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的灵魂转世吗?”
“啊?”
温庭筠看着教导主任,不,温爸爸,有点不太适应他那张脸问出这种灵异的问题。自然也就是没有办法回答,说不信?她穿越了。说信?相信科学啊!
昨夜那场‘坦白’之后,回房的弟弟什么都没问,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好像怕她做什么伤害自己的过激行为?温庭筠不确定,但总不能是怕她跑吧。两人勉强算是相安无事的睡了一夜,大清早温庭筠想起来要给台里请假,打电话过去时温庭侑就在边上,金贤浩骂人的声音太大,他听着明显憋火但也没说话。
道理上来说不怪金贤浩骂人,谁大清早请假还请理由是家里有事的假都会被骂。不过这个不重要,大概对弟弟来说,姐姐是只有自己可以欺负的人,其他人都滚蛋。
假请了,洗漱过后两人下楼,依旧是昨夜亦步亦趋的状态,温庭筠去哪温庭侑都跟着,一家人醒的都早,温庭筠其实怀疑他们没睡,因为两位男士眼底都有些泛青,妈妈看不出来,脸上带着妆呢。
早餐吃的格外的安静,只有碗碟碰撞的声音,阿姨一直在厨房没出来,温庭筠没见到人。吃完一家五口在停车场分开,温庭筠跟温妈妈和弟弟走,父亲和哥哥说是要去工作。跟妈妈走的姐弟送了弟弟进教室,掉头又走了。
温庭筠还不知道为什么要跑这一趟,就跟特地要支开温庭侑做什么一样,想了想觉得没道理,就丢在脑后。可等她跟着温妈妈进了一个小区,在一栋居民楼停车,下车上电梯,再见到早上各自开车走人说是要去工作的父子时,那个要支开温庭侑的想法就重新冒头。
四个人坐在和家里的客厅有点像,但从大小来说就很大不同的客厅没多久,温庭筠就被问了这个问题。此时她的位置和昨晚也很像,温妈妈搂着她给她顺毛,温爸爸和父亲分坐两侧的沙发,正对面是一个老式的电视机有大屁股的那种,但屏幕很大,就这款式在刚发行的时候一定很贵。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灵异问题的温庭筠傻愣着看着温爸,对方也不需要她回答什么,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开了电视。屏幕刚打开时有些慢,可能很久没用,显示出DVD的读条,温庭筠才发现电视柜隐藏了一个看不见的DVD机。
读条结束,画面是黑白的,没声音。播放的画面看着有点奇怪,一个西方神父打扮的男人,正在用什么东西戳一个女人抱着的小姑娘。之所以说是女人因为她梳着发髻,小姑娘扎着马尾辫,两人是背影,神父低着头都看不清脸,他的动作也被女人的身影挡住了,看不见在做什么,只能看到神父的胳膊不停的来回用力。
小姑娘一开始没什么反应,渐渐的不知道是不耐烦了,还是被弄疼了,不停的挣扎,女人刚开始好像是低头哄,后来卡着她的肩膀不准她动。过了十来分钟后,神父念念有词的抬头举起双手做什么仪式,温庭筠看见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忍不住缩了下肩膀。
肩膀一动,温妈妈猛的抱紧她,对温爸爸尖叫一声“温修贤!”
电视应声而关,屋内安静了数秒,李美淑慌乱的蹭着温庭筠的脸颊连声说‘妈妈在,妈妈在’。温修贤上下摸索着口袋,摸出一包烟来,像是压着什么怒气,点燃烟深吸一口。温庭昊默默的起身,去里屋抱了一大叠黑色的文件袋过来,放在茶几上。
温庭筠是懵的,为慌乱的李美淑懵,为压抑的温修贤懵,也为气场更强,看着有点可怕的温庭昊懵。茫然的看着他们,一直到文件袋放在茶几上发出响声,才慢慢回神学着之前温妈妈给她顺毛的动作,想要安抚感觉快哭了的女士。
之后发生的事情给温庭筠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她知道自己穿越的惊悚感,也解释了,一开始温修贤问的那个问题,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的灵魂转世。没有‘吗’,也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意义上的灵魂转世,而且不止一例,光温庭昊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叠文件里,就有二十例。这些还都是上过新闻,世界知名的。不是什么西藏活佛转世那种宗教的问题,就是毫无理由的转世。
美国一个男孩四岁时频繁的做噩梦,五岁告诉母亲他是另一个人,另一个生活在好莱坞,之后专业成经纪人的男人。有照片,有故居,有家人,有亲朋,真实存在的人,而且那个人逝去了。这不是一个五岁男孩编造的故事,这是真实可查,男孩甚至能准确的说出父母朋友的名字和过往。
另一个一岁半的男孩在父亲给他换尿布时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这么照顾过你。恶作剧?不,他能精确的说出在他出生一年半前死亡的祖父的一切过往,甚至不为外人知,连子女不清楚,只有祖母知道的事情。
瑞士的一位女作家能清晰的记得自己前世叫什么,甚至清楚自己当初是犹太人时被纳粹杀害的死亡过程,她找到了记忆中的一切,并且证实记忆中的一切就是她经历的一切,破旧的房子,根本没去过集中营。在此之前,她甚至没到过波兰,她却熟悉波兰的一切。
还有很多,这些资料不是温爸爸费尽心血去查的,而是弗吉尼亚的一位精神病学家Jim Tucker研究记录的一部分,这份研究记录在2008年,也就是去年发布在美国《探索》杂志上,而李美淑早在十年前,这位教授开始这个课题时,就联系到他并且私人赞助了这项研究。
理由就是为了现在。
世界很神奇,世界也很大,学术界始终认为,人体的精细和复杂程度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对其了解不到万分之一。而对灵魂的了解连亿万分之一都达不到,但谁都无法反驳灵魂的存在,科学一点也可以理解为每个身体都自带磁场,那是科学暂时还达不到的属于神明的领域。
很多人盲目的认为碰到奇怪的事情或者拥有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经历,自己一定要隐藏,搞不好就被切片。这绝对是对现代科学最大的侮辱。要知道一个人真正成为世界唯一,那么他最可能得到的是整个科学界的保护。
因为他携带独一无二的基因,任何损伤和没有结果的研究都可能破坏基因的独特性。什么是独一无二,是哪怕再繁衍下一代,都未必能继续这个基因链条的存在。切片?抽的血过多都难!万一出点意外呢?贫血都是不治之症!谁都背负不起破坏这份基因的罪责,也没资格背负,得共享才行。
一个东西一旦被全世界争抢,那必然是最珍贵的,选择给谁研究会有一定的国家利益争夺性,但自己也有很大选择权。假设人本身是A国人,现在出名了,无数国家都会想要他,A国不乐意放人?开玩笑,这是乐不乐意就能决定的么,以为了人类未来的大帽子盖下来,那就是国际纠纷,有得扯。在他们扯的时候,那个人的选择权自动就变大了。
当然了,这些和温庭筠无关,和温庭筠有关的,是李美淑支持这个研究的理由。按照家人说是她忘记的过往,按照温庭筠理解,是世上果然没有什么真善美的故事。
温姐姐记忆里完美的一切都是人为创造的,这么说有些偏颇,但这么说就是正确答案。她看到的所有合家欢场面,是因为父母和哥哥为她,为温庭侑,挡去了所有的黑暗,家里哪怕有一点小争执都不会在他们面前发生。
一切要说回温庭筠六岁,温庭侑三岁时,那时家里有个阿姨,很老实的一个人,温妈妈很小的时候就在照顾她了,一直跟着她出嫁。这要是在旧时代都能算得上奶妈级别,这级别当然是全家信任,温庭昊还是她照顾的呢,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问题都没有的阿姨有一个无伤大雅的信仰,那个年月信基督很正常,基督教保护了韩国人民度过抗日、独立、内战等大型战争,保护□□时反抗的学生们不被军队抓走,保护了无数民众。韩国对基督教几乎成为国民信仰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是国际组织,他们的名义能保护很多人,自然也有很多人信仰他们。在那时,信基督是荣耀。在那时,温家和李家也信基督。
信基督没什么,可见识不多信基督又很虔诚的大人听到小孩子说,我不是我,我是另一个人,说的有板有眼,说的一点都不像六岁女童能编造的故事。大人做了在她看来,最正确不过的选择,驱除附身的魔鬼,找回孩子的灵魂。
驱魔发生的一切播出给温庭筠看的只是最温和的一部分,之所以会有记录,一方面是那时驱魔是传教行为大部分都有记录,还得时出名的神父才有资格也有钱才能拍。另一方面是防止法律纠纷用的,这是证据,搞不好弄死人能证明是在家属同意下的行为。
这场驱魔仪式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多月,越来越激烈,肢体上的伤害基本没有,但言语和情绪的压迫是孩子承受不住的。一直到忙碌的父母觉得孩子们开始不对劲,温庭筠和温庭侑接连高烧不退,被隐瞒的驱魔仪式藏不住了。
父母震怒,阿姨却说她真的是为孩子们好,他们又忙,只是不想小姐(李淑媛)跟着担心。带着温庭侑是弟弟信任姐姐,不信阿姨,觉得阿姨是骗子,而阿姨认定温庭侑被魔鬼蛊惑。
温姐姐的记忆里,妈妈一开始就这么温和,注重家庭,注重陪伴;父亲一直都只是个假老虎,表面凶的很实际上撒个娇什么都答应;哥哥更是,连假老虎都不算,也就是只家猫,都不用求,撅个嘴就要什么有什么。
但最初不是这样的,没人天生就知道要怎么做父母,一心拼事业的男人,天然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事业而不是家庭上;明媚张扬热衷交际的女人,不会让孩子绊住她精致的生活;青少年的男孩子,也不会对弟弟妹妹感兴趣。正常的男孩子是像温庭侑一样,不满为什么姐姐受宠,我就要次一等,和姐姐掐的天昏地暗。
温庭筠遗失了六岁前的记忆,变的明艳大方,碰到冲突就直接刚,超级阳光也超级直接。想要什么从来没有说要等等这种想法,就像对李弘基有好感就是有好感,做的以韩国女性的标准十分大胆,更没在乎过什么叫姐弟恋,恋就是恋还分什么年龄。
温庭侑遗失了三岁前的记忆,变得耐心极差甚至厌恶年长的女性,一度发展到厌恶成年女性的地步,好歹年纪小给掰回来了。但对女孩子还是很恶劣,没有什么让着女性这种绅士风度的东西。对亲姐都能直接怼了,对外人就更糟糕。
这是温妈妈始终美貌也打扮时髦的原因之一,当然本人性格如此以及科技和基因也帮了大忙。那场驱魔到底给两个孩子带去多大的阴影未可知,给这个家庭其余三人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但现在说这些好像都晚了,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用。
说点有用的。
李美淑捧着温庭筠的脸,眼角泛红,眼神坚定。那是母亲特有的笃定,和面对幼崽时永远的敢背对世界面对她的绝对信任。
“你就是我女儿,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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