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下午还有会议安排,但这个时间遇上了,礼节上也不好不象征性地邀请一下对方。
Cindy心里乐开了花,脸上故作矜持地说:“您不必客气。”
东方泽已在招手打车,一边说:“不是客气,是荣幸。”
东方泽带她来到一家高档的日餐厅,因为价位较高又远离办公区域,没有等位就直接进了包间。
点餐后,Cindy客气地从Vivian聊起:“Vivian出去旅游这么久,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东方泽一愣:“她自己跟你说的吗?”他曾经嘱咐过Vivian,离开中国后不要与国内的朋友或者同事联络。
Cindy忙道:“不,她一出国就把手机停了,幸亏是秦正告诉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东方泽垂了下眼帘,说:“喝点热茶吧,想不到香港这边居然这么冷。”
Cindy握着茶杯暖手,不经意地问:“你呢?在这边出差要很久吗?”她其实是想问:你还要多久才可以回北京?
东方泽想了想:“要很久,还没有确定下来,所以北京的朋友我都没有告诉,不想变来变去的让他们记不清。你回去有人问起,不必告诉他们我在香港,也许回头他们来问我时,我已经不在这里了。”
Cindy好奇地问:“你是换公司?还是公司安排的工作需要这样频繁地变换工作地点?”
东方泽一笑:“我已经辞职了,目前在考虑是否要创业,所以在几个国家、城市之间做比较,一时还没有决定下来。”
Cindy顿时释然,不觉羡慕地说:“真佩服你这样敢于创业的人,希望有一天我有这样的勇气,不再依恋稳定的工作环境,出来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东方泽看着她年青的脸庞,出神地说:“无论什么样的环境,都可以激发人的潜能,关键还是要看一个人的内在是不是有这样的动力、信心和恒心,这些都不是外在环境可以决定的。”
Cindy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头却又有些窃喜,故作大方地一笑:“你说得好有道理,连我这个做人事、每天激励别人的专业人士,都快被你激励起来了。”
东方泽微笑道:“谢谢你这专业人士的肯定,看来我可以继续努力了。”
两人吃完饭走出来,东方泽帮Cindy打车。
眼见着就要分手,Cindy既着急又不好太直接,上车前回头问:“东方,方便留一个你现在的手机吗?也许这两天有时间,我可以再向你请教一些问题?”话一出口,Cindy自己的脸先红了。
东方泽虽然意外于她这样主动,但掩饰得很好,温和地说:“因为会议安排很多,我的手机有时候不开,我给你一个邮件地址吧,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发过来,我晚上一定会回的。”回绝得自然而又不伤情面。
车子开出很远,Cindy的心情都无法平复。
经过这么多年留学国外独自漂泊以及职场努力发展的经历,Cindy早不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学生或者青春期的花季少女。
但东方泽的气场及处事,既优雅又练达,却是前所未见,Cindy感觉自己竟象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一样,不自觉地会脸红、会心跳、会期待、会失落、会渴望、会焦虑……
她,是在恋爱吗?或是在暗恋吗?原来不用牵手、不用挑逗、不用暧昧、甚至不用交流,就可以这样喜欢上一个人,好象可以喜欢一辈子。
东方泽送走Cindy,刚要招手再打一辆车,身后一人道:“那是你的朋友吗?”却是加山。
东方泽有些意外:“好巧,你也在这里用餐?”心想:还是少来日餐馆,遇上的概率这么大!
加山微笑道:“不,我中午想约你谈事情,又不想打扰你们谈话,所以一路跟过来,果然这家餐馆不错。”
东方泽皱眉道:“谈什么事?”
加山一挑眉:“我知道你反感银行家的很多做法,但资本会议总不能在大街上谈吧?”
东方泽被他逗笑了,只好找了家咖啡厅坐下谈。
加山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东方泽,周末他已经同新亚总裁德鲁克谈了两个半天,就是为了香江用人民币方式投资威锐的事情。这可不是一个币种的简单转变,最重要的是涉及到香江在华的业务定位及运营范畴,关乎一系列的注册及审批。之前,新亚在华独资的企业无一例外都是外资在国内的资本体现,没有一家国内资本定位的企业实体。
所以,德鲁克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要改变?
加山的主要观点是:进入中国,就要看中国时间,这不是改变,是切实地加入中国游戏,在中国用外资的背景来高高在上地运作资本游戏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的中国,“外资”不再高人一等、绿灯畅通,而是由内资、由人民币作为游戏主场、即市场的主流,外资只是补充、是边缘、是配菜。不仅国内,甚至将来在国际市场,都不得不看中国时间安排游戏规则,这从人民币的国际化走势越来越强可见一斑。
因此,新亚在中国注册成立人民币基金,不取决于新亚自己想不想,只是时间的问题。
作为老牌的资本家,德鲁克的头脑足够精明,还未僵化。经过两天短兵相接一样的“鏖战”,最后他的结论是:人民币基金提议不被直接否绝,由加山拿出具体的计划,看一下可执行性。
所以,加山急着找东方泽,因为他知道如果想要谋划这件事,东方泽是最好的帮手,而威锐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香江人民币基金成立,这将是加山在新亚财团里程碑式的职业资本。
但一个现实的问题是,东方泽未必愿意看到香江控股威锐,以其商业行事的老辣,拿人民币投资来说事儿,说到底没准就是东方泽用来“劝退”香江的手段。
如果这样,他应该高兴香江注册不下来这个基金,怎么可能反过来帮助加山呢?
所以,加山先从迂回路线说起:“你上午去见了海潮,谈得怎么样?他们愿意退出吗?”
东方泽道:“海潮不同意退出。他们对威锐非常看好,要重新对威锐进行市场估值,基于最新估值,他们前期投入2000万美金占25%份额计算退出价格,以此作为投资回报。”
加山眼神犀利:“所以,由一个待价而沽的退出方提出报价,你要基于这个报价重估威锐的市值,以此作为香江进入的门槛?”
这个不想退出的撤资方会估出什么样的天价连鬼都不知道,关键是鬼才会信以为真!
东方泽微然一笑:“正确。现在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 * *
周二北京某星巴克门边的座位上,秦正很意外地看到Cindy在朋友圈儿发出一张相片:现代都市的背影,远处是大海,海面上有几只海鸥飞起,天地一片辽阔中,几朵浮云掠过,淡淡的影子映在海面上,莫名的有一种情绪令人心头宁静却忧伤。她为相片配了首短诗:
鸟飞过,
天空是什么颜色?
你走过,
爱情是什么颜色?
这图和诗,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东方泽:这情景、这心境,只有他才配得上。难道,她竟也懂得?
这时,郑总匆匆走进来汇报道:“正总,威锐果然计划在港股上市,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就采取行动。”
秦正沉默了一下,等他说完,才问:“泽总在干嘛?”
郑总道:“据资本圈儿的人说,泽总最近好象跟香江国际的加山走得很近,也许威锐想引进香江的资本来接盘。不过,”
他看了看秦正,小心地说,“不清楚泽总是否知道加山的背后是新亚。按理说,泽总不会与新亚同流合污,也许只因为泽总并不清楚加山的真实身份。但是,以泽总在商场这么多年的经验和谨慎的行事风格,他应该不会不对合伙人做深入调查就贸然结盟。还是说,威锐已经山穷水尽,他真的没有精力、也没团队帮他去做,所以才被蒙骗着上了贼船?”
秦正沉默了一下,等他说完,才问:“泽总在香港?”
郑总一下子没答上来:秦正此前可没安排这个任务给他,他哪儿知道泽总在哪里呢?
就象在回答秦正的心声,陈立刚好过来给他送咖啡,顺便轻声道:“他在香港。住柏悦酒店。”
秦正一下子跳起来:真的很想那个人,恨不能马上去见他!
他恨不能热烈拥抱陈立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是要赶时间,还是下回吧!陈立抬起头时,秦正已冲出去早没了身影。
陈立端起咖啡一饮而尽,热咖啡烫烫地碾过他的食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先这么小惩一下自己吧。
秦正搭飞机赶到香港已近黄昏,到柏悦酒店时天都黑了,他在前台居然用东方泽的名字就将电话打到了房间——这家伙在国外就这么肆无忌惮用“东方泽”这个名号行动,是知道自己要“光明正大”地比试因此没有搞跟踪,还是他以为孔雀在国外的势力有限才玩火呢?
房间里果然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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