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就其他话题谈了会儿,只觉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差不多要到女士们睡午觉的时间了。”瑞德拿出一个镶金的怀表看了看。
“唔……其实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见瑞德似是有些惊讶的目光,格瑞斯解释道:“我父母五年前就过世了,那个时候我忙于处理各种事务就没再有睡午觉。后来也没有人约束我,我也不想睡,就不睡了。”
“的确,自己当家作主就是自由。”瑞德明白的点了点头,“所以,这也是您没有束腰的原因?”
格瑞斯的腰因为骨架小的缘故不算粗,但跟那些束腰的妹子相比,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差距。
格瑞斯尴尬地咳了咳。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姑娘没少因此说她坏话,但她也不在意,就当没听见。但这还是头一回,一位男士,当着她的面,问这件事。
“那个……我就是觉得束腰是一种违背自然生长规律的事……您难道不觉得我这样有一种……和谐美和自然美吗?”
见瑞德不置可否的模样,格瑞斯吁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巴特勒先生,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我准备去藏书室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真巧,我也准备去那里午休。”
“诶!那我们一起去吧。”
…………
藏书室里半明半暗,因为要挡阳光,把窗帘放下来了。那间四壁高耸的房子里塞满了各种图书。格瑞斯抽了本书坐到那座位很深、扶手宽大的高背椅。瑞德则半躺在火炉前面摆着的一只七条腿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室寂静,听声音一男一女进了这间藏书室。
格瑞斯和瑞德的椅背都是背着门的,这椅背又高,要是不绕过来就不会发现他们在这儿。格瑞斯下意识地看向瑞德,瑞德也睁开了眼睛看向她。
正当格瑞斯用眼神询问瑞德要不要出声示意,就听见了那令人惊讶乃至于惊悚的对话。
“斯嘉丽,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吗?”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是艾希礼。
“是的----一个秘密。我爱你。”斯嘉丽颤抖而又坚定的声音传来。
格瑞斯整个人都不好了,斯嘉丽要撬梅兰妮墙角?这时候人们不都是非常恪守礼教的吗?
对话仍在继续。
“难道你今天赢得了这里所有别的男人的心,还嫌不够吗?”艾希礼似乎努力在用往常那种戏谑而亲切的口气说话,“你想来个全体一致?那好,你早已赢得了我的好感,这你知道。你从小就那样嘛。”
斯嘉丽:“艾希礼----艾希礼----告诉我----你必须----啊,别开玩笑嘛!我赢得你了的心了吗?啊,亲爱的,我爱----”
艾希礼:“你不能这样说,斯嘉丽!你决不能。你不是这个意思。你会恨你自己说了这些话的,你也会恨我听了这些话的!"
斯嘉丽:“我告诉你我是爱你的,我永远不会恨你。我也知道你一定对我有意,因为……艾希礼,你是不是有意……你有的,难道不是吗?”
“是的,”艾希礼阴郁地说:“我有意。但是……斯嘉丽,我们能不能彼此走开,从此忘记我们曾说过这些话吗?”
斯嘉丽:“不,我不能!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要----不要跟我结婚吗?”
艾希礼:“我快要跟梅兰妮结婚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父亲今晚要宣布我们的婚事。我本来应当早告诉你,可是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几年前就知道了呢。我可从没想到你……因为你的男朋友多着呢。我还以为斯图尔特……"
斯嘉丽:“可是你刚才还说对我有意呢。”
艾希礼:“亲爱的,难道你一定要我说出那些叫你难过的话来吗?……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这些事呢?你还这样年轻,又不怎么爱想问题,所以还不懂得结婚是什么意思呢。”
斯嘉丽:“我知道我爱你!”
艾希礼:“要结成一对美满夫妻,像我们这样不同的两个人,只有爱情是不够的。你需要的是一个男人的全部,包括他的躯体,他的感情,他的灵魂,他的思想。如果你没有得到这些,你是会痛苦的。可是我不能把整个的我给你,也不能把整个的我给予任何人。我也不会要你的整个思想和灵魂。因此你就会难过。然后就会恨我----会恨透了的!你会恨我所读的书和所喜爱的音乐,因为它们把我从你那儿抢走了,即使只抢走那么一会也罢。所以我----也许我----”
斯嘉丽:“你爱她吗?”
艾希礼:“她是像我的,是我的血脉的一个部分,而且我们互相了解……斯嘉丽!难道我就不能使你明白,除非两个人彼此相爱,否则结了婚也无法稳稳过下去的。”
斯嘉丽:“但是你说过你有意呢……”
艾希礼:“我本不该说了……好吧,这样说反正是够混蛋的----因为我就要跟梅兰妮结婚了。我这样说是混蛋的,我本来就不该说的,既然我知道你不会理解。我怎能不关心你呢?----你对生活倾注着全部热情,而这种热情我却没有。你能够狠狠地爱和狠狠地恨,而我却不能这样。你就像火和风以及其他原始的东西那样单纯,而我……”
斯嘉丽:“你这个懦夫!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是害怕跟我结婚喽!你是宁愿同那个愚蠢的小傻瓜过日子,她开口闭口‘是的’、‘是的’,还会养出一群像她那样百依百顺的小崽子来呢!为什么----”
艾希礼:“你不能把媚兰说成这样!”
斯嘉丽:“什么'你不能',去你的吧!你算老几,要来教训我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你是个胆小鬼,你混蛋。你让我相信你准备娶我----”
艾希礼:“你要公道些,我何尝……”
斯嘉丽:“我要恨你一辈子,你这混蛋!你这下流——下流——"她要用一个最恶毒的字眼,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艾希礼:“斯嘉丽----请你----”
只听得一个狠狠地耳光声,那噼啪的响声在这静静的房间里就像抽了一鞭子似的。
接下来就只听到艾希礼离开的脚步声和斯嘉丽的抽泣声。不久后,斯嘉丽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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