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NO.38

    安德瓦走过很多路。

    他走过被鲜花铺满的荣耀,也曾走过被血肉涂满的枯骨;他曾为无法抓住的生命痛哭,也曾为得以被拯救的所有人祈祷;他不少他人的赞美与惊叹,但也不曾与冷眼、质疑绝缘。

    无人的回廊倍添清冷,金属色的墙面无法清楚地倒映出任何一人的身影,许多人习惯于在倒影中扫过自己的身姿,却在沐浴光芒时忘却如此做的意义。听着轰焦冻带着甚至可以称得上决绝的冷冽、转身而走的脚步声,模模糊糊的恍然一时竟融入了另一人的面容。

    火焰燃烧,遮掩面容,看不出严肃古板下的刻骨伤痕。安德瓦眨了眨眼,干涩的双眼抵着热炎的炙热,刺刺的,早已习惯。

    有必要吗?

    他握了握手,不愿多语。

    【欧尔麦特,和平的象征。】

    不能承认。

    因为这世上不能存在永远。

    “坚定,坚持,坚韧……”

    【“嘿,安德瓦!我干的漂亮不!】

    “所有人都会离去。”

    【“…抱歉,我,已经,不能再…”】

    “和平的表象终有一天会被撕去。”

    【英雄败类。】

    “到了那时…”

    “再去寻找能够超越欧尔麦特的人就晚了。”

    就像当初为了所谓的大局,只能旁观自己的好友屈辱退役的自己一样。

    是啊,顾全大局。为了无意义地断送身为英雄的未来咬牙抑制心中的不甘,为了超越不能再放任下去的高墙而宁愿被妻子、儿女怨恨,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让他去开拓新的未来了,所以哪怕走错了道、用错了方法,他也不会因此而回头,他不能。

    而正因为这样。

    “一之濑零,作为那个家伙的儿子,没有绝顶的实力可是会被人碾进地里的。”

    安德瓦回过身,走向好似不见底的回廊,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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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这些并没有兴趣。”

    清冷的金属透过算不上厚的体操服,在背上涂抹着无人在意的冷意,斜靠在器械堆放室的墙上,一手随意搭在腰上,被随着门被打开、点上他眼的亮光刺了刺,一之濑眯了眯眼,没有改变看向前方的目光,随意的开口,本便能够拒人于外。

    轰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之前向绿谷不得拒绝地倾倒着他人眼中悲惨、可怜的往事,心中方才还有的波澜便被对方一声冷言所止,如鲠于喉。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口。无意义地吞吐着压抑的空气,看着一之濑的侧脸,还有那隐隐约约、好似不曾停止闪烁的金色双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伴着从未消散的不甘,撕扯着冷静下的焦躁。

    拥抱时的情/欲,双手相握时干燥的温暖,对着他微笑的随性、释然,还有此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漠然。

    想要握拳,却始终无法攥紧,只是一下又一下地虚握着,无力而无能,像多少年前的不知多少个夜晚,从指缝间漏下,无法挽留的数不胜数的星光,就像不知为何想要在他眼前袒露一切的自己。

    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不愿向他人倾诉,却想要告诉他自己的童年;不应该软弱地寻求拥抱,却想要他向初拥时那样轻咬自己的脖颈。

    可是凭什么。

    黑发利落,随意地搭着少年的额,双唇微张,不知是否在低叹。明明可以看向其他任何地方,但轰移不开看向一之濑的口中、随着浅浅的呼吸而漏出的舌尖,软软的,表面却铺着有着让人难耐的沙,点着层层的水,把他融进呼吸交错的那个黄昏,用独属于他的烈酒一点一点地渗透自己的每一个细胞,直至彻底地被侵占。

    “我知道。”

    低哑的音逃离喉管的压抑,他向前走去,看着一之濑因他的话语而转过来的视线,用舌尖舔了舔后牙槽,原本无味的湿濡一时竟化成好似足以腐蚀血肉的酸,将他千疮百孔。

    凭什么他还无动于衷。

    伸出双手,揽住眼前人的腰,张开嘴含住想要把自己抵开的他的手,任凭透明的唾液顺着少年修长的手滑进衣袖。轰直直地对上一之濑的眼,过度压抑的恍然让他看不清那双金色的瞳中混杂了怎样的情感,是惊讶,是反感,无论如何,剩下的都只有他轰焦冻的身影。

    ”……够了吗。“

    没有对一之濑进一步冷下的声音做出多少反应,轰偏过头,含住了黑发少年的小指,用牙尖咬了咬,狠不下心的隐忍与顺从,和着暴露在空中的白暂颈线,柔软得让人心头发软、眼角发涩。

    “有点咸。”

    在一之濑强硬地用令两根手指抵开他的嘴、将手指抽出后,本应高冷而孤傲的年轻Alpha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湿润,似是而非的掩饰,盖不住脸上如同病了般染上的红潮。喘息粗重,被发热的呼吸沾染的每一个细胞都泛着躁动的痒,想要能够侵占一切的那个人的深吻,幻想着在窒息边缘徘徊的快/感。

    “那就不要舔,A·l·p·h·a。”

    一个两个,真是。

    “做不到。”轰这样说着,又向前倾过身,想要把脸埋在他的颈侧。

    够了。

    “砰!”

    反手将轰压在墙壁上,强硬地将对方的手扣在身后,听着少年一下子急促的呼吸,一之濑扯了扯嘴角,一把拉开轰的衣领,咬上了笔直的锁骨。没有丝毫可以压制牙尖的力道,血丝瞬间伴着一声抽气渗出,他盯着轰的眼,异色瞳眼角溢出的泪不知是否是因疼痛而起,但不管出于怎样的原因,都划不掉低哑声线中的微嘲。

    “那需要我教教你吗,从这里。”

    “到这里。”

    指尖沾上轰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带着湿濡划至他的唇,用指腹的厚茧来回摩挲。呼吸交错,不知醉了谁的神经。沙哑而低沉,从喉间磨出的话语,为眼前仅仅一指的空隙沾染上了独特的温度。

    “直到你够了为止。”

    所有的‘应该’总是等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明明’。

    鼻子有些发酸,柔软了从前所有的‘应该’,轰不想眨眼,但也不想让一之濑看出自己眼中被彻底击溃般的懦弱,所以,他就任由对方的呼吸滑进自己的眼,将所有坚持染湿,谁叫他。

    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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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比起福山御,他更喜欢被一称为之濑御。不仅仅是因为这会给他一种与哥哥紧密联合在一起的感觉,而是被这样称呼的那些时光实在太过幸福和留恋。幸福到可以任性哭泣,留恋到被温柔擦拭的眼角依旧不愿褪去软软的红。

    一切设施已经准备完全,福山站在战斗场的边缘,勾起的嘴角泛出淡淡的笑,甜甜酸酸的信息素不似一之濑的烈,轻易地在一旁人的心头弹起一串串的气泡。没有直接参加体育祭,比起说是为了锻炼他的后勤防御能力,不如说是为了将他的身份掩藏于众,潜移默化地将自己绑上英雄的船,不萌二心。

    手指尖蓝光突起,在眨眼间便以此为原点扩散,无风无声,于虚无缥缈间隔离‘恶’的存在。是啊,‘恶’。不似年幼时因无法控制,而导致个性对于‘外物’的绝对排斥,如今的福山已经能凭借概念性的定义,将无论有形或无形之物随自己的意志肆意隔绝。

    或许是为了补偿初始的悲哀,后期个性使用的制约除了体力别无其他,以至于现在的他、无论真诚与否,也能被贴上一‘优质潜力股’的标签。

    就像之前所预料的的一样,除了一个例外。

    “0.27秒,太慢了。”

    谈不上严肃,点着沙的低哑,男人的言语在无形中给予他人压力,像是要用刀劈开血肉伪衣,暴露藏匿者泥泞不堪的内脏。相泽对上因他的话而慢慢转过头的福山的眼,棕色的眼瞳没有一之濑一般的锐利与恍然间令人发麻的冷然,暖暖的、柔柔的,听话顺从,让人在第一眼就拉不起心中的警戒。

    【“相泽君。”根津不顾男人果断的反对,淡定地抿了口茶,清清口、继续说道,“我们需要福山的能力。”

    “空有个性却没有当英雄的意志,摆出一副顺从的样子就自以为能够骗过所有人,这样的人,我…”

    “我们需要。”

    再一次的重复,却在最后回环。

    “但也只是需要。”】

    相泽直起依靠在墙上的身子,随手抛着手中的计时器,不同于嘲讽,直述事实的客观刻画着不留余地的强势,“只要一个快攻就能让你失去反抗能力,你差得太多了。”

    “英雄B班‘你在低调些什么啊’一之濑零vs英雄A班‘总之加油吧’上鸣电气,对抗赛第一场start!!!”

    转过头,看向阳光直射的战斗场上已经登场的两人,撩了撩有些遮挡视线的额发,放缓语速,保证每一个字都能让少年听清,他冷言提醒道。

    “没有潜力的人就没有竞争的资格。”

    “给我好好记清楚了,福山。”

    好脾气地笑了笑,像是认真听从教诲般地点了点头,没有在意男人想要撕开伪衣的尖锐,福山同样看向场上渐渐被黑色金属分子环绕的一之濑,就连眉眼都软了几分。

    “我一直都很清楚,一直一直。”

    “一直一直。”

    所以为了不被抛下,为了改变曾经让他与哥哥分离的错误。不计代价、不计手段,他都会将其肃清到底。

    将这名为‘个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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