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继续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在国内找一家壳资源,把威锐注入到这家壳资源,重新包装上市,才是解救威锐的捷径。所以,我们当前的任务有以下几点:
首先,找到一家中资接盘侠,商定从外资手里回购股份的价格;
其次,找到一家壳资源;
第三,解决期权问题;
第四,拆解VIE架构;
第五,借壳上市。”
加山没想到,这么复杂、想起来基本不可能的项目被他一梳理,竟如此条理清晰,看上去居然真有几分实现的可能性,不由也有了些兴趣,问:“以你估算,大约多久可以实现A股上市?”
东方泽沉吟道:“这取决于我们有多高效地完成这几个步骤,最主要是内资资本、壳资源和VIE拆解,前两者是资源问题,后者是流程,这些不完全取决于我们,因此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以防意外情况出现。总体来讲,基本在半年之内、最快3月底前,可以完成上市。”
加山内心暗自震惊,他突然明白上次新亚为什么会折在东方泽的手上,这个人果然具有极强的商业规划能力。
许平也感觉到这事儿并不是完全不靠谱,一时兴趣勃发,急问:“如果A股上市的话,大概能融多少钱?”
东方泽沉吟道:“A股今年的表现要待三月份两会之后,走势基本可以确定。按我们的规划,那时候刚好是我们上市的时间窗口,所以现在不好说。但基于此前的类似案例,以威锐的基本面来看,应该可以融到8到10亿元,股价可以做到5-10元人民币的样子。”
许平吓了一跳:“在A股也可以做到这么多吗?”港股的估值也不过7港币,这一数值并不比港股融资额低。
东方泽道:“你不要小看A股,这里的盘子一点都不小,并且政府主导下的流动性对股市的影响非常大,未来从海外回归A股的股票会越来越多,如果我们作为第一股,在概念上好好炒作一下,也许市场反应会更好。”
加山暗自点头,深深认同东方泽的判断。但马上想到:他正在跟许平谋划的加大外资投入的事情,与这件事完全背道而驰,该怎么跟东方泽讲?之前是觉得A股上市基本不可能,让许平做一次主,等香江投资进来成为事实之后,寻找机会出售威锐就可以获利了结,哪儿用上市这么复杂?当然,这样处理威锐基本没有前途可言,这是后话,也不是加山关心的。
他关心的是:当下可怎么骗过东方泽?
现在经东方泽这么一谋划,威锐果真在A股上市,所能获得的利益当然远远高于出售,加山倒要认真想想:怎么才能让东方泽不反感许平自作主张接受香江投资,这样新亚才能分得威锐上市盛宴的一杯羹。
许平也想到了跟加山的密谋,不由看了加山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这事儿是铁定瞒不过去的,如果现在不说,东方泽拆了VIE,就没香江什么事儿了。
许平的本意是让加山说,但加山目光闪烁不定,明显没想好,许平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那个,东方,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现在威锐的现金流问题很大,如果不引入资金,这个年关都过不去。所以,我在跟加山讨论香江投资进来的可能性。”
东方泽看了加山一眼,问:“讨论到什么程度了?”
许平只好说:“我同意他们占51%的股份。”
东方泽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加山道:“我知道你担心这会影响威锐的运营主导权,但是,这的确是总部给我的底限,我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你能理解。”
东方泽注视着他,脑海中秦正吐着舌头问:“你不会为了跟我飙车打赌,真让这个小日本拿走威锐吧?当家的,这可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呀!不过,现在许平都同意了,你总不能连总裁的决定都驳吧?毕竟不是每个总裁都象我那么明事理、识大体的,对吧?你怎样才能既不否决许平的决定、又把这个小日本一脚卷出这场游戏呢?难题不小哦。”
东方泽淡然道:“无论你们讨论的比例是多少,现在的规则是,威锐只接受人民币投资,不然会拖延我们拆解VIE的时间点。”
加山急道:“香江国际还没有国内实体,怎么可能用人民币投资?”
东方泽平静地说:“那是你的问题。”
加山看了许平一眼,许平忙道:“但是,不引入资本我们的现金流就断了,根本活不到你规划的上市那天!”
东方泽同样平静地看着他:“那是你的问题。”
许平也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只管上市是吗?”
东方泽道:“正是。我只管尽快上市,威锐最好能活到那一天,不然,我会感到遗憾的。”
许平忙道:“是,我是说过我来负责融资,但是那时候你并没有说不能融外资呀!”
东方泽冷冷一笑:“我说了好象你就能做到一样。”
许平脸一红,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丧权辱国”地失去51%股份控制权,这曾是东方泽为他划的底线。
加山道:“现在不是争辩和指责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需要精诚合作,才有可能让威锐成功。所以,东方,你能否想个办法,既可以用香江的资本保证威锐的现金流,同时让这笔最后进来的外资不影响VIE拆解进程?”
他相信,以东方泽的头脑,一定可以想出对策。
秦正冷笑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帮他想办法?他以为他长得很帅吗?还是你非要拿他那笔烂钱不可?难道你不会给他点脸色看看让他知道他自己是个什么物种吗?”
东方泽冷静地注视着加山:“我的办法就是:你只能用人民币投资。”
许平气道:“这不就是说没有办法吗?你这是什么合作态度?”
加山忙制止他进一步发作,转向东方泽:“只有这个办法?你确定?”
东方泽说:“是。”
加山盯着他,强调道:“只要我用人民币投资,你同意香江占51%的股份?”
秦正又跳出来道:“等等!这家伙好象在诳你,难道他可以解决人民币的问题?无论怎么样,话不能给他敲死了。”
东方泽一笑:“许总同意的事情,我不会推翻。只是,具体数额要看我方与海潮谈判的结果。海潮于去年7月份投资2000万美金占25%的份额,他的退出价格将决定你这51%的资本数额。你有问题吗?”
加山职业地一笑:“这是资本市场的游戏规则,公平客观,人人都应遵守。”
* * *
周一中午,东方泽走出海潮资本在香港中环的写字楼,尽管细雨蒙蒙,他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走在路上,希望用这种方式保持头脑的清醒。
上午的谈判并不顺利,海潮资本入股威锐不到半年,根本不急于获利退出,与威锐紧锣密鼓要上市的急不可待相反,海潮资本更愿意介入项目后待价而沽,无论上市还是被并购,都可以在3-5年内选择最佳路径获利了结。而半年内就退出,即便获利,利益也不会很可观,而这个项目将由此失去被判定为“成功投资”的资格。
对此,东方泽并不意外,他原本就做好艰难谈判的准备。当下,他最担心的是壳资源,即便找到一家合适的资源,不要说谈判、利益、协议耗时良久,之后的整合、规划、运作都需要时间,他需要在国内就近处理,才有可能提高效率,尽可能加快进程。
而此时的他,偏偏不可能回国。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中国,也是第一次他开始怀念中国。
难道,就因为再也回不去了吗?所谓围城心态。
他落寞地抬头,只见街角处,一个女子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却是Cindy。
他微微一笑,远远地打了个招呼。Cindy刚要举步,东方泽向她摆手,让她等在原地,自己穿过长长的街道和拥挤的人流,快步走向她。
Cindy惊喜地看着他挺拔的身形逐渐走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幸运能遇见他,直到他走到眼前才恍惚地问:“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会遇见你?”
东方泽一笑:“你想说这是缘份吗?”话一出口,他觉得这口气怎么那么象秦正?忙正色道:“我在这里处理几件公事,你呢?是出差还是旅游?”
Cindy想说:我可以说是为了遇见你吗?终于女孩儿家比较羞涩,简单答到:“我是出差,在香港参加公司组织的人事培训。”
东方泽点点头:“这是外企的福利,既提高业务能力又可以顺便旅游,多少人会羡慕你。”
Cindy脸上就是一红,东方泽忙道:“我不是说要占公司便宜。”
其实Cind y脸红是因为心中本想说:应该说不知多少人会羡慕我在这儿能遇见你,当下笑道:“我知道,不过是也没什么关系。”
东方泽便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Cindy本想利用午餐时间逛街,当下反而道:“出来午餐。”
东方泽看了下手表,说:“时间应该够,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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