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公主20

    金蟾曾读过几本爱情小说。

    “超级撩。”分享给她小说的妹子对她眨眨眼睛,眼中满是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她那时候尚未恋爱(当然后来也没有),和大部分人一样,对这种古往今来赞怨无数的感情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花了几天的时间看完了。

    妹子深谙此道,推荐的都是神作,作者们功力深厚,男女间的暧昧躁动拿捏得恰到好处。

    然而无论是都市还是校园,那些美丽优秀的男女之间的激情都无法让她肾上腺素飙升,荷尔蒙分泌。

    她总是耐不住急切地翻到最后,去看他们是否白首,但是让人失望的是,和很多童话一样,大部分完结在情浓之时,加上一两个小孩子的番外,很少有人写到白发苍苍。

    这大概也迎合了潮流——看爱情小说的大都是年轻人,对中老年之事暂时不感兴趣。

    但她大概医院呆久了,看了太多的生老病死,年纪轻轻的心却老了,失去了为情情爱爱歇斯底里的能力。

    反倒是一些琐碎,给妻子喂饭的丈夫,给老伴穿衣的老人,会让她心有触动。

    “是太孤独了吧?”妹子一脸同情:“大概对你来说,陪伴更重要 。”

    是的,陪伴更重要,如果一个人能每天陪她说说话,说到她寿终正寝的那一天,那哪怕给她个明星当男朋友,她也不会换。

    所以在她跟着姬时昱,一群人浩浩荡荡颠簸回宫后,他正式提出娶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考虑她爱不爱他的问题。

    这实在没有意义。

    不考虑其他,她愿意心无旁骛陪他到老,不管以什么形式,不管他们之间的感情叫什么,深刻融入骨血已是事实。

    但她还是拒绝了,他们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随便给个妃位就行,我安生养老,不给你添麻烦。舅舅那些疯话实在不必当真。”反正大楚也没几个人当真。

    他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怒极反笑:“我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养老?”

    “就像之前那样处着怎么不好呢?像姐姐和弟弟那样……你开心了有人分享,难过了可以倾诉,我总是陪在你身边的。”

    “哪个弟弟会躺在姐姐怀里!?哪个姐姐会吻她的弟弟!?”他冷笑起来。

    这简直是会心一击。

    “是我不好。”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她忘了这是古代。他孩提时代的那些晚安吻,在他长大后,那双潋滟的眼睛祈盼地看过来时,依然没有舍得拒绝。

    但这里男女七岁都不同席了。

    “我不该……对不起……”

    “你!”他脸色铁青,一把将兴冲冲拿来给她看说要缀在凤冠上的一盒东珠扫在地上,任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他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杜鹃眼见着刚才还好的一个人似得两人转眼间便开始争锋相对,就已经急的不行,但她不敢插嘴,等姬时昱甩袖而去才摸进内室,看着愣愣坐在美人榻上的主子。

    “您为什么……?”她很不解,不仅是她,大概所有人都很不解。

    “你不懂……他才十九岁,他知道什么?”金蟾苦笑:“他只是依赖我,如果就此娶了我,以后情窦初开的时候,他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如果她依然做他的“阿姊”,他有了真心相爱的人,她虽然会失落,却依然可以微笑着祝福。但如果他成了她的丈夫,她自己都不知道嫉妒会把她变成什么模样。

    毁了他,也毁了自己。

    “十九岁早能成家立业,陛下定然是爱重您才会娶您,就算以后有别人,也哪里比得上您。”杜鹃依然不解。

    金蟾没有再解释,觉得脸有些凉,摸了一把,是眼泪,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能跑能跳的,吵个架而已,哭什么呢。他迟早有一天会想通的,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感激我的选择。”

    ……

    姬时昱气冲冲回到自己的寝宫,挥退了伺候的宫人,也不让点灯,就那么在黑暗中静坐。半晌,突然开口:“原刃!”

    隐在暗处的暗卫统领现身,单膝跪地听候命令。

    他扣紧椅子扶手:“你亲自去一趟东临,杀了淳安王博果尔。”

    暗卫领命而去。

    小李子在门外,躬身敲了敲门框:“陛下,公主身边的蔡嬷嬷求见。”

    姬时昱看着跪在底下的老嬷嬷,这老太婆是最初东临皇帝派在阿姊身边的,那次刺杀被压在尸体底下侥幸逃过一命,后来也还算老实,他就没有动。

    “你有什么要说的?”他声音冷淡。

    嬷嬷跪在地上,感受着头顶若有似无的压迫,额头沁出一丝冷汗,脊背不由弯得更深了几分:“是一些庆安王府的旧事……”

    ……

    嬷嬷出了寝宫,冷风一吹,才感到后背已经湿透。

    她不比杜鹃,是有些阅历的老人了,又陪着金蟾在庆安王府度过不短的时间,隐约察觉出她的想法。

    她这主子,看似大大咧咧得过且过,有些地方却异常坚持。

    主子不懂得委曲求全,这对他们这些下人来说并非好事。

    就如三公子那个姨娘,她倒台后,没人关心曾经伺候她的那些人如何,但有心打听,就会知道下场凄惨。

    亲信的被王妃杖毙,普通的下人被排挤在边缘,做些运泔水倒夜香之类的活计,一辈子不得翻身。

    嬷嬷知道其中利害,稍有不慎,就是两败俱伤殃及池鱼,但她现在已无退路,只能两方调和。好在楚皇有意,一切不是不可能。

    ……

    金蟾看着眼前的人,他们只有一个星期未见,但是却从未如此煎熬,煎熬到都有了陌生感。

    吵架冷战果然伤感情。

    她叹了口气,到底心中不忍,提出折中的办法:“等你二十二岁,若还是想法不变,我们就成亲。”

    这是她这几日深思熟虑的结果,二十二岁在现代是法定结婚年龄,虽然男人遇到真爱不分年纪,但好歹成熟些了,也算降低了风险。

    他却不想听,更不想等:“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阿姊,你不信他们,也不信我?”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常服,纤长的手指扣上腰带,轻轻一动,绣着龙纹的腰带便轻飘飘落在地上。

    她眼睁睁看着他在她面前一件一件褪去衣裳,露出玉白的身体。

    每一根线条都很漂亮,要是以前,有如此绝色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她一定毫不犹豫欣赏一番,外加一系列yy。

    但是现在,她升不起任何心思。

    “好看吗,阿姊?”他垂下眼睑,低声问。

    她说不出话来。

    “以前,那些宫女嬷嬷都说好看。”他把手伸到大腿内侧,狠狠一掐。

    金蟾顿时如遭雷劈。

    原来他还记得!

    她把他抱回来的时候,那些私密处的掐痕。

    她一直以为他会忘了,因为她按照电视里教的办法,没有表现出异样,也没有提醒他他遭遇了什么。她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但是她忘了这个孩子多么敏感,那件事又对他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怪不得对别人的靠近一直那么排斥。

    “那个照顾我的老婆子最喜欢这样掐我,有时候用绳子勒住……”他把手往中间移去。

    “别说了,别说了。”金蟾跳起来,一把捡起衣裳给他披上:“我们,我们……”

    她想说我们去看心理医生,但是这里哪儿来的医生。

    他乖乖任由她给他系着衣带:“所有人都不怀好意,你怎么忍心再让她们碰我?”

    ……

    东临那个蛮夷公主失宠了,原本的封后大典也没了消息。

    这是好事,不管是初时的情热冷却,还是暂时性的争吵,他们要做的就是加大这隔阂,让两人间再无可能,他们才有插/入的机会。

    一直密切关注着宫里动向的人们一时间心思各异,谋划频频。

    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就听闻皇上喝醉酒闯入那公主的寝宫。第二天出来又和好了。

    顿时所有人捶胸顿足。

    ……

    姬时昱招来暗卫:“把原刃叫回来。”

    既然阿姊并非移情别恋,那就没有必要,真的死了,反而倒要占据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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