女魔头萧红羽杀了裴成炀,夺了他的《幻世神功》,按道理应该也在她手上才是,怎么找不到?
罢了。
傅若晨挫败地坐在床上,继续翻着《百寒经》。
翻着翻着,傅若晨眼皮子直往下掉,手上的书从手中滑落,啪一声掉落在地,她徒然清醒,弯腰捡起了那本《百寒经》。
这书的内容不多,毛笔字占位置,这一页纸也就二十几个字,一本也就几百字,若是放在高中,她能用一节课背诵全文,就只是不大懂意思。
脑海闪过一丝光芒,她猛然想到,这《百寒经》是武功绝学,必定是不好懂的,她何不先看一些容易懂的,先领悟领悟,再来看说不准就能懂了。
想到这,她起身在外室的书架子上找了几本简单的书看了看,翻到一本带着图像的,图像上的人做什么动作她一目了然。
她大喜,盘腿坐在床上,按照图像一步一步地做,气守丹田,双掌合十,天地开合,双掌上推……
慢慢地,她顿觉体内有一股气流在运转,那种感觉很微妙,莫非这就是内功?
她大喜,翻了一页继续跟着做,不料体内的那一股气冲向她的五脏六腑,她哇一声吐出一口腥咸的液体,瞥见书本上那一滩猩红的液体,她瞳孔微微睁大,是血。
傅若晨抹了抹嘴角,确实是血,她的五脏六腑还在隐隐作疼。
为什么?
傅若晨撑着床缓了缓,看来这功也不能乱练,搞不好还真的走火入魔,甚至把自己的这条小命搭上。
——
隔日,傅若晨叫来昆宇,商议要把秦慕昀放走的事。
昆宇自然是不希望天鹰教跟朝廷为敌,只是他也担心日后会造报复。
傅若晨早知他会有这个顾虑,她说:“我会和他签下契约,我给他解药,放他下山,他不会再找天鹰教的麻烦。”
昆宇还是有些疑虑,“教主,你怎知他会信守约定?”
傅若晨袖着手踱了几步,“信不信守,我自然是无法保证的,不过,他被关押了七天也没自报身份,我就在想他心里必定也是不愿让天下人知道他被天鹰教捋过,若是日后报复,那必定会扯出他这一段屈辱史,左护法,换做是你,你也不愿意吧。”
昆宇细细咀嚼了她这段话,随即笑了笑,“教主聪慧。”
“所以,放了他也不会如何。”
昆宇点了点头,“只是……”
“只是什么?”傅若晨回头问。
昆宇干咳一声,“只是教主,您舍得了么?”
傅若晨脸顿时涨红,她无从解释,只好随意说了句,“左护法,我自然是要以天鹰教为重,儿女私情,以后再顾不迟。”
昆宇宽慰道:“教主英明,老教主在天之灵必定十分欣慰。”
傅若晨干干一笑。
昆宇在傅若晨脸上逡巡一番,问道:“教主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傅若晨心想昆宇必定是看出来她脸色不对,她自然不能如实说她昨天运功的时候伤了自己,她摇头搪塞,“没甚,只是昨夜没休息好罢了。”
“教主身负重任,定要保重身子。”
“知道的,多谢左护法挂心。”
和昆宇商议之后,她带着昨日花了一个下午写的契约,让潮平端着一碗清水,带着一把匕首来到秦慕昀的寝房。
秦慕昀看完她写的契约,眉头紧蹙,眼神复杂,似乎觉得很难受。
傅若晨看他不说话,忙问:“可有不妥的?”
秦慕昀轻飘飘看她一眼,“第一次见这么丑的字,有些不适。”
傅若晨脸部抽搐,旁边的潮平没忍住偷偷笑了笑。
过了片刻,傅若晨重整心情,那毛笔字她不会写,繁体字笔画复杂,她能写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你要是觉得字丑,回去再誊抄一遍,不过,要是这上面的内容你若觉得没甚不妥,就画个押,我便给你解药。”
秦慕昀看了内容,并没觉得不妥,就只是希望他下山后不能有任何报复,他当即应下了。傅若晨握着他的手摁了个红印子,她也摁了个红印子,就算是达成协议。
“潮平,匕首。”傅若晨对一旁的潮平道。
潮平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匕首,双手呈上,“教主。”
傅若晨握着匕首,有些难以下手。
秦慕昀中的毒名叫焚情,焚情不比一般的毒药,它的原形是一种植物,这种植物长大后只能用人血来滋养,才会开花,开出来的花跟血一样的颜色。
焚情花晒干磨粉,就是一种毒药,这毒药不会致死,只会让人无力,只有下毒人的血能解。
傅若晨觉着这萧红羽也是闲得慌,竟然用自己的血来养花。
她捞起袖子,实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早知道,昨天运功吐血的时候就该把血收着,也免了受这苦。
她下不去手,对潮平道:“潮平,你来。”
潮平愣了愣,忙拱手,“教主,属下不敢。”
“叫你来就来,别磨蹭。”
“是。”潮平上前两步,接过傅若晨的匕首,双手还在发抖。
傅若晨伸出裸露的小手臂,闭上眼睛,猛然感觉手腕一凉,意识到什么,她睁开眼睛,“潮平,你割哪里?!”
匕首哐啷一声掉落在地,潮平当即跪下,“教主恕罪!”
秦慕昀:“……”
傅若晨摇头叹气,这兔崽子,差点割了她的腕,莫不是想谋杀她好继承她的教主之位?
“还是我自己来罢。”傅若晨捡起匕首,咬着牙用匕首尖在指头上戳了一下,血珠子立即冒了出来,比起昨天练功自伤,这点疼还不算什么。
她把血滴进了装着清水的碗里,滴了三滴,然后抽了一条丝巾裹着还在流血的指头,把水递给了他,“喝了它,你的毒就能解了。”
秦慕昀喝下了那一碗血水。
“这药不会立即见效,你稍后看看能不能动。”傅若晨说完,在一旁处理了一下手指上的伤口。
处理好了伤口,傅若晨看着他,“能动了么?”
秦慕昀抬了抬手,抬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睛里闪出一点星芒,可见他内心十分欣喜,只是没有表露。
傅若晨站了起来,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的侍卫我也安排人放了,待会你能走了,我就带你去与他汇合。”
秦慕昀审视着她,还是觉得她很奇怪,“妖女……”
傅若晨被茶水呛了一下,猛地咳嗽,她缓过气来,“你别妖女妖女地喊,小女子姓傅,名若晨,字……”
她没有字,现代人是不兴取字的,但是为了显得自己是个风雅的人,她当即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字清宛。”
秦慕昀微微挑起眉,“我记得天鹰教的教主似乎姓萧。”
傅若晨摸了摸鼻子,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呢,原来还是知道一点的,她忙道:“那个名字不过是行走江湖用的,不正统,我刚跟你说的才是我真名。”
随即,她笑了笑,“不过,你记不住也算了,我日后可不想再与你相见。”
秦慕昀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傅若晨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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