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九枫山群匪中只有坐上头领位置的九位当家配有资质良好的战马。这次行动下山的几位当家分在几路设置埋伏,秦五这一路也就自己带了一匹自用的战马。原本官兵那里拉运物资用的马车共八辆。二十名官军拼死突围时,有五名官兵趁乱抢走了五匹马向高平方向逃脱。剩下的三匹马车如今已经落在群匪手中。张忠稍作安排,便带着十几个山匪先行驾驶三辆马车跟着秦武的方向追过去支援。
陈家一行人赶着拉货的马车,虽说能代步省些脚力,但在崎岖的山路上速度并没有快多少。何况,为了拖慢陈家一行人的速度,秦五快马追上后,一直利用自己机动性强的优势,不断对陈家逃亡众人放冷箭侵袭骚扰。
秦五可不仅仅是简单的猎户出身。年幼时,秦五曾跟随父亲在赤阳区做买卖生活多年,赤阳地区盛产马匹,那里民风剽悍,人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皆善于骑射摔跤,野外游斗技巧。秦五在赤阳地区生活期间,赤阳区游牧民族的骑射摔跤,游斗技巧也是学得甚是熟练精湛。后来即便是回到了家乡青阳区,秦五也会时不时的找机会,骑上自己从赤阳带回的战马,到山林中骑射打猎,熟悉那种驰骋纵横,策马奔腾的感觉,保持游牧民族的战斗状态。
几轮的偷袭侵扰下,秦五已经射伤了对方好几人,狡猾得他多以驾车的人或是拉车的马为目标,经常弄得陈家人一阵慌乱,其中也有些人被射中不慎摔下车来,看着摔下车的伤者挣扎着想要爬起,逃亡众人还在纠结是否停下马车救人时。秦五早已加速追上前去,一刀砍下落车伤员的脑袋,当着众人的面将人头挂在了马脖子下,狠狠的打击了对方众人的士气,让他们对自己心生恐惧。秦五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对方只是他手中一群待宰的猎物,虽然极力想要逃窜,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自己的掌控。
在经过山岩峭壁上的的某个转弯处时,秦五找准机会一箭射中了一匹拉车马的眼睛,这匹马一吃痛,立刻发了狂,带着马车直接冲出弯道,坠入了下方的深渊,一车上的五个人虽然及时跳车,艰难的爬回了山上,但生的希望依然变得渺茫。
索性四人豁出了性命,冲向秦武,可狡猾秦武仗着骑马的速度优势,只是戏耍般的射出几只箭,逼得几人连连闪躲消耗体能。待看到到后边山匪小弟驾车追上来,秦武便哈哈大笑的丢下几人,继续追赶前方的陈家人去了。
又追上了陈家一众人的车队,最末尾的一辆马车上坐的四人中,秦五一下子便认出了张胜,因为这小子比较扎眼,手里那杆破枪,伤了不少他手下的弟兄。不过,在秦五看来,这小子的枪法稀松平常,甚至很多时候都没有什么章法,不过是仗着一身蛮力才能撒野。对此,秦五有些嗤之以鼻,练习多年骑射摔跤,善长游斗技巧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张胜这种凭借蛮力耍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莽夫。但他又不得不重视张胜,因为先前陈家一行人得以冲出他们的包围圈,这小子起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量这小子在厉害,几经拼杀消耗肯定不小。秦五放冷箭时,也会时不时的关照一下张胜,虽然勉强被他躲过几次,但精神上必须始终保持高度紧张,受到的煎熬却也不舒服。前方逃亡众人的马车又经过一个转角,正在转弯时,隔着树木杂草,秦五隐隐看到张胜竟然忍不住咳嗽,身子不由自主的在颤抖。
好机会,瞅准张胜的破绽,秦五一只冷箭以极快的速度贴着树木杂草丛射向了张胜。虽然隐隐看到本该命中脖颈的箭,因为关键时候那小子的咳嗽幅度突然增大,以及最后一刻惊觉后的轻微扭动身体躲闪,偏了少许,但依旧射中了张胜锁骨下方寸许的位置,以至于本身坐在边缘的张胜,中箭后摔下了货车。
秦五心情愉悦,立刻又连发数箭射向还在车上的众人,逼他们逃开。总算抓住空当射中了这小子,等解决了他,后面的一切会轻松不少。看着被几箭逼退胆寒的众人,秦五追上前,跳下马,从腰间缓缓的抽出了弯刀。这精钢打造的弯刀产自赤阳地区,用来割下敌人的首级最适合不过。
就在秦五缓步靠近时,原本背对着他倒在地上,捂着伤口隐隐还在抽搐的张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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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迅速的一个翻身,一把沙土照秦五脸上撒了过来。秦五当即一边偏过头,一边撤向一旁躲闪。而原本带枪摔下车的张胜,长枪就假装掉落在不远处,此刻立即拿起长枪趁机猛攻。在秦五闪躲的空当,原本逃跑的众人这次竟然大胆的折返冲了回来,一边冲向秦五,一边用石子狠狠的扔向他,秦五被逼的连连后退,不知不觉竟被张胜等人逼的与战马拉开了距离,没办法立刻逃开。不仅如此,跟上的众人冲上前去死死的拉住秦五的战马,虽然被不小心被这训练有素的战马踢伤了两人,但还是在秦五目眦欲裂的怒视下,抓住时
机狠狠的斩杀了他的战马算是为死去的兄弟们除了一口恶气。
事到如今,秦五知道愤怒也不能改变什么,唯有想办法摆脱张胜等人的纠缠,等待后续盗匪跟上,才能再行报仇雪恨。
张胜也明白秦五急于脱身,因此他放弃了之前应对寻常盗匪时那般大开大合的打法,减小了长枪挥动的弧度,尽可能在秦五尚未稳定阵脚时加快速度抢攻c缠斗,配合众人拖住秦五。争取在后面的群匪没有追上之前,合众人之力拼掉秦五这个难缠的对手,就算不能让他交代在这里,至少也要让他失去继续吊在逃亡众人后面,时不时的放冷箭侵袭骚扰的能力。
不断的抢攻,想尽办法和秦五缠斗,短短的片刻功夫,张胜已经好几次感觉到自己和秦五的差距。秦五就像个滑不溜丢的泥鳅,他知道张胜力大,从不硬接招式对碰,好几次故意卖破绽引导张胜出招失误,但眼看着几乎脱身成功,又被从旁策应的众人逼了回来。张胜心里清楚,若是正常交手放对,秦五凭借技巧,自己恐怕早已伤痕累累,且最终很可能会被他娴熟精湛的游斗技巧耗死。因此,愈发坚定了他想要把秦五留下的决心,一边越发的毫无保留的加快攻击的节奏,一边越发注意快速调整出招的漏洞。
秦五一边闪躲应付众人的攻势,一边想方设法寻找机会突出重围脱身,一时间被逼得颇为吃力。
陈强在一旁掠阵,看得暗暗心惊,这秦五竟如此难缠,众人围攻一时间竟然都难以对他造成一点实质性的伤害。目光一闪,陈强偷偷的移动到一旁,拾起了原本秦五下马时挂在马匹上的猎弓。趁着秦五被众人围攻难以他顾的片刻,偷偷的绕到秦五的一个视野盲点,冷不丢的向着他的后心一箭射去。
然而危急时刻,身处众人围攻中的秦五,竟然似有感应般偏过头,借着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射来的飞箭,在险而又险的情况下调整了身子,错开了后心要害,让这一箭射中了左臂,躲过了一劫。但秦五强行调整身体让左臂中箭,身体踉跄的一瞬间。原本被弯刀招架住枪尖的张胜,抓住机会迅速调转长枪狠狠的用枪杆扫在了秦五的后背上。
但秦五不愧是游斗的老手,随机应变,在生生受了张胜这一枪杆横扫之后,虽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依旧快速调整身体,硬是借力向一旁扑去,紧接着一个翻滚,躲到了最近的一棵树后。借着树木闪转腾挪,堪堪躲过了众人后续的扔来的石子,以及陈强又一次暗箭之后,飞快后撤,与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张胜等人还欲追击,但是秦五逃遁的方向隐隐传来了群匪的呐喊声,众人只能咬牙撤走。
“你们逃不掉的,无论是古阳还是高平方向,各个路口都有我们的人设好埋伏等着你们,你们一个一个,最后都会被我割下脑袋,祭奠我死去的战马,哈哈哈哈哈。”众人撤退之时,秦五放肆张狂的笑着,耀武扬威的声音远远传来。
秦五的叫嚣声仿佛沉闷的擂鼓,又像是催命的符咒,在逃亡众人心中一点一点种下绝望的阴影,真的逃不出去了吗
“别听他的鬼话,若是他们的人手足够封锁所有路口,之前又何必故意引我们到他们的包围圈再动手。再则我们拼死杀出重围,消耗不小,若是所有路口都封锁,他大可不紧不慢的跟上收拢包围圈,又何必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们,消耗拖慢我们的速度呢”
“所以,我想就算盗匪们早有布置,也只是小股队伍,不可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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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封锁我们的去路,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我们豁出去放手一搏,未必没有机会找到缺口,再次突出重围”在大家沉默心情压抑时,又是张胜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开口为众人分析敌我情况,鼓舞大家振作。
众人听罢,略一思考也都觉得张胜说的有一定道理,压抑的心情因此得到了舒缓,精神上也隐隐的受到了鼓舞。陈强看着少年略显稚嫩的脸盘,心中不由得感叹,面对困境,倒是这少年乐观不屈的态度,时时刻刻感染者他们。一般人突然遇到困境,若破解困境的难度太大,希望渺茫,便会不由自主的产生紧张,犹豫,退缩,恐惧,奔溃失常等一系列层次渐深的消极反应。就算是短暂的消极情绪,都难免会在心里上留下不良的阴影。但这少年身上仿佛没有看到任何消极情绪和不良反应。开始陈强以为张胜是没有意识到情况恶劣及失败后果,所以有一种刚走出大山的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畏。但方才见识到这少年的力量和智慧后,陈强改变了这种想法,选择信任这个少年,因为受这个少年乐观不屈的精神感染,让他确实感觉到了希望。他想众人心中应该也都有和他类似的想法。
方才,正是这少年悄悄和众人设计,以身犯险,甘为诱饵,才得以斩杀了那盗匪首领的战马,并伤了他本人。令众人摆脱了时时刻刻被人吊在后方,随时都有可能被暗箭夺去生命的危险。
陈强等人不知道的是,张胜之所以遇到困境始终保持积极进取的态度,这与阿哥对他的教育有关。小时候被阿哥带上山打猎,每
次阿哥都会根据张胜的身体能力所及给他布置任务,然后在一旁观察。开始只是抓山鸡,兔子,后来是拿根野猪矛让他对付豺狗野狼,再后来甚至是极少出没的豹子,老虎,熊。这那是一般孩子的教育,第一次遇到豺狗的时候,他就动了想跑的心思,结果被阿哥狠揍了一顿扔到一边,看着阿哥随意的走过去,轻描淡写的一棍就撂倒了豺狗。第二次再遇到豺狗时,阿哥淡淡的说“你现在要是壮着胆子上去揍它,表现的好,可能最多受点伤,你要是再想跑或者怕的走不动路,老子保证打断你的腿,扔你到药桶里泡一年。”看了看阿哥手里的棍子,在亲情的“鼓励”下,最终张胜勇敢的战胜了对豺狗的“恐惧”。当然阿哥也不是一味的让张胜往前硬抗,第一次遇到黑熊,张胜想也没想就往前冲,结果被黑熊拍断了几根骨头。阿哥只是冷笑这说他是猪脑子,不懂先勾引熊攻击试试力道,连跟边上蠢狗都知道叫几声看看反应。说罢上前一棍把黑熊拍倒后,顺手把张胜带回去全身其他部位用鞭子抽了一遍,让伤势看起来平均些,而后又扔到了药桶里。张胜恍惚中看到阿哥点了点头道:“嗯,这伤势差不多了,不至于太浪费这桶药液。”感受到父爱如山的张胜,心中泪流满面。
慢慢的,经历了狼,豹子,老虎,熊等各种猛兽之后,张胜渐渐的放下了对野兽的恐惧,因为他深刻体会到,相对于眼前咆哮的震天响的野兽,站在后方默默“关心”自己的阿哥,才是整片森林里最恐怖的“野兽”。每次阿哥交代的事,与其花时间犹豫,倒不如尽快想办法解决,要不然后果就是得花更多的时间待在药桶里。所以张胜“积极进取,勇敢果决”不是没有原因的。。
货车继续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回到车上的张胜休息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银制作的长命锁,原本有些中空的长命锁,如今已经变形损坏了。之前为了引秦五上钩,张胜假借咳嗽卖了个破绽,果真,秦五趁机把箭射向了他。在箭射来的瞬间,张胜略微调整了身体,并且在最后时刻,手以极快的速度握向射来的箭,努力的将箭引向了藏在衣服里的长命锁来缓解力道。在手的发力和长命锁硬度阻挡的双重作用下,秦五射来的箭其实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中箭摔下车不过都是假装的。虽然有冒险的成分,但好在成功引秦五入了套。
在秦五看来,自己在对方马车转角时的视野盲区,借树木杂草掩护,是很难被发现的,况且是一个正在咳嗽,有些略微失去身体控制的人。正是源于这种多年常识性的经验,以及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方才给了张胜等人冒险成功的机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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