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玥和惟熤谈过后,他并没有让楚玥等太久,当天下午,惟熤就让乌烨将楚玥领到了巫的居所。
向阳的住所之所以比部落里其余人都大上两倍有余,不仅是因为巫的地位在炎阳本就特殊超然,更多的因为这屋子的大部分都被用来供奉神明殿堂和西侧的议事堂给占据,而此时乌烨带着楚玥去的,正是西侧的议事堂。
楚玥一走到议事堂的门口,她就愣了愣,因为这阵仗实在是有些大啊,楚玥还专门数了数,议事堂这一共有八个人在正襟危坐的等着她呢。
楚玥跨进门槛后,视线一开始就落在了那正对着大门,被空下来了的主位上,楚玥这一看就知道是特意为她给留出来的。楚玥的视线再顺着往下一看,向阳和燧炎正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主位的下首,然后依次下来是四位长老,至于惟熤和枢煁,现在可没他们坐的位置,
众人一看到楚玥的身影,立马就起身恭敬的向楚玥行了一礼,待楚玥走到主位上落座后,其余人才一一坐了下来。
乌烨先前把楚玥带过来的时候,只是跟她说有要事在议事堂相议,并没有和她明说到底是什么事,所以楚玥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而乌烨在将她领到议事堂后便转身离开了,弄得楚玥此时只能面带茫然的望向身侧的惟熤,用好奇的眼神询问着他。
惟熤看到了楚玥望过来的眼神,但却没有直接回答楚玥的疑问,反而是对着站在另一边的枢煁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而枢煁在接收到惟熤传来的信号后,立即就转身走出了房门,这下,楚玥就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但好在楚玥并没有被心中的疑惑困扰多久,因为也就是半盏茶的时间,枢煁就重新回到议事堂,而此时,枢煁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是押着一个人,这个人楚玥也并不陌生,他就是楚玥昨日才跟惟熤提到的——林燿。
也就是在见到林燿的这一刻,楚玥才知道,今日议事堂议的到底是什么事……
说是枢煁押着林燿进屋,但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林燿根本就没有半分反抗的意识,甚至当他走到屋子中央的时候,他就立马朝着楚玥和其余人一一一一见了礼,然后就朝着楚玥两手伏地,额头重重的嗑在了地上。
楚玥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林燿,眼神都变得有些涣散了起来,她实在是无法想象,面前这个木讷寡言的人,竟会一心想要夺她性命,楚玥仍清晰的记得,昨日他们在初见时,林燿对着她所露出的羞涩笑意,是那样的真切,令人心生亲近。
即便楚玥满腹狐疑,但她还是稳稳的坐在位子上,既没有将她疑惑流于表面,也没有贸然发问,因为她知道,惟熤他们既然起了这个架势,那心中必定是已经有了腹稿,现在楚玥所能做的最好的就是静静的等候这事态的发展。
惟熤的确是有自己的打算,当林燿行完礼后,惟熤就上前两步,走到了林燿的跟前。
惟熤站在林燿的面前,视线往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林燿那埋在颈肩的头顶,惟熤心中的纷乱的思绪又何止是楚玥的几倍有余啊,对于楚玥来说,林燿只是一个对她释放过善意的陌生人,但对于惟熤,林燿可是这十几年来同他一同长大的兄弟。
林燿比惟熤大上五岁,今年二十有三,从小他便敦厚稳重,以前年龄大的孩子都不乐意带着太小的孩子玩,就林燿主动将照料他们的任务给接了过去,可以说,惟熤和枢煁这一群少年都是跟在林燿身后长大的。
小时候,他们闯了祸,是林燿给他们背的锅;他们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是林燿给他们上得药;就算是他们彼此间有了争执口角,也是林燿出口调解的,因此,林燿对他们来说,就跟亲哥哥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不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也没有占据着领导地位,但在长久的时间里,以水一样的姿态,成为了他们这群人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所以面对这样的林燿,这让惟熤怎么能相信,他现在会因为意图谋害楚玥的性命,而跪在这里?且不说差点丧命的是对炎阳意义重大的楚玥,就算是炎阳的任何一人,惟熤都不相信林燿会伤他们分毫。
但就算惟熤再怎么信任林燿,此时他也不能带上半分个人情感,他能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将自己的情感抽离出来,站在客观的立场上,一点点的分析蛛丝马迹,找出事实的真相。
“林燿,昨日玥大人遇险之时,你身在何处?”
林燿听到惟熤的质问后,却并没有出现半点惊慌的神色,只是微微抬了抬头,一脸沉着冷静的就将此事给应承了下来,“林燿有罪,甘愿伏法。”
林燿说完后,便俯身行了一个大礼,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低着头,头也不抬,一语不发的一个劲的盯着地面上看,好像那地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这下子别说是惟熤了,就算是楚玥,这时心里也是疑窦重生。这林燿要怎么看也不像是对楚玥充满恶意,一心想要将她至于死地的人呐?但要不是林燿,那么当时在密林深处隐匿行迹,暗箭伤人的又是谁呢?
楚玥这边正因为林燿的举动而摸不着头脑呢,那边她就听见惟熤在一旁厉声说道:“林燿,你可知此等大罪,若是按部落的规矩该如何惩处?你若据实已告,那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如若不然……”
但不管惟熤,是好言相劝,还是声色俱厉,林燿始终都保持着那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问到最后惟熤可能实在是因为,林燿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而急了眼,他一发狠,猛的弯下腰去,一把抓住了就抓住了林燿的左胳膊,然后抓着它就往上提,嘴里还不住的怒斥道:
“你可还记得你这条胳膊?这是在我七岁那年,因为贪玩摔下树的时候,你为了救我而伤的,从那一户你便再也用不上重力,但是我深入树林之前,就探查过现场,那里只看得到箭矢的痕迹,却不见弓的踪影,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用这只使不上多少劲的手来空手投箭的?”
林燿抬头看着惟熤那有些失态的神色,一时间不禁愣了神,他犹疑着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就只能又重新闭上嘴沉默了下去。
林燿先前说那一大段话的时候,心里是憋了气,但他看到林燿这样的反应后,心中的怒火反倒是平息了下去,语气也变得缓和起来,“其实就算你不说,我又何尝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包庇谁呢?”
直到听到惟熤的这句话,林燿的脸色才变了变,而惟熤却没有在意他的神情,又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虽然事情发生之际只有你莫名的失去了踪迹,但除了你之外,可还是有一人,也是离开了我们的视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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