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NO.26

    相逢的时光总是如此的短暂,却又狠心在不断的回忆中一点一点强调分别的苦楚。昨日黄昏下他的拥抱的温暖有着足以跨越时空的力量,化为一抹甜腻的蜜,荡在他的心尖,让他在梦中都不忍忘怀。血肉相连,是无法了断的结,交织着两人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却又在命运的彼岸肆意嘲弄年幼的他面对别离时的无能为力。

    不同于一之濑对于命运的不屑一顾,福山无比眷恋于彼此相拥时、将他们紧紧缠绕的无形织线,期待这条缘能染上如他们鲜血般的红颜。

    哪怕清楚地知晓,一切早已不同以往。

    不同的姓氏、不同的身份、不同的住宅、不同的没有他陪伴在身边的一个又一个夜晚、不同的倒映于那双金色眼瞳中的身影。

    夜色浓稠,模糊了彼此的面容,似乎连彼此间的界线也随之泯灭。欧式的双层小楼,金属制的把手传来丝丝的微凉,推开房门,脱下鞋,一声“我回来了”所换来的温柔等待无法荡起多少情绪。诱人的饭香,泛着暖意的灯光,站在门口特地等候的母亲的微笑,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天理所当然的离开后换来的温馨与幸福。

    “小御,欢迎回来,今天在学校里过的…”

    作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心爱的孩子回家自然是无比的喜悦,几步上前想揽住少年的臂弯,嘴里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询问他的一天是否顺心,福□□美同样的棕色双瞳中闪烁着满满的期待与欢喜。可所有美好的期待总是逃不过短短的两字“但是”。

    错身而过,目不斜视,想要彼此拥抱的双手拢住的只有空气的虚无与冰凉,僵住的身子,泛上涩意的鼻尖,精心准备的菜肴,若是无法换取自己想要的笑容与回抱,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一生一世,她希望用一次又一次的换取,换来平淡却已足够的幸福,没有过多的苦难、也不需要多少轰轰烈烈,只要一份安安稳稳就已心满意足,只因为她想当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而已。

    没有太大的担当,没有执着的等待,没有足以称得上信念的坚持,她挡不住漫天的流言蜚语、扛不住他人的冷眼嘲讽、支撑不起飘荡不知的未来,所以在十年前的那个早晨,她离开了一之濑秋郎,牵起了一双有着足够保障的另一个人的手。

    这是她所选择的没有他人责备的更加安稳的岔路。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冷漠的无视,寂静无言的空气,清脆的脚步声在楼层间回荡,径直地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福山御的身影不带任何的犹豫、也不见丝毫的动容。

    向前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缓缓地抱住自己的肩,刻意营造出来的暖意仿佛在肆意嘲笑她的理所当然,福□□美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没有人能回答她的质问。

    无论是谁,告诉我好吗?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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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手锁上自己房间的门,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昏暗无光的黑夜掩盖了一切的色彩。脱下脚上的袜子,随意地丢进一旁的衣篓,面容的地毯隔绝了地板的微凉,绵绵的、暖暖的,在不知不觉中疏解了内心的繁杂与不安。

    摸着黑接下外套挂在书桌前的电脑椅上,解开两颗衣扣,没有什么需要多加在意的,像个小孩子一般,黑发少年任凭自己扑倒在床铺上。棉质的被套舒适而简单,斜躺着拽起床头的枕头,侧身将其拥在怀里,半眯的眼中倒映不出多少色彩,只剩下独属于黑与白的空荡。

    【“哥哥,”棕色的眼瞳中泛着抑制不住的水光,轻轻的拥抱传递着独属于彼此的温度,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耐心的安抚下是当初两人相互许下的誓言,双额相抵,颤抖而怯弱,男孩不安地问道,“疼吗?”

    拥抱着他的双手带着不变的自然,他的笑容映入他湿润的眼帘,哪怕嘴角依旧挂着乌青,身上仍有着还未散去的青紫,发誓会保护他的男孩从未放弃自己的坚持.用手温柔地抹去他眼角的湿润,不带半点犹豫与退却,吐出的话语坚定而有力,“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痛不痒。”

    “所以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这不是你的错,”

    双眼相视,哪怕浓稠的黑暗掩藏了一切的光亮,淡漠了所有的色彩也无所谓。暖暖的、麻麻的,流淌于心间的情感那时的他还无法清楚地描述,但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拥有能够为他抵挡一切的依靠,而那份依靠,许诺永远也不会离开。所以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吧,当双眼再次睁开时,阳光会驱散所有畏惧,他也依旧会护在他的身边,告诉他…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

    没有他的温度、没有他的味道、没有他的温柔,离别让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摊开的手掌无法抓住任何东西,只能任凭时光流淌、物是人非。

    福山御曾经一次又一次地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得到的却只有寂静与无声,还有那只会在梦中出现的、连阳光都无法找回的他的身影。

    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他了。

    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打开锁屏,滑到页面空旷的最右端,黑发的少年高挑而帅气,领口微解两颗衣扣,露出笔直的锁骨,被领带轻轻地拢住,挺拔的肩完美地撑起了衬衫,雄英的校服穿在少年的身上显得格外的合适和帅气,侧过脸,金色双瞳的视线仿佛能够直接穿透屏幕,对上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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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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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问他,不是父母、不是其他人,为什么偏偏一之濑零是他无法割舍的独一无二呢?

    纤细的手腕上,刻着平时被刻意隐藏的条条割痕,泛着褪不去的突兀的疤,好似依旧有血在不断地流淌。

    【“请问,我的孩子的个性真的无法控制吗?”焦急的母亲一遍又一遍地问者眼前的男人。

    “这位夫人,你不用担心,这只是因为孩子还小不会控制罢了,随着他慢慢长大,自然而然就会学会怎么去收放自己的个性的。”安慰的言语下是照例的范本,一句“罢了”好似就能抵抗孩子幼时的恐惧与孤独。

    无力感充斥着身心的每一个角落,男孩呆呆地站在自己母亲的身后,连泪水都好似没有力气流出,只能含在眼眶中,模糊这眼前所有的事物。每每脱力后才会停下的个性,每每无法控制时独自一人的孤独,没有声音、没有他人的温度,只留下一片空寂,等待着好似永远不会到来的拥抱与温暖。

    母亲不住的道歉,父亲因忙碌而时常不在的身影,白纸黑字,刻着他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的孤独。

    个性【Alone】(初步不可控):

    以身体为中心向外辐射特性离子构成的屏障,具有能够抵抗一切冲击的“强制吸收”,现同时因无法控制个性与外界彻底隔离,脱力后个性自然停止。

    “对不起,小御。”只有现在才敢拥抱他的母亲,回荡在耳边的她的哭声,“再忍耐一会儿就好了哦,是的,只要一会儿…”

    哭泣、道歉、怜悯,棕色的眼中倒映不出任何色彩,只留下无言的空洞与虚无。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要的不是这些啊!御要的只是…

    “哥哥,”

    伸出的手能不能得到回应呢?眼角的湿润是否能够被温柔地抹去呢?说好了要一辈子保护他的人,那个许诺一辈子都要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否会想其他人那般一味地躲避呢?

    你能抱抱我吗?

    他望向那双金色的双眼,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一次又一次,直到那一天他以为的最后的爆发。

    “哥哥,对不起,御已经忍耐不下去了啊…”

    手腕上隔开的条条伤口,不断流淌着除了黑与白外唯一的色彩,带去他的温度,滴落在地板上绽开朵朵的红花。

    “砰!”

    身上一片青紫,双手微微颤抖,附着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金属分子,不断的与那层莹蓝的屏障撞击,在进与退中爆发炙热的火光。向他伸来的指尖刺裂出鲜红的血,一点一点地向下淌去,冷汗从额角冒出,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苍白,即使如此,眼前的人依旧不愿放下嘴角的微笑。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强制吸收与强制触发、【Alone】与【武装时器】、那时的一之濑御与一之濑零、那个爱哭的弟弟和从未背叛自己的许诺的哥哥。

    一分一秒,一只手的距离,一步一步,不曾停下的步伐,那时的他的坚持。

    “不要害怕,不要担心。”

    忍受着不曾停下的强烈冲击,抵抗着不断将他推开的无形力道,环住他的肩膀上的手无法抑制地不断颤抖。突破一切的隔离、破碎所有的“不可能”,绽放的色彩,回荡于他的耳边的温柔,冰冷寂静之下是相互拥抱的温暖。

    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安慰他不要哭;近在眼前的微笑,告诉着他“我在这里”。

    “我会保护你的,到你腻了为止。”

    这是他从未忘记的他的许诺。  】

    福山御问自己,为什么偏偏一之濑零是他无法割舍的独一无二呢?

    手腕上的伤痕直到现在他都不愿将其褪去,他看着那些刀疤,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一之濑不顾身上的一片青紫,不顾被刺裂的指尖的疼痛,俯下身,一点一点吻着他的手腕,舔去渐渐止住、已经有些凝结的血滴的样子。

    “哥哥…”

    棕色的瞳中盛满了幸福与眷恋,一声一声的低声呢喃下是再也无法放下的执着,嘴角微微勾起,甜甜的、腻腻的。所有的问题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意义,只因为…。

    “御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哦。”

    他再也不会让他拉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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