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傻逼”是文覃临时加的。
单纯觉得文昊阳配得上。
东西收拾好,蹲在地上想着先把奶猫找个硬壳子固定,再去医院。
这条路再往前走段路就上了主干道,上头都是去三中上学的学生,只不过他们大部分都坐在豪车里,开着车窗互相打着招呼,文覃蹲在地上,把猫固定在车框里,骑行了一小段。
从上了主干道雨就越下越大。
小猫经不得雨淋,文覃临时停了车,站在路边儿脱了校服往奶猫身上盖。
这个时候主干道上突然响着一阵急促的引擎轰鸣。
声音大到刺耳。
文覃睫毛上滴水,看不真切,但是他跟那辆响得夸张的车主对了眼。
那人单手开车,一只文着花臂的胳膊捏着烟耷拉在车窗外头,现在正侧着脸往文覃这边儿看。
主要那人也穿校服,就离谱。
年纪轻轻就这种眼神,文覃后脊梁发凉,自己先转了视线。
但是那辆车突然打了转向,开始往文覃所在的路边儿切。
最后车门就停在文覃已经溅泥的布鞋旁边。
“它怎么了,”对方先往文覃怀里看。
“被车轧了后腿,我正在找医院,”文覃不知道自己说出话来声音竟然这么小,一句短话,就让他开始胸闷。
“我家里有宠物医生,等会儿让王叔直接送过去,”车上的人下车,对着车里副驾上的叫王叔的交代,“到时候发视频给我。”
文覃在那人下车的时候就仰着头。
尤其是对方站在身边的时候那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文覃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
结果对方直接蹲下,后脚跟翘着,两手随便往下耷拉,仰头瞧他。
文覃发现对方的眼睛偏长,淡褐色的眼珠比旁人偏小。
并且脸部轮廓很有攻击性,一张好脸也盖不住一身的戾气。
往上看的时候,带着天然的挑衅感。
尤其是现在。
“湿透了,”对方嘴上说着,自己插兜把身上的校服脱了就往文覃肩上搭,“等会儿去教室换了。”
文覃想说不用,但是赶不上那人腿长,撂了话拐弯就不见了。
*
文覃到学校的时候,已
经比原来的时间晚了十分钟。
脚上踩得都是泥脚印,班主任站在门口儿看着文覃心里松了口气,赶紧迎过去帮着擦小孩儿身上的水,“没关系,先去位置上坐。”
“老师,”文覃眼眶发烫,挤着豆大的眼泪,有点儿着急道,“我哥哥躲猫掉坑里了,生气,要打我,但是我得回去——”
文覃哭哭啼啼把话说完,班主任在安抚情绪给家长打了电话。
最后说了句没事,哥哥回家了,就安慰文覃去座位上坐。
文覃点点头,进门的时候看见教室里现在只剩了两个空位。
在整间教室的最后,文覃用卫生纸往鼻子上蹭,等揉红了鼻头,就特地瞧了瞧旁边抽洞里的书,上面的字体很漂亮。
颢野。
他的同桌。
下午考试,所以上午的课程都是复习课,中间大课间也不跑步,文覃旁边呢的位置一直空荡荡的,校服湿着贴在身上,文覃现在并不舒服。
但是一个上午,三班的小姑娘来送吃的不少。
除却牛肉干一样的小零食,就是已经温好的几十块一杯的奶茶。
文覃都摇摇头退回去了。
小姑娘红着脸硬是磨着文覃吃了几个才作罢。
“切,就一个小白脸,套上裙子跟个娘们差不多,咱班未来富婆下手也不找个胡哥那样儿的,”几个男生歪着身子坐着。
其中就有人撺掇傻大个吴文瀚。
“别说,谁要是能让文覃穿裙子过来,那还真是本事,吴哥,你行不行啊?”
被点到名字的男生脸上一红,盯着文覃支吾,“我要是说行呢?”
他话一落,班上的男生都在围着起哄,“那就去啊,你不是想当头儿么。”
吴文瀚的脸更红,切了一声,“谁不敢似的。”说完就凑过去,绕过旁边的空桌,在文覃前面撑着,故意学着校外的人拿腔捏调,“文覃,你穿过裙子么,下午穿过来让爷瞧瞧呗?”
像文覃这种自视清高的书呆子他们见得多了,让文覃穿裙子怕不是要气死他。
吴文瀚晃着脑袋等着文覃生气。
“行啊,”文覃对着那人笑了笑,“我可以在学校里穿,但是有个条件。”
对方皱着眉头看着答应得爽快的文覃,“什么条件?”
“我
要三千。”
吴文瀚想了会儿,三千不算多,也就是自己两天的零花钱,但是让三中学神穿女装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况且——
他又往文覃空位上看了看,“三千可以。”
班里男生连口哨都吹上了,一堆人开始起哄,“钱这么好赚吗?得再加一条,让他去校门口儿堵人。”
“就堵他同桌。”
颢野在三中就是一疯子,三中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和疯子。
但是突出的就是就是现在这两位。
但是天才要是去招惹疯子——
所以都等着文覃点头。
有人看文覃不说话,生怕对方反悔,直接就掏出自己的钱夹子,抓了一把现钞往桌面儿上放,“五千,我给你五千,你就说敢不敢。”
【2010年5月19日如果我能变成我最想成为的样子,站在他面前,哪怕说一句“喜欢你”呢。】
他,是指同桌。
文覃压住笑,第一次感觉工作的道路一片大好,就撑着手,压住钱,清瘦的胳膊往前伸,“可以。”
“但是定金,我要三千。”
*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吴文瀚觉得自己赚了,想到这个,连月考都不担心了,花钱看戏他过瘾,也就勉强压下了心里的负罪感。
所以这事儿要是不跟自己那帮兄弟一块乐呵,简直就是不够义气。
趁着中午的没人,吴文瀚直接哼着小曲儿,撑着椅子晃荡着发短信。
手机倍儿新,苹果新款,磨了他妈两个小时才给买,顺便连这个一块儿炫耀了。
吴文瀚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敲字,突然一声巨响把他下了一跳。
自己刚才还垫着的桌子直接被人一脚踹边儿上了,自己的手机跟着头嘲下。
摔了。
“操!!!”吴文瀚直勾勾盯着地上已经碎了的屏幕。
新机他还没贴膜。
“日!你他妈没——”吴文瀚抬完头就说,“没伤着?”
因为他现在对面站着的是颢野。
对方就站着,低头看他。
吴文瀚心理压力重,自己摸着凳子往后退了一步。
颢野也没说话,吴文瀚心里就更慌,突然他一拍大腿,“对对对对,是文覃,他自己说下午要穿着裙子去校门口儿恶心你,跟我没关系啊,他应该还没走远,我这就追
上去帮您教训他,我这就——”吴文瀚这辈子没说过这么快的话,后脚就要扶着凳子开溜。
但是自己领子被人拽着,慢慢脖子上就放了双手,一点点把他往旁边的桌子上按。
吴文瀚就老老实实交代。
半个小时后。
吴文瀚咽着唾沫站在学校门口儿,边儿上站着抽烟的颢野,吴文瀚被烟呛了也不敢咳。
“少爷,您要的东西,”管家从里头出来,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儿。
颢野接了往吴文瀚手里塞,“下午给他,让他穿。”
吴文瀚看着盒子像是衣盒,轻飘飘的也不沉,当即就笑了,腿也不颤了。
果然!这么好玩儿的事就算是颢野也想参与。
情、趣内衣?制定女仆?
“我一定让他穿,”吴文瀚嘿嘿笑着,并且拍胸脯保证,“我一定替你保密!”
上了车,颢野撑着胳膊,在后面坐着,管家开车。
“少爷这次的处理方式很特殊呢,”管家等红灯的时候回忆。
文覃这个小孩儿少爷从初中一直跟到高中,平常都是帮着解决麻烦,但是这次破天荒顺着那些坏小孩。
“嗯,”颢野眼睛往窗外看,从一排排合欢树的树荫过去,能往车里带着凉风。
颢野伸手把领口儿往下拽了拽,又重新撑着头说,
“因为他穿裙子的样子。”
“我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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