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靳寒晟并没有做什么。
他只是帮池琴整理好了小裙子,然后像盖被子一样将白布重新盖在了池琴身上,低声道:“这套衣服一定是王姨给你换的,不过也对,你总是穿着那么繁琐的衣服,对你的身体不好,我应该去找人帮你做一批纯棉的白色睡衣了。”
听得池琴呆呆的,她只是一个娃娃啊,为什么被养得这么精细。
有种被深深宠着的错觉。
靳寒晟没再继续说这件事情,而是动手整理之前被池琴仓促撞歪的桌椅板凳。
池琴发现靳寒晟好像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不管什么东西都一定要摆放地整整齐齐。
当看到有东西歪了的时候,他都会轻轻皱一下眉,动手将东西拜正后,他的眉头又会舒展开,唇角露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轻松笑意。
收拾琴琴的房间,对于靳寒晟来说,是难得的放松。
在外面,他是叱咤风云的商界领导者,冷漠果断,是他必有的品质。
在自己妈妈面前,他是孝子,即使对她的某些看法不赞同,也只能赔着笑,说着赞同的话。
“谁让我欠她两条命呢。”靳寒晟想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摸了摸躺在床上的池琴,低声道:“大概只有在这里,我才是我自己吧。”
躺在床上的池琴假想着自己眨巴了眨巴眼睛,她发现自己的主人似乎跟他的母亲有什么嫌隙,他经常为此事烦恼,却因为尊重母亲,而不得已总是委屈自己。
可是为什么是两条命呢?
靳寒晟却没有多说,给池琴整理好房间之后,他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谁知一转身,目光正好落在旁边的榻榻米上。
那里赫然躺着一个展开的领带,颜色跟池琴身上穿的水手服一模一样。
靳寒晟一下就想起了这个领结的来源,他皱了一下眉,将榻榻米上的领结捡了起来,转身回到了池琴的小房子旁边,掀开池琴身上的白布,果然发现她领口的领结不见了。
难怪他刚才觉得很不对劲儿。
靳寒晟小心翼翼地将池琴从床上扶了起来,将领结系了上去,一边皱眉道:“王姨怎么这么不小心。”
池琴这会儿才想起来,这领结是自己解下来给自己遮眼睛的。
走的时候太匆忙,居然忘了拿,还好还好,王姨背锅。
给池琴系好了领结,靳寒晟将她放回床上,发现小裙子又褶皱了,于是伸手帮她拉了拉,确认她浑身上下完美无瑕之后,靳寒晟这才露出一个笑容,道:“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长得原本就好看,只是五官有些过于冷冽,看着总像是高山上的冰雪,遥不可及,但他这一笑,就像是冰融雪化万物复苏那般,春暖花开。
池琴看得有点着迷,沉溺不可自拔的时候,靳寒晟却已经转身走了。
可惜她连自家主人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欠自己的母亲两条命,而且还很烦恼母子关系,有严重的强迫中,整理东西时模样格外可爱。
这么算算她知道的事情好像也不少了,池琴掰着手指算了算,觉得心里的失落又消散了。
她这才来第一天呢,以后肯定会知道更多事情的。
靳寒晟走到地柜旁边,从抽屉中取出一摞便签条,在上面写下自己的要求。
因为他不喜欢别人进入自己的房子,但房间又必须打扫,所以请来的清洁阿姨每天只会在他出门的时候到家中打扫,他回来之前对方就会离开。
两人从不碰面,所有联系都靠着家中各个房间里的便签条。
每天回家之后,他的第一个件事情就是去看便签条,每每都让他有一种寻找宝藏的感觉。
仿佛这空荡荡的房间内,再也不只是他一个人了。
这种交流方式虽然不太方便,却让靳寒晟觉得舒服,所以这么多年来,清洁阿姨没换过,交流方式也没换过。
写好了自己的要求后,靳寒晟就离开了。
这个房间是他专门给池琴准备的,因为买娃娃的时候,店家告诉他BJD娃娃的材质比较脆弱,需要精心养护。
为了不让那些杂七杂八的元素干扰到他的娃娃,他索性就专门准备了一个房间,反正家里这么大,只住着他一个人,还有好几个房间都是空的。
靳寒晟走后,池琴的身体果然又可以动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自己的房门向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自然而然地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头看自己的房子。
门口右边的箱子她之前已经查看过了,里面放着的都是她的衣服,从头翻到尾,大多数的都是华丽却不实用的款式。
但说来也是,她只是一个娃娃,要什么实用呢。
只是颜色都是粉色的,款式审美令人忧心。
池琴将这点记下,心中自有计较。
左边墙壁靠里的位置有一个梳妆台,池琴走到梳妆台旁坐下,发现梳妆台上还有一面镜子。
她低头看向镜子,却见镜子中倒映出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影子,唇红齿白,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灵动。
她的肌肤也很白很细腻,池琴试探性地伸出手戳了戳自己的脸,一抹红晕迅速从指间处弥散开,不多会儿,整张脸就变得粉扑扑的了。
看上去除了过分甜美之外,跟正常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触感啊体温啊,都是一样的。
而且也并没有因为昨天晒了太阳而变黑。
“好吧,我就当自己是个身份有点特殊的小人好了。”池琴将镜子放下,打开了梳妆台上的抽屉,发现抽屉里竟然还放着整整齐齐的化妆品,口红唇彩眼影遮瑕什么都有。
只是这些化妆品没有LOGO,表面也比较粗糙,一看就是假的。
但她伸手将化妆品拿起来的瞬间,那些化妆品却忽然变了样子。
它们变得又细致又真实,看得池琴微微一顿,心怀疑惑地拧开了手中口红的盖子。
天呐,里面真的有口红。
她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面洁如玉,唇色似乎是淡了点儿。
于是试探性地将口红往自己的唇上轻轻一涂,竟然真的上色了。
是甜美的裸粉。
池琴抿了一下唇,又低头去翻了翻其他的化妆品,发现只要是她碰过的,全部都现实化了,拧开之后也都可以用。
颜色香味儿都很熟悉,仿佛她以前也用过一样。
但她脸上本身就是带着妆的,而且好像还不能卸掉,于是池琴对化妆品也便失去了兴趣,粗粗翻过之后,就将梳妆台的抽屉合上了。
然后起身去了床旁边的架子。
架子是木制的,上半部分放着书,瓶子,和一些其他的杂物,下半部分也是两个柜子,打开之后,池琴居然在里面看到了好几篮水果。
苹果香蕉葡萄,她甚至还看到了一盒刚洗完,甚至还沾着晶莹的水珠的车厘子。
红透发紫的颜色,似乎是在邀她品尝。
池琴没忍住,从里面拿了一个出来,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味道真好!
跟以前吃过的车厘子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甜些。
等等,她以前吃过车厘子吗?
不记得了。
但可惜,一个车厘子实在是太小了,她一不小心就把车厘子吃完了,将果核吐到手心之后,池琴顿住了。
她想起来一件事情……
娃娃会吃东西吗?她把这个车厘子吃掉,会不会被发现啊?
望着自己手心已经变成果核的车厘子,池琴沉默了很久,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将果核往床底下一扔,清咳两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去翻别的了。
反正那一盒车厘子那么多,其他人应该也分辨不出来是少了还是没少……恩,大概吧。
一个房间就这么大,池琴很快就都翻完了,但时间还早,她有些无聊,就推开自己的小门,爬到了榻榻米上的窗台上。
往下看才发现她的家住在一栋大厦上,距离地面很远很远很远,街道上的车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道或黄或红的灯光略过。
往远处望去,更是有无数灯光亮着,池琴看着看着,觉得亮着的灯光越来越少,整个世界也安静了许多。
大家大概都睡了吧,也不知道她那位姓靳的主人现在在干什么。
池琴懒洋洋地不想动,就趴在窗台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楼下的车辆喇叭声给惊醒的。
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太阳一点点冒出来。
而楼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隔着老远,还可以看到好几辆车急匆匆往这边开过来。
别是车祸了吧。
池琴迷迷糊糊想着,转头目光落在墙壁的钟表上。
六点零五分。
她顿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按照她那主人的习惯,出门之前肯定会来看她的。
不行,她得赶紧回去。
池琴忙不迭往回跑,就在她刚刚回到自己的小床上躺好,盖好白布之后,房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池琴瞬间就不能动了,只有一颗心脏还因为紧张和剧烈运动而砰砰跳着。
靳寒晟径直走到池琴身边,看到池琴还躺在昨天的地方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早上好,琴琴。”
“早上好。”虽然不能说话,但池琴还是在心底跟她这位不知道名字的主人打了一声招呼。
今天的靳寒晟似乎有些事情,并没有继续跟池琴说话,简单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后,他就打算起来了。
谁知起身的时候,一张名片却从他的上衣口袋中掉了出来,直直地往池琴脸上砸去。
靳寒晟被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忙不迭伸手,好在及时接住了名片。
他快速将名片放到稳妥的地方,伸出手指蹭了蹭池琴的脸颊,低声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没有被吓着吧。”
“没有没有。”池琴在心底回答了靳寒晟的问题,还挺高兴的。
因为刚才名片掉下来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名片上的名字。
她的这位主人,叫靳寒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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