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兴趣

    干冷的冬季降临,琴乃的长发已经过了肩膀,打理起来比从前麻烦多了,不过琴乃很乐意。

    对外人的说法是“保持了二十年的短发造型,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佐助结束了一个学期的课业,开始休假时间。

    虽然因为家族变故和身体状况休息了一个多月,他的成绩依然拿到了耀眼的全满。

    休业式的那一天,伊鲁卡对佐助这孩子赞不绝口,亲手将成绩书交到了琴乃手里。

    “真不愧是那个‘宇智波一族’的孩子啊……果然天赋异凛。”

    琴乃也听见其他孩子的父母们如此窃窃私语着。

    对此,她颇有些愤愤不平——那是这群人没看见佐助在私底下有多努力!

    佐助总是在平常装着轻松冷酷,其实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无数倍的努力,这才换来了这么优秀的成绩。这些努力,又哪是一句“天赋异凛”就可以概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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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假后的第一个休息日,琴乃陪同佐助一起去了宇智波一族的家族墓地。

    琴乃原本有些担心,如果佐助见到过去的族地和家人的墓碑又回忆起悲伤的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结果,她白担心了。

    佐助的精神状况比当初好多了,他不会再失魂落魄地盯着那些旧居发怔。

    琴乃陪佐助清扫了家人的坟墓,便留他一个人待在父母的墓碑前,打算给他一片单独的空间。她对佐助说:“我去看望一下其他人,佐助君。”

    她穿过林立的墓碑,在树林旁找到了拓人的墓碑。

    干枯的树叶被冬季的风打着卷儿托起,擦着墓碑飘过,落在琴乃的脚边。

    琴乃取出一早买好的鲜花,放置在拓人的墓碑前。

    虽然拓人生前和父亲秀幸总是有矛盾,在死后,这对父子还是葬在了一块儿。

    琴乃朝手掌上呵了一口白气,暖热一下冰冷的掌心。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对着墓碑低声地说起话来。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

    “刚才我牵着的那个孩子叫做佐助,是你们族长最小的孩子。……我会照顾好他的,尽力。”

    “在那边的世界,不要再和你那总是板着脸的爸爸吵架了。”

    “我很想我的爸爸呢,虽然昨天才去看望过他。”

    “哦,对了,你们一群人都很过分啊。”

    “你和悠一老师还有阿辉,……琳,带土他们,都可以搓麻将了吧?”

    “你知道麻将吗?都不给我三等一的机会吗?”

    “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拼命。……我会想你的,拓人君。”

    她低声地对着墓碑絮叨完,便裹紧了身上的围巾。冬日的风吹乱她的发丝,让那些深蓝色的长发一缕一缕贴在她的面颊上。她呵了口气,折身回去找佐助。

    佐助也恰好来找她,于是两人便一起朝着墓地外走去。

    佐助冷着一张面孔,问道:“你……去看谁了?”

    琴乃目不斜视,假作没听到:“嗯?”

    “我是说,”佐助问:“你认识我们宇智波一族中的哪一个人吗?”

    琴乃瞥一眼身旁这个小鬼,说道:“你认识宇智波止水吗?”

    这个名字对佐助来说有几分耳熟,似乎从前常被父母提起。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好像是我们一族里比较优秀的一个忍者吧。”佐助斟酌着回答。

    “嗯。”琴乃收回了视线:“他是我从前的同事。”

    ——既然连止水都不甚了解,那关系更遥远的拓人就更不会了解了。

    于是,她回答了止水和她的关系以作回答。

    不知怎的,她并不想像佐助提起拓人。

    她确实也顺带看望了止水嘛。

    她可没说错,她只不过没有说出她还去看望了一个叫做宇智波拓人的家伙而已。

    至于止水到底是谁,他是鼬如同大哥一般的存在,这些话,琴乃不会和佐助说。

    因为她知道,宇智波鼬这个名字,对于佐助来说就像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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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族地的时候,她与旗木卡卡西擦肩而过。她停下脚步,礼貌地和卡卡西打了招呼。

    “来看望他?”

    “嗯。”

    “卡卡西,你是去看望……那个人吧。”

    “嗯。”

    两个人的对话让旁人很摸不着头脑,但他们彼此却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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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后,琴乃收到了同届友人们聚会的邀请。难得的休假日,许多忍者们都干脆地放弃继续接任务,给自己放了假。往常,琴乃都会婉拒这样的邀请,但是这一次她竟然心情很好地接受了。

    只不过,她还没想到怎么面对自己友人们可能存在的“怜悯的目光”。从前都是和拓人成双成对的出现,如今要自己一个人前往,琴乃多少有些心情复杂。

    大概是考虑到了她的复杂心情,各位同辈们特别照顾琴乃的感受。比如阿斯玛和红竟然隔开了三个座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一对小情侣吵架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吵架,琴乃都不客气地在红的身边坐下了。

    红侧过头,对琴乃说:“你的状况看起来好多了,我原本还有些担心,你无法走出来。”

    琴乃取过玻璃杯为自己倒了一点清酒,笑说:“我又不是七岁的孩子,你考虑地太夸张了。”

    红低声说:“是啊,我想太多了。”

    琴乃也为红满上了一杯,说:“我们是忍者,都不会活得太久。也许明年的聚会上,就看不见我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太过悲伤的。”

    听见这句出自父亲之口的话,红低垂头颅沉静了好一会儿。也许旁人会摘责琴乃说话直白,但是红不会。她笑着应了,说:“是啊,也许明年又少了谁。”

    琴乃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之内所看到的都是一些熟面孔。当初一齐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同学们,有的成了上忍,有的成了家庭主妇,有的进了暗部,各有奔路。

    琴乃不禁暗暗地想,如果拓人还在的话,恐怕依旧是这群人中最锋芒毕露的那一个吧。毕竟,过去总有人说三代目用“看着波风水门的目光”在看着拓人。

    言下之意,日斩想要再次捧出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火影。只可惜……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一一环顾下来,琴乃总觉得缺少了谁。她问道:“卡卡西不来吗?”

    红点点头,说:“他基本不会来。那家伙对我们可冷淡了。”

    正在说着卡卡西的名字,居酒屋外就路过了旗木卡卡西。迈特凯十年如一日,笔直地朝卡卡西冲去,不管周围拥挤的人流,上前就要求决斗。

    红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们这一届有凯这样的忍者倒也算是……少见。”

    琴乃安慰道:“你想一想凯的父亲戴先生,你就会觉得我们很幸福。”

    红正色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琴乃和红聊了几句话的功夫,卡卡西和凯竟然一同走进了居酒屋。阿斯玛和夕日红之间隔着三个位置,其中一个空位坐着琴乃,剩下的两个位置就由卡卡西和凯占据了。

    琴乃有些惊诧地看着卡卡西坐在自己身边,她一时找不到话端,只好取过一个玻璃杯,问道:“你要喝一杯吗?卡卡西。”

    “不了。”卡卡西淡淡瞥她一眼,拒绝了:“喝酒的话,就要摘下面罩。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真面目。”

    琴乃和红的额头齐齐蹦上了十字架。

    这家伙竟然毫不客气地把这种讨厌的话说出来了!

    琴乃露着温柔的笑,对卡卡西说:“不要误会了,卡卡西,我们这里没有人对你面罩下的真面目感兴趣,没有。没——有——”

    话音刚落,远在另一端的阿斯玛就探出了头,竖起右手小声说:“我有兴趣。”

    红&琴乃:……

    红的笑容狰狞了一些。

    几杯酒后,神月出云和钢子铁相继告辞,夕日红和阿斯玛也结伴离去。

    天色渐晚,居酒屋外飘起了细雪。

    琴乃正抬头看着门外飘落的雪花,她身旁的卡卡西忽然说:“等到雪停了,你再回去吧。”

    琴乃有几分不解,询问道:“为什么要等雪停了?我又不是柔弱不堪的普通女人。”

    从前在战争的年代里,冒雪而往,沐雨而归,从来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卡卡西顿了一会儿,说:“差点忘了。太久没看到你剽悍的身姿,一时以为你是那种人。”

    琴乃:……

    默了一会儿,琴乃取出包里的厚围巾,将自己从头到肩裹了个严严实实。她很果断地站了起来,说:“全副武装,就这样直接回家。儿子要等不及了。”

    (谁特么是你儿子啊)

    卡卡西额头一滴汗。

    他随口问道:“我……我要送你吗?”

    “只有送女士回家的男性才是正常人”,《亲热天堂》上是这么说的……

    琴乃狐疑的目光落了下来:“你为什么不送红回家?”

    卡卡西冷汗更甚:“你想看阿斯玛手撕我吗?”

    琴乃微微一笑,说:“还挺想的。”

    “我就不送你了。”卡卡西恢复了死鱼眼的冷淡状态,说:“本来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劝慰你不要过于伤心,但是我发现,好像完全没这个必要。你比我所想的要厉害多了。”

    “这算是夸奖吗?”琴乃将围巾打了个结:“你也是,很厉害。”

    说完,琴乃就笔直地冲进了风雪里。

    卡卡西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捏了一下手掌心。他觉得风有点大,雪都要吹到他的额头上了,但琴乃的背影还是很清楚地映在他的眼眸里。

    ——是个很厉害的人啊……

    卡卡西在心里说。

    暮色渐落,昏沉沉的天上飘着细碎的雪点。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早早关门,行人也格外稀疏。她穿过街道,在自家楼前的一个路口,看见了一个矮叽叽的男孩。

    大冷天却穿着单衣的佐助正撑着一把伞靠在路灯下。

    他的脚下已有了薄薄一层的积雪,他的面颊也冻得通红。偶尔吐出一口气,都在空中化为一团白雾。

    “佐助?”琴乃停住了脚步,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给你。”佐助低敛着目光,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将伞递到了她的手里。

    “嗯???”琴乃看着佐助被冻得白里透红的小手和那柄伞,有些惊奇:“你在这里等我?”

    “啰嗦。”佐助很不耐烦地说:“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下雪天出门不知道带伞吗?”

    黑发男孩的小表情还倔强地很,一脸高冷的“我不想理你”。

    说着说着,还撇过头去冷哼一声。

    琴乃的心情很微妙——欣慰里掺杂着感动,感动里掺杂着心酸。

    这孩子是不是想要主动关心她了?

    虽然不肯表示出来……

    虽然很感动,琴乃还是戳了戳佐助的脑门,故作生气地说:“怎么和我说话的呢?”

    说完,她接过佐助手里的伞,说:“谢谢你了,佐助君。”

    原本想要告诉佐助,她这样的忍者已经完全不怕这些鬼天气了。但是斟酌再三,她还是憋住了——难得佐助有这样的想法,可不能扫了他的兴致。

    琴乃接过伞,佐助就很自觉地闪出了伞外,酷酷地双手插兜,一言不发地朝前走。

    琴乃把伞挪到佐助的头顶上,佐助就沿着反方向伞外挪。

    几次移伞,佐助都闪避开,硬是要顶着一头发的雪向前走。

    “你也到伞下来啊。”琴乃说:“你看你都要变成雪人助了。”

    “不需要。”佐助很冷淡:“我是忍者。”

    琴乃笑的更欢。

    ——哎,这小家伙还没毕业成为忍者呢。

    这样想着,她就揪着佐助的衣领,把这个挣扎反抗的男孩拖着滑入了伞下,按着他的肩膀,强行共撑一伞。

    半大的小鬼怎么可能挣扎地过一个成年人?

    佐助被压制的死死的,只能一脸倔强地被迫待在伞下。

    在进家门的时候,佐助闷声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不喜欢被别人照顾。”他说。

    “好的,好的。”琴乃将伞上的雪水抖落在走廊里:“除了我以外,暂时没人来照顾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佐助声音更低:“我不想你总是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照顾我。”

    “啊?”琴乃收起伞,将门合上:“可是,你就是一个孩子啊?”

    “我不需要你特殊的照顾。”佐助说:“你会做的事情,我也会做。因此,你不需要把我当成一个和别人一样的小鬼。”

    “噢,我好像懂了。”琴乃带着淡笑在佐助的面前坐了下来,一手玩着餐桌上插在花瓶里的花朵:“佐助的意思是要从今天开始帮助家里买菜做菜洗碗拖地晒衣服叠被子咯?”

    佐助僵住。

    ——他!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不想总被琴乃照顾着。

    他想做一个独立的人。

    “那么,”琴乃心情很好:“从今天开始,佐助就自己晒衣服收衣服吧。”

    |||

    新的一年到来,琴乃结束休假,回去替老头子干活。

    因为工作关系,她时常见到神出鬼没的卡卡西。

    时间一久,她也不由开始好奇卡卡西的工作内容。

    暗部的工作向来都是保密的,但是卡卡西的工作状态……往往都很微妙。

    比如她推开火影办公室的窗户,就可以看到卡卡西蹲在一旁的树枝上读小○书。

    卡卡西热衷的《亲热天堂》系列……内容非常地不可描述。

    最可怕的是,日斩竟然放任他在工作时间阅读这种不可描述的书籍。

    不过,卡卡西蹲在屋外偷懒的行为也方便了琴乃找他。

    只要推开窗户,将文书拎出去,就可以解决一个大麻烦。

    “卡卡西,麻烦了,把这个送去团藏大人那里。”

    “卡卡西,麻烦了,把这个委托书烧了,让他们滚,谢谢。”

    “卡卡西,麻烦了,把那天新分配来的那两个新人喊来,三代阁下找他们。”

    “卡卡西,麻烦了,去买一份新茶叶。顺便要一只口红,色号不要太离谱就行谢谢。”

    如果是正常的任务,卡卡西会慢吞吞合上不可描述的书籍,默不作声地去执行,不管这究竟是火影阁下发布的,还是琴乃偷懒转压给卡卡西的。

    但是,如果是……

    “你确定要我去买口红吗?”卡卡西狐疑的问。

    “我忙着呢。”琴乃用脚踩地,把转椅推到床边,掏出一张纸币,又露出一个款款微笑:“你闲,你上,找零归你,不用给我了。”

    然后卡卡西带回了一支颜色非常难以形容,让琴乃心情复杂的口红。

    她不由想:她这样压迫火影的左臂右膀,是不是太过分了?

    下次还是别让卡卡西干活了吧?

    日斩对琴乃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的工作都已然如此忙碌,忙里偷闲看小○书的人是该忙碌起来了……

    |||

    琴乃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她也曾向日斩询问过——“那个九尾人柱力到底是谁的孩子?”

    而日斩故作高深,说漩涡鸣人只是一个孤儿。

    日斩越是高深莫测,琴乃就越觉得鸣人的身份有问题。

    她越来越觉得鸣人就是水门老师当初的那个孩子。

    无论是发色眸色,还是出生时间都可以对上……这实在是太可疑了。

    她不由地对那个叫做“鸣人”的孩子多了几分关注,甚至提出过让佐助邀请鸣人来家里做客。

    只可惜,佐助严肃反抗,绝对不同意。

    琴乃颇为遗憾。

    在琴乃看不到的地方,佐助和鸣人愈发地互相看不顺眼。

    两人在校园里就时常发生摩擦,在下课后还在狭路相逢之时互瞪。

    但是,一个是优等生,一个是吊车尾,胜负很明显。

    琴乃也曾亲自到校园里,向伊鲁卡老师询问鸣人的状况。

    据伊鲁卡说,鸣人是一个热爱恶作剧的孩子,时常翘课捣蛋。但是,他其实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在说到鸣人调皮捣蛋的时候,刚任职不久的年轻教师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也是我对鸣人的关注不够多……他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琴乃也不懂,自己为何对这个孩子投以如此多的关注。

    硬要说的话,是她还在眷念着过去的人和事吧。

    如果悠一老师和水门老师都没能留下孩子的话,多少都有点可惜。

    这些人匆匆路过她的生命,却也留下了分明的色彩。

    想到少年之时,水门班和悠一班成群结队上街乱逛的场景,她还颇为怀念。

    她和琳总是走在最前面,后边跟着两个互瞪的宇智波。卡卡西不明觉厉,辉则负责插科打诨。

    如果水门老师的孩子还在的话,差不多也是佐助和鸣人这个年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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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乃照常回去工作的时候,卡卡西颇为疑惑地盯了她许久,询问道:“你不用吗?上次我买的那一支口红。”

    想到卡卡西的迷之直男审美,琴乃嘴角一抽,差点挂不住脸上的标准笑容:“啊哈哈,那是为三代目阁下买的呀,我怎么会用呢?”

    ——别说了,上次红在她的包里发现了这个蜜汁色号的口红,还眼神复杂地盯了琴乃许久。

    “……琴乃,我一直以为你是小清新类型的,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带亮粉的基佬紫……”

    琴乃扶额叹气。

    眼看着卡卡西还疑惑地盯着她,琴乃只能咳了咳,说:“不要盯着女人的嘴巴看啊!别人会误会你是那种人的!”

    卡卡西哦了一声,收回视线,躺回树枝上看小○书。

    那天早晨,来处理堆积工作的三代目猿飞日斩,一头黑人问号地盯着办公桌上的那支亮粉基佬紫口红。

    “这是什么?”

    “旗木卡卡西送的新年礼物。”

    “新年已经过去好久了啊,琴乃。”

    “哦,但是这就是他给的新年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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