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看看明守鹤又看看明朗,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
明守鹤额角青筋直跳,当着外人不好发作,沉着脸一推碗,起身离开。严宝华抬起眼皮警告似的瞪了瞪明朗,拿起沙发边放着的大衣跟着追了出去。
明朗一举怼走了父母,心情不错,边撕吐司包装,边问谢长风:“昨晚宽带出了点毛病,我后来重置了下猫,你连得上WiFi吗?”
谢长风正愣愣地看着严宝华离去的背影,没想到明朗会问这个,掏出手机打开给他看:“我没找到WiFi的选项,就没用。”
“没找到?”
明朗叼起半块吐司,拿过她的手机左右滑了滑,找到‘设置’图标,点了进去。
“喏,不就在这儿吗,WLAN,点进去输密码就行了。”
谢长风照着明朗的话操作了一番,仍不太确定:“怎么能看出连上了呢?”
明朗这时才知道谢长风根本没连过WiFi,略有些吃惊,看来这山区是真远。
“看到这个扇形的标志了吗?连上就有,没连上是不会变这样的。”
谢长风的手机是明朗不认识的牌子,屏幕分辨率还停留在有颗粒时代,桌面上除了几个固有APP,就还有个快手图标。
玩快手?
明朗嘴角微撇,把手机丢还给谢长风:“我家宽带是200兆的,看电影打游戏什么都够了。”
谢长风接过手机倒腾了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速度好快,视频马上就传上去了!”
她坐的位置靠窗,正好在一片阳光里,蓦地抬头一笑,很有点春暖花开的意思。
明朗这会儿才意识到谢长风长得很不错,笑起来会露出虎牙尖尖的角,双眼里有光透出来,晃得明朗有一瞬的愣怔。
他转过头就着咖啡把嘴里的吐司咽了下去,随口问:“你传到快手上?画质会被压缩得很厉害。”
“没事,能看清就行。”
谢长风点击播放,画面几乎没有停顿就出现了,她顿时心情大好,把手机屏幕调转过来给明朗看。
“来这儿之前,我跟小肖老师约好了,看见什么好玩的,就传到这个账号上,他会拿给谢家湾的孩子们看,让他们也见识下省城。”
明朗看了看,那账号下有三个视频,分别拍的是高速公路收费站,服务区的肯德基餐厅,和最后的宣城长途汽车站。
是谢长风一路赶来的印迹。
明朗想起自己的朋友圈,不是出国就是奢侈品,只去个东南亚国家都不好意思多发,非得要欧美南美才有底气。
他第一次知道,还有同龄人会拍脏兮兮的长途汽车站,那地方别说去,他连听都没听过。
明朗看着谢长风乱糟糟的头顶,心里有些堵。
他放下吃了一半的吐司,起身时抓了把坚果准备走人,被谢长风看见了。
“你喜欢吃核桃吗?”
谢长风凑近坚果盘仔细瞧了瞧,认真道:“花生、核桃、和板栗我都带了的,成色比这些好。你要喜欢,晚上我给你烤栗子吃。”
“行,给我留点。”
明朗随口答道,转身上楼回房间。他昨晚跟人打游戏打到三点过,一大早就被揪了起来,这会儿得回去补眠。
谁知他刚躺下去没多久,还没开始做梦呢,电话就响了,震得手机在床头柜上蹦迪。
明朗翻了个身,丝毫不理会。
一分钟后,手机又开始蹦跶,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后,明朗从被窝里横出一只胳膊,暴躁地抓过了手机。
“说!”
电话里的背景音有点嘈杂,方文正在扯着嗓子吼:“郎哥,还没起吗?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保安不让进啊!是你把车开出来我就在这儿等?”
“……你干嘛来我家?滚。”
说完明朗就要挂电话,被方文正连声叫住了。
“我的哥,我的爷!早说好今天一起去翠峰山烧烤的,您别是忘了吧?你还答应开车载我呢!我不滚,我要坐路虎!”
翠峰山?烧烤?
明朗混沌的脑子转了转,似乎是有这回事。
方文正听他没反应,以为明朗要挂电话,急得哇哇大叫:“明朗你别想鸽我!我马上就翻墙进来!
“今天陈潇也要去,如果我女神因为我没去,结果跟人跑了,你要负责我的下半辈子!”
“……行了行了,在门口等着。”
明朗的睡意都被他闹没了,伸伸懒腰起床了。
上个月明朗满十八,生日当天就拿了车本儿,父母送他的生日礼物就是一辆路虎揽胜,
要是别的礼物,明朗估计瞧都不会瞧一眼,但这车正好送到他心坎里了,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目前还处在新鲜期,就爱开着四处溜达。
等明朗开车接上方文正,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方文正带着一身寒气蹿进副驾,边吸鼻子边把暖气打调到最高。
“靠,你小子太没良心了!大冷天儿的,也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喝杯茶!”
方文正搓着手数落明朗,一扭头,见他单手把着方向盘,不禁瞪大了眼。
“喂喂,你行不行啊?这才上路了几回,就敢大撒把了?”
“怕什么,你的贱命又不值钱。”
明朗没睡够,神情都是倦倦的,左手撑着脑袋,吊眉耷眼的盯着前路。
方文正嘿嘿笑着:“我这不是怕您老有个什么闪失嘛……”
他话没说完,被明朗斜眼一瞪,立刻呸呸呸了。
不会讲话的人偏生嘴巴闲不住,没安静两分钟,方文正又起了个话题。
“昨晚新闻里说,简书瑶确定要出国了。”
前方是个左急转弯,明朗用上了双手,过弯后才‘嗯’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起的床?”
“靠!说好的无产阶级兄弟情呢?你就忍心看我冻死路边!这就是活生生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方文正忿忿地骂了几句,转头看了看明朗的脸色,问到:“你不会还在生大陈的气吧?他就是嘴贱没分寸,瞎几把开玩笑的。”
明朗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方文正听他极轻地笑了一声:“我知道,没生气。就怕他说的不是玩笑。”
方文正一愣,不会也不敢再接话,靠着座椅背开始躺尸。
明朗的爸妈,一官一富,这样的豪门生活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方文正从初中就跟明朗成了哥们儿,到现在也没去过他家,连小区门口都进不去。
何苦用卖白菜的脑子去操人家卖石油的心呢?
上山的路挺通畅,快过年了,没事谁也不会往光秃秃的山上跑,明朗他们班有人家里在山上开农家乐,淡季没客人,就被孩子弄来开趴体。
活动是班长组织的,前前后后拉了三十多人,不仅叫了本班的,别班的也来了不少。
等明朗跟方文正到时,诺大的农家院子里挤满了人,摆了三张圆桌,闹哄哄的一片。
“明朗来了!”
“朗哥,来来来,这边!”
明朗一现身,至少有五六个声音在叫他,没等他答话,方文正撞了撞他手肘,低声道:“喏,你女朋友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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