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晚上你姐会监督你拼读初一课本单词,明天我再来检查,音标过关后,就是无限的背单词、背语法和刷题了。”余贤道。
获得解放的李晓明一声不吭就冲出房间,寻找水源拯救练习发音到冒烟的咽喉。
“辛苦你了。”李华端一杯橙汁进来,递给余贤,扫一眼桌面默写音标的草稿纸,说希望老弟尽快把英语提上去,不求考个好高中,能过高中的录取线便谢天谢地。
她当年就是栽在英语上,由此进了南珠职高,想不到英语还是她的一生之敌:南珠目前大力发展国际旅游业,学民航服务与管理的她,即便颜值和专业过关,想当空乘并往上攀升,还得过英语四级。
“希望他再考个大学,不过选专业又是问题。”李华揉着太阳穴,父母早对老弟放弃希望,读书不行毕业了就回店里端盘子煮粉,只有见识了学历重要性的她操心老弟的成绩和前途规划,
“听说计算机工资高,但是刚有新闻说,一个互联网大公司的高材生猝死了,入职以来大小周和自愿加班,连套房都买不起,唉……”
高材生的生活都不踏实,何况她?不禁联系到自己的未来,当空乘还是个未知数,天知道一个高级服务员,怎么近年来一堆比她学历高的本科生和海归扎堆往里挤。
“要命缺钱,要钱缺命,除了有大资产的,大家都一样——”余贤忽然止住声,紧闭左眼,“唔……有棉签么?”
他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李华没说废话,利索地寻到棉签包和纸巾塞过去,又牵着他到厕所的镜子前。
纸巾先拭去受刺激后涌出眼角的泪水,艰难睁眼,余贤几乎贴着镜子,棉签棒小心粘出脱落在眼珠上的睫毛。
高强度码字以来,过度用眼导致的睫毛脱落次数越来越频繁。
“写网文弄的?”李华递去的热毛巾,让余贤捂着眼,她得以近距离观察他的眼睛——眼角外是浅黑眼圈,眼白血丝密集得吓人。
“现在遇到些麻烦。”余贤点头。
“什么麻烦,比眼睛还重要?”李华知晓他写网文,却不知道发布在哪一家网站,具体内容和成绩如何,只能基于自己对新人作者的认知和曾经评判余贤小说初稿的印象,猜测他的麻烦并安慰道,
“签约不了不要紧,静下心根据网站风格重写嘛,没必要太着急。”
余贤摇摇头:“已经签约了。”
不是签约的问题?李华继续搜刮混迹女频网文的经验,试探地问:“那……是没有安排上好的推荐位?”
好不容易签上合同,被网站扔到不起眼的推荐位,那不被重视的怨念和对他人作品的嫉妒无疑给新人写手的心态带来不良影响。
余贤还是摇头:“上好的推荐了。”
李华彻底困惑,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签好合同,上了好推荐位,余贤一个新人写手还不满足?至于烦恼疲惫成这副模样!
“该不会是……同期碰上大神作品,订阅和收藏被分走,挤不上排行榜?”
这运气真是倒霉到家了。
余贤终于不摇头了:“对了一半。”
“哪一半?”李华追问,仔细一想,新人写手同期碰上大神作品的几率蛮低的,那应该是她说对了后一半:余贤作品得到好推荐位,可惜作品风格小众,因此成绩平平。
“前一半。”余贤叹一口气,“我现在是月票榜一,正好遇见老写手作品上架,他快在排行榜上超过我,太愁人了!”
李华顿时散了安慰他的心思,翻了个白眼,让其自行体会。
……
《朝如路人暮成友》,作者水米乙,排名一,票数5422,字数53.2万,青春日常
《大师兄不可能是反派》,作者加藤赛高,排名二,票数4891,字数27.1万,玄幻大陆
退出老二刺猿app,放下手机,挤几滴眼药水,待视野中的水雾朦胧散却,余贤摊开草稿纸,接着四分之三处戛然而止的段落续写下去。
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已到货,五千多的较高配置轻薄本,对现在的余贤来说不算贵。它静静守在书桌角落连接电源,亮着的屏幕里是妹妹盗版单机游戏的下载进度。
暴更策略彻底宣告破产,在余贤有意计算了最近几天更新章节与月票获得数的比例后,发现远低于第二名《大师兄不可能是反派》。
某种程度上,余贤成也老二刺猿,败也老二刺猿。前不久他依仗网站偏向新作品的推荐机制脱颖而出,而今天道有轮回,他变成了前浪,《朝如路人暮成友》用尽了三轮推荐,身为后浪新作的《大师兄不可能是反派》方出于上架期的第三轮推荐。
再者老二刺猿素有鸽子窝臭名,尤其是年轻鸽子。拿下月票榜一后,余贤因眼睛问题和暂无竞争者,更新相对懈怠放缓,尽管这几天又提上,读者并不买他这新人作者的账,仍然怀疑他有太监捐款跑路的可能。
相比之下老作者的《大师兄不可能是反派》更保险。
何况网文的共性,最精彩的部分永远在开头,由超长连载篇幅和极高更新频次决定的——大多数网文写手跨不过这道坎,诚然,余贤不具备跨过去的能力。
宁潇湘的点评难听归难听,却一针见血——小说不可避免地陷入“你吃醋完我吃醋”的恋爱回合制,剧情波澜不明显,读者会逐渐觉得腻味。
故电脑干脆暂让给余九畹,好让她继续在母亲前保密。
他则抓住宁潇湘那得来的灵感,动手修改大纲——远水解不了近渴,真盼望那文艺少女追求逻辑文笔,整理成册,《朝如路人暮成友》早跌下榜一。
责任编辑所说月票榜一对漫画化的影响不大,只要保住榜单前十即可。
余贤不大相信。
毕竟合同还没寄到,没看清条款签字前,他对任何花言巧语半个字都不信。
之前帮唐楞严的bi站账号接商务广告就碰到过临阵反悔的商家,白费了他和唐楞严大量前期准备工作,吃到了社会第一记毒打——不信人,信合同。
天知道合作方节操有多少,万一见《朝如路人暮成友》跌出月票榜一,果断就反悔呢?
反正漫画化的合同还没寄给余贤。
“贤,在房间干嘛呢?”把手触发门锁,母亲呼声与敲门叩击中断他的思绪。
“啊,稍等,我算出这道题要紧的几个条件先!”余贤把草稿纸翻过来,是反面的数学题验算笔迹,又蹑手蹑脚地藏住笔记本电脑,方开门。
陈芸让他明天早上10点带余九畹去社区医院,已经和医生预约好了时间。她本来打算亲自带女儿去,但忽然有个大客户。
“那老板的儿子真有想法,承保自己大学的地开驾校,他申请了十万创业贷款,他老板就帮他办好大学的土地手续,证他自己弄,他老爸先支持他五百万去装修啊、请教练啊、买训练车啊。”
“有钱真好。”余贤感叹,又奇怪的问母亲,怎么突然带九畹去社区医院。
“医保可以报销啊。”陈芸即答。
“以前有医保,你不也常去诊所吗?”
“那去的也是劳医生的诊所啊,我跟她认识,拿药便宜;你看路口那家诊所,我去过一次,几包药贵得要死!”
“那干嘛又不去劳医生的诊所呢?”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母亲惊讶,“劳医生上周死了。”
“死了?”他对那和蔼的医生印象不错,忽然得知死讯,心情稍有低落,“怎么死的?”
“累死的呗,亏她还是个医生哩,作息不规律,凑六十万给儿子在青秀买栋好房,不然怎么结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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