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内务府分给慈安宫的炭被底下分派的人昧下了不少,殿内冻的人瑟瑟发抖,钱太后索性直接坐在架子床上用厚重的被子捂着自己的身子。
“若是一开始奴才就能与姑母联系上便好了,反正宫里向来不管咱们慈安宫,待姑母想法子帮着安排个产婆进来,再抱出宫养几年,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误了娘娘的名声……”
孙荣霆越说越把头垂得低,委屈又自责的样子,钱太后是宫女出身,母家在偏远荒僻的乡野里,他的养父母已经离世了,现下西京城里只有自己姑母可以依靠。
钱太后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却带着一丝苦涩:“好了,小荣子别想那么多了。”又掀开被子,拉着他的手摸摸自己五个多月的肚皮,“如今不是正好合了我们的意,你不是才说过,不舍得孩子抱出宫去养吗?现下孩子生下来还能咱们自己养着。”
“娘娘,孩子又动了!”孙荣霆当即就转移了注意力,眉开眼笑,兴奋不已,他的手刚碰上钱太后隆起的肚子,就感觉到肚子里猛地跳动了几下。
见他俊秀的双目都泛起了光,钱太后松了口气,也目光慈祥地望着自己浑圆的小腹,语气温柔道:“虽说这孩子是个调皮爱动的,但哀家总觉得是个机灵的小丫头,若长得像你,定是个美人坯子。”
孙荣霆听了这话耳尖泛红,也不由自主地想象,以后会有一个长得与自己相像的小女孩,缠住自己撒娇喊爹爹。
“若真是个小丫头,便叫孙兰好不好?君子兰的兰。”钱太后原本就是个御花园的栽花宫女,让她取名字,脑海里尽是些花名,花中她又独爱君子兰。
“兰儿……好!就叫兰儿。”孙荣霆雀跃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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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宫御书房内,茶几上龙纹赤金香炉点着提神的龙涎香,淡淡的香味蔓延开来。因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在寒冷的正月里也仿佛置身春日暖阳下。
皇帝蹙着剑眉,刚毅的脸上神色严肃,正在批阅着年节里紧急的奏折密报,终于处理完这些事务后,在一旁侯着的张德全十分识相地往书案上的杯盏中倒满了热茶,皇帝正好感觉口干舌燥,悠悠端起杯盏一饮而尽,又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紧绷的筋骨。
“贵妃正在露华宫里做什么?”说起这句话时皇帝的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情。
这话张德全每日都得听见好几回,早就有经验了,直接安排了宫人随时递露华宫那边的消息过来,“回陛下的话,底下人说贵妃娘娘正在做绣活儿呢,看起来兴致颇高。”
他顿了顿,想要讨皇帝的欢心,于是又笑容可掬接着说:“听说娘娘在绣小件的玩意儿,说不定是在给陛下绣手帕或者荷包呢。”
皇帝闻言当即就喜上眉梢,暗想着往后得日日都用仙仙正在给自己绣的东西,不然就辜负了仙仙的一片心意。他想着想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又轻咳一声佯装淡定,“那便摆驾露华宫罢,朕过去看看绣的如何了。”
然后就径自健步如飞出了御书房,往露华宫的方向走去。他生得人高马大,步子自然大,而身形中等的张德全,在后头气喘吁吁地小跑着才勉强跟的上。
皇帝没让人通报直接进了露华宫的内殿,就见金丝楠木软榻上坐着个妍姿俏丽、雪肤玉貌的丽人,小腹隆起,腿上盖着银狐皮毛毯子,正撅着樱唇,拿着针线跟一块素色软缎作斗争。
宫人们都识相地悄悄退到了外间,只留两人在内殿中,皇帝则面含笑意,静静地站在一旁凝睇着自己心爱的小姑娘。
赵仙仙察觉到皇帝的到来后,慌乱了片刻又迅速恢复冷静, 丢开了手上的东西,笑意嫣然地抬起头,双颊露出一对娇俏可爱的梨涡,扑闪着水灵灵的杏眼:“臣妾身子不利索,便不给陛下请安了。”
“嗯,你好生坐着就是了。”皇帝低声笑着柔情道,又径自脱下外袍,担心自己从外头进来,身上带了寒气会冻着赵仙仙,就站在炭盆前把自己的身体熏暖一些。
“方才在忙活什么呢?”皇帝的声音低醇,又仔细确认自己的身上都散发着暖意后,也坐在软榻上,伸出壮实的手臂将赵仙仙揽入自己怀中。
赵仙仙秀眉微皱,疑迟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他一眼,才低着声音回道:“臣妾是想给腹中的孩子绣个肚兜试试。”又发现他的脸色怵地不好看了,忽然有点想笑。“臣妾原打算做完这一件,就给陛下做对袜子的。”
赵仙仙从小被赵姑母和赵父娇养着长大,并不会做绣活,前世为了讨好皇帝,向司制局的绣娘学习刺绣,但她脑子不够聪明,手也不灵巧,折腾到最后只学会了缝最简单的袜子。
“当真?”皇帝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后又被赵仙仙波光潋滟的眸子、红艳艳的朱唇勾了心魄,情难自禁地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赵仙仙倏地被亲,惊了一下,止不住轻哼了一声,皇帝又被这娇媚的哼哼声激得更意动,大掌隔着湖蓝色纱裙上下抚着她的后背,精瘦没有赘肉的硬邦邦的腰紧贴着她的孕肚。
缠绵了片刻,忽地两人都感觉到了赵仙仙肚子突如其来的跳动,急忙止住了亲密的动作。
“仙仙,孩子是不是动了?”皇帝呆愣了好一会儿,虽说赵仙仙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现在有了动静,他霎时有了点初为人父的实感。
赵仙仙前世妊娠过一次了,不像他这般惊讶,但也是笑逐颜开,软声道:“是的陛下,孩子动了,都四个月了还是第一回动呢,兴许是感觉到父皇在身边。”她有意想拉近父子俩的关系。
皇帝听了这话,心里也止不住地熨帖畅快,又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腹,可摸着摸着大掌开始不听话地开始往上面的丰盈饱满袭去。
赵仙仙鬓发微乱,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他的胸膛,粉腮红润,贝齿轻咬着下唇,也没有拒绝他。
最近这些日子里她嗜睡得紧,每回皇帝处理完事务后回寝殿她都在酣睡了,两人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这般亲密过了。
皇帝暗喜她没有阻止自己,浑身的火气都集中到腹下,舔舐了几下她雪白无暇、娇嫩细腻的颈脖,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得寸进尺,“仙仙,现下已经四个月了,可以吗?”他哑着声音低声问,眼底一片猩红。
“嗯……陛下小心些……”赵仙仙颜如渥丹,用着娇媚欲滴的嗓音答应他,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横抱起往寝殿的紫檀木拔步床走去了。
暗红色仙鹤祥云锦的床帐落下,随即便传出了一声声轻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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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外郭城光德坊的沈家,杨氏一身嫩黄色交领袄裙,抱着孩子哼着曲调哄她入睡,待女儿熟睡后,轻柔地把她放回床上。正要起身来收拾一下杂物,就见丈夫和婆婆回来了,比预期还提前了几天。
“母亲!焕郎!你们去南山寻亲可是找到人了?”杨氏帮着丈夫解下满是寒意的外袍,眉开眼笑地关心问道。
杨氏向来是个口直心快、藏不住事儿又胆小的人,所以沈焕母子一致决定要瞒着她。
“寻到了,刚到那边正巧就遇上那人了。”沈焕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寝间里头正熟睡中的女儿。
当时原镇国大将军陈达听了他的建议,疑迟片刻后,还是拒绝了与他们同行,称马车坐着憋屈,自己会另外寻个坐骑直接回西京,与他们分两路走,又允诺了自己定会派人查清楚真相。也不知他如今走到哪里了。
孙氏走了这一趟后,整颗心都松了下来,人也精神了不少,不再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的了。
她解下外袍后径自入了寝间要瞧一瞧孙女沈岑,见她自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满眼都是慈爱,伸出手轻柔地拍拍她的身子,接着梳洗过一番后,陪着她一起入睡了,好让几天未见的小两口亲热亲热。
蜡烛上昏黄的烛光泛着暖意,沈焕夫妻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一瞬间屋内就蔓延着一阵柔情蜜意。
沈焕也梳洗过后,目光落在丰腴但又娇憨可爱的小妻子身上,握住她软绵绵的手让她帮自己更衣。
杨氏见他衣衫穿在身上比往日宽松了些,便呢喃细语道:“焕郎瘦了。”言语间透着满满的心疼。
沈焕听了心底柔软,俯首轻吻妻子睫毛上未落的泪珠,又吻了吻她的发顶,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霎时间想起来一件事,方才忘了说出来了,杨氏抬头望着丈夫:“这几日总有人来敲门,听着像是在喊孙夫人,家中只有我和岑儿还有马大娘,就没敢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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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城另一头的镇国大将军府,府上的主人如今正端坐在书房里,他骑马回来,速度自然比马车更快一些。
书房里头点满了蜡烛,又烧了地龙,本该是暖意融融的,却又莫名泛着些许寒意。
陈达唤来了从前自己手下的暗卫,吩咐他们去查皇后与赵贵妃两人自出生起的一切事项,以及吏部郎中沈焕的母亲孙氏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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