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对傅棠衣充满了好奇。
普通女孩谁敢大半夜跟他到墓地里去，并且看到他挖坟还能阵定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继续。”
同样好奇的还有毛毛。
“团长快看，是那个漂亮姐姐在对面，她还没睡呢。”毛毛兴奋地自说自话：“你说她今天晚上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啊？她好像一点都不怕，比星星胆子还大。”
楚默也有同样的疑问，是啊，她能看到毛毛吗？
他当着她的面叫了几次毛毛的名字，她没有表现出好奇也没有问。
如果她真看得见……
“我去问问她！”
不需要楚默发话，毛毛就一溜烟地从屋子里飘了出去。
傅棠衣原本趴在阳台上发呆，却见眼前突地多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她自己兴奋地发亮 。
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毛毛幽幽地问：“漂亮姐姐，你看得到我吗？我是毛毛，我今天晚上还帮团长挖坟来着。”
“……”
傅棠衣一点也不想看到。
心想：如果她是普通人，今晚大概会被这破小孩儿的出场方式吓得没命。
她扭头换了个方向继续吹她的风，毛毛不屈不挠，再次飘到她面前盯着她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失落地撇嘴：“原来看不到啊，还以为你看得到呢，本来还想跟你玩的……”
傅棠衣听出来了，这小胖鬼大概是嫌弃玩伴不够多，所以使劲找。
不过，她可没在心情陪一只小鬼玩。
她仍旧不为所动，本以为这小孩儿会知难而退，乖乖飘回去，结果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突发奇想地说：“漂亮姐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要不我给你表演个节目吧，小花最喜欢我给她表演节目了，哦，小花是我妹妹，她能看得见我。我最近学会了游泳，我游给你看好不好。”
没有人理他，他竟然能自问自答，一口气把独角戏唱到底。
毛毛往后飘了几米，正对着傅棠衣说：“看好哦，这是蛙涌。”
然后就横在空气里，学着蛙涌的姿势，肉滚滚的身体扭来扭去，围着傅棠衣扭了一圈，又换个姿势扭，说：“这是蝶泳。”
“……”
傅棠衣看那小胖鬼像只没有骨头的虫子在空气里打滚，终于忍无可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毛毛一惊，欣喜若狂地飘到她面前：“咦？漂亮姐姐你笑了，你看得到我对不对，你果然看得到我，我就说嘛！哼！你还给我装！”
傅棠衣收了笑，手一伸，准确无误地拧在了他耳朵上，压着声音训斥：“你个小东西，大半夜跑到我这边来想吓死人是不是？”
毛毛猝不及防吃了一痛，乐还没极就生悲了，委屈地辩解：“没有，没有，我没有吓人，我是好鬼，我从来不会害人的，不信我证明给你看，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还能证明？怎么证明？”傅棠衣半信半疑地收回手。
“能证明啊。”毛毛揉了揉耳朵，从极具绅士风格的衬衫领口里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牌子献宝似地递给傅棠衣：“看，这是地府颁给我的勋章，只有立过大功的鬼才有资格带。”
傅棠衣瞥着眼一瞧，还真是出自地府的产物，上面有冥王的法印，外界谁也假冒不了。
这还没完呢 ，秀完勋章，毛毛又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小本本递给傅棠衣：“还有这个，这是驱魔协会发给我的良鬼证，只有遵规守纪、表现优异的好鬼才能有。”
他诚挚而又紧张的看着她：“所以，我真的是好鬼，漂亮姐姐，你相信我，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
傅棠衣再次无言以对。
她其实只是开个玩笑逗逗这只小胖鬼，没想到他这么牛逼，是只阴阳两界都可以横着走的螃蟹鬼。
傅棠衣勉强点头：“好吧，我相信你，快把你的宝贝收起来。”
因为这两样宝贝对这小胖鬼而言，不仅是功绩的证明，还是他必不可少的护身符。
有了它们，不管鬼差 ，还是驱魔师都不能出手抓他。
毛毛高兴得冒星星眼：“那以后我可以找你玩吗？”
傅棠衣：“那得看我心情。太晚了，我要回屋睡觉了，你也回去吧。”
毛毛乖乖点头：“嗯嗯，那你心情好的时候我再来找你玩啊。”
傅棠衣挥挥手朝屋里走，走了两步想起楚默母亲的事，又忍不住回头问：“楚默妈妈的事怎么样了，想到办法了吗？”
毛毛又点头：“嗯，明天团长会去找那个偷四妹儿尸骨的坏蛋算帐的。”
“那就好，你多帮帮他。”
傅棠衣松了口气，回房带上门。
至于那个偷尸骨的坏蛋是谁，她就没有心思多想了。
楚默伸长了脖子，远远望着毛毛围着傅棠衣畸形地爬行了两圈，一人一鬼就开始了有说有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窜起了一股火，还是对毛毛的。
这胖子鬼大半夜跑到女生房间门口秀自己臃肿的身材，还要不要脸，还要不要家教！
没一会儿毛毛兴高采烈地飘回来大喊：“团长！团长！我给你说，那个漂亮姐姐真的看得到我！她跟我说话了，还拧我耳朵。”
虽然被拧了，但他却笑得一脸窃喜，还抚着被拧过的那只耳朵揉啊揉。
楚默越看越窝火，一把拧住他另一只耳朵，瞪着眼臭骂：“谁准你大半夜钻女生屋头去的，你忘了师娘的话吗，信不信我打电话回去跟师娘告状。”
毛毛痛呼：“哎呀，痛，痛，松手，我才没钻漂亮姐姐的房间，我只是在她窗户外面打转，我看她心情不好，就哄她开心来着。”
“心情不好？”楚默皱眉，松开毛毛：：“为什么心情不好？”
毛毛抚着两只耳朵揉：“我不知道啊，她又没说。”
楚默：“那她说了什么？”
毛毛：“她说我以后可以找她玩啊。”
楚默又要窝火了：“没了？”
毛毛：“哦，她还问四妹儿的事怎么样了，还让我多帮帮你。”
“……”
楚默心里似乎终于平衡了一点，嘴角微微翘起，但一想到老妈的事，又马上丧了下来，像个历经沧桑的老头长长叹一口气。
因为舅妈嘴里那个对老妈尸骨动手脚的人，从生物学而言，可能是他的亲叔公——楚寒。
对于这个叔公，楚默虽然没见过，但印象，只能用如雷贯耳来形容。
那是一个坐拥千亿集团，手下业务横跨娱乐、金融、地产、互联网等多个领域的大土豪，是中国福布斯榜的常客，还时不时以传奇商人，金融大亨的头衔出现在各大新闻头条板面，让人想不认识都难。
如果真是他，事情就棘手了。
楚默又叹了口气，为他家四妹儿命途多舛心疼。
竟然惹上这么个大麻烦，连人都死了还不放过她。
可不管怎么样，他也要硬着头皮上。
楚默决定先以侄孙的名义先登门拜访，然后旁敲侧击打听，顺便熟悉地理环境，如果对方来个死不认账，那他就不用客气，半夜翻墙溜进去自己找。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预料。
第二天早上，楚默做好万全准备正要出门时，那个传说中的土豪叔公却先一步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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