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沐谦一愣他恍然大悟,从小生活在官宦大院,见多了父亲后宅那些姨娘乌糟腌臜争宠夺产的鬼蜮伎俩。他以为,镇北王府也是一样的,他舍不得师父被一群无脑的女人算计,更舍不得师父与别的什么女人共侍一夫,他觉得师父特别好,王爷不配!
可是他猜错了,男人和男人也是不一样的。世间有父亲那种可以娶很多姨娘的男人,也有王爷这种鹣鲽情深的男人。终究他觉得师父值得最好的。
“师父,我还是想娶她。”魏沐谦一个字一个字的掷地有声。
凌子岺道:“不觉得委屈?”
魏沐谦道:“我是男人,既然做了就该承担。”
凌子岺放柔了神色:“师父问你会不会委屈?你跟我提什么男人责任?”
魏沐谦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我”
凌子岺忽然一笑,少年人的心思还有什么难猜的,抬手压了压他的肩,道:“你想娶,南疆未必会放人?”
魏沐谦讶异:“啊?”
凌子岺笑着摸摸小徒弟的头,道:“放心,师父自有办法。”
“那王爷还会杀她吗?”魏沐谦坐直了身子,俊秀的眉眼竟染上了一丝生气。
凌子岺轻咳了一声,模棱两可说道:“她若嫁给你,你便是她的保命符。她若不嫁你,死生又与你何干?”
魏沐谦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他既无法确定迪丽郡主是否真的愿意嫁他,又担心她以后危险重重的结局,一时哑然:“那我该怎么办?”
凌子岺施施然道:“什么都不要管,专心养伤,不要露面,不要见她,不要回魏府去。一切自有师父。”
魏沐谦点点头。
正事聊完了,沈俞也就端着洗好的葡萄出现了,相较于菘蓝白芨,他这个冒牌师弟在凌子岺面前是最规矩本分的。又因为他不了解凌子岺这个徒弟的过往,自然也就无冤无仇,魏沐谦也乐得跟他亲近。
“师叔。”魏沐谦朝沈俞唤了一声。
沈俞不自然的应了,将手里的葡萄果盘放在矮榻边的小桌几上,才对凌子岺说道:“师姐,我让下人备了酒菜,晚饭就在这儿吃吧?”
凌子岺笑着点头,道:“辛苦你了,对了,派人去喊一下白芨和菘蓝过来一起吧,这个时辰,菘蓝他们应该还在医馆,晚上别让他做饭了。”
“是,”沈俞浅笑着应道:“那我先去安排,就不陪师姐了。”
待沈俞离开,凌子岺才回头,见魏沐谦怔怔地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啊?”
魏沐谦略有些不自在,轻声道:“我看沈师叔有些怕你。”
凌子岺皱起眉,“什么意思?”
魏沐谦摸了摸鼻子,说道:“他跟你说话,都不敢看师父你的眼睛。”
“就这个?”凌子岺笑了笑,捻起一颗葡萄,剥了皮塞到小徒弟嘴里,道:“难道你不怕我?小崽子胡说八道,我会他们师姐,害怕才是正常的。”
魏沐谦嘴里含着葡萄,小声嘟囔:“师父生气的时候,当然怕。可是师父对我好的时候,骂我我也开心。”
凌子岺正剥葡萄的手指一顿,过了片刻才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叹道:“唉孩子长大了,说话都挑戳心窝子的话说。你要真嘴巴这么甜,师父就不用操心你讨媳妇呦!”
魏沐谦张嘴接过师父剥好的葡萄,又补了一句:“我说的是实话。”
“行啦!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凌子岺截口打断他。
魏沐谦被喂了一嘴葡萄,嘴巴鼓鼓的瞪圆了眼睛像个小仓鼠,惹得凌子岺伸手拍了他小脑袋一巴掌,训他:“多大人了,还玩!”
魏沐谦笑眯眯含糊道:“甜。”
废话!南疆特供上来的御品葡萄,能不甜吗?
过了一会儿,沈府的下人领着顺子进了内院,正在吃葡萄的魏沐谦略一迟疑,皱眉问他:“不是让你守在府里,怎么过来了?”
顺子抿唇,朝魏沐谦和凌子岺分别行了礼,才说道:“爷,郡主在府里闹得厉害,小的实在是实在是劝不住,才来讨教爷如何是好?”
凌子岺一双潋滟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你来的时候没看看身后,有没有跟了尾巴?”
顺子立即回道:“尊师父放心,小的一向办事稳妥,郡主此刻正在房里昏睡着。”
“你把她打晕了?”魏沐谦腾地从矮榻上起来,直直的看着他。
顺子不紧不慢回道:“爷放心,只是一般的安神香。郡主千金之躯,就是借
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动粗啊!”
凌子岺微笑的点点头:“你倒是会办事。”
顺子道:“小的一切但凭爷吩咐。”
魏沐谦小心翼翼瞥了师父一眼,陡然从心里升起一丝恐慌。迪丽郡主年龄太小不知深浅,他怕师父厌恶了她,万一再不禁紧张起来,小声央求道:“师父”
凌子岺轻笑一声,朝顺子吩咐道:“你先回去。郡主想怎么闹由着她,你们也别拦。只一条,不准她出府,需要人手就去镇北王府跟曹管家说。至于你们爷他在沈府的消息要是泄露出去,唯你弑问。”
闻言顺子脸色几不可查地一黯,后退半步,忙道:“是,小的记下了。”
刚刚那么片刻,魏沐谦瞧着凌子岺看顺子离去背影的眼神,竟像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心里明白,可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可是觉得顺子这人有问题?”
凌子岺眼色沉沉地望向他,半响才意味不明的问他:“他是你的人,你可看出什么不妥?”
魏沐谦当即愣了一下,轻轻摇头。
凌子岺道:“就是因为看不出什么不妥才是真正的不妥。”
魏沐谦皱紧眉头,更疑惑。
只听凌子岺慢慢说道:“会武功,知礼数,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这么年轻又优秀的下人可不多见。卖身契上写的是家道清贫,眼里却无一丝烟火贪欲,你再看他背后那副骨相清隽,倒像是哪个江湖名门正派里养出来的弟子。”
魏沐谦脸色变了又变,只怔怔地听着。
凌子岺摇摇头,捻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道:“是福不是祸”
魏沐谦急了,“师父!关于王府的事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过。”
凌子岺笑了笑,将落在魏沐谦肩头的一片树叶轻轻拂下去,才缓缓道:“师父要是连你都护不住,也就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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