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半个月后,两人终于快马加鞭来到了江南——往北八百里的京城。
事实上两人刚离开西域,便被追命铁手齐齐拦住,恭恭敬敬的被请到了神侯府。
而在那儿等着他们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
若不是在路上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慧空差点以为神侯府已经堕落到连男欢女爱的事情也管了。
作为楚留香的附带品,在踏进大门,见到那位姑娘的一刹那,他便默默的落后了半步,看着那姑娘大喝一声,提剑向楚留香刺来。
“楚留香,你拿命来!”
这一剑称不上多惊艳,慧空未曾见过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剑法,但他知道,若是这一剑,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轻松拿下,楚留香当然也可以。
于是慧空没有阻拦,他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做足了世外高人的模样。
意料之中的看着楚留香轻轻松松的挡下了这一剑,带着满脸的歉意,一副“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不想被你刺所以只能拦住这剑让你继续生气”的样子。
嗯,很欠揍。
于是他再次意料之中的看到,那姑娘更生气了,提剑便砍,丝毫不顾及剑被作为刀使用时的感受。
楚留香步伐灵动,身子一摇一动,便将这些攻势尽数化解。
然后——
他伤口裂了。
殷红的血色瞬间出现在了楚留香的乳白衣衫上。
慧空的嘴角抽了抽,从眼睫毛到牙齿都表现出了对楚留香全方位的嫌弃。
“早跟你说过不要穿白色,你不听,不懂为什么你们这些侠客都喜欢穿白色,容易脏不说看起来还不吉利。”
接着他又瞥了那血迹一眼,眼中的嫌弃越发浓重,“你看看这血迹,要是黑的还没那么容易看出来,现在——多明显……”
他顿了顿,忍不住把心中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要不是知道你是个男人,还以为你来葵水了。”
整个神侯府顿时陷入了沉默。
诸葛正我和追命铁手冷血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几乎天天一身白、坐在轮椅上的无情,被他轻飘飘的给瞪了回来。
“流氓!”一声娇喝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那位姑娘再次提剑刺来,被慧空轻松拦住,他欺身上前,手腕一翻,便把那柄长剑给缴了过来,背在身后。
“我只是实事求是,你不觉真的很像吗?”
楚留香苦笑一声,摸摸鼻子,将怒发冲冠的那位姑娘给拦住,好生安慰。
这一个月下来他算是明白慧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武功高强容貌昳丽,但是为人耿直,不通人情世故,经常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其看事物的角度往往与世人不同,有些想法听起来甚至有点离经叛道。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教出这么个大宝贝。
想到这儿,楚留香叹了口气,将那位姑娘和慧空隔了远一点。
然而慧空是那种会消停的人吗,当然不是。
于是他再次遵从内心的呼唤,接着道:“其实我也可以换一个说法,只是我怕你作为一个男人不愿意接受。”
见多识广的楚留香瞬间意识到了,抽了抽嘴角,“你还真是……见多识广。”
“哪里哪里,是师傅教的好。”慧空表示谦虚。
系统此时也表示自己很迷茫,不知道在自己休眠的这六年里胡黎到底教了慧空什么,才把他教成了这种看似没有常识,实际上很有常识的样子。
于是他也叹了一口气。
见气氛更沉默了,楚留香连忙将那位姑娘推远了一点,开口把谈话拉回正轨。
“你们说我灭了虎威镖局满门,如今也应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是这样的,就在四十五天前,虎威镖局在一夜之间就被人灭了满门,杨月琼杨小姐因为外出游玩而幸免于难,而之后在镖局里发现了一个活口,他说,凶手是你楚留香。”
诸葛正我开口道。
“可是四十五天前我在西域的大沙漠啊。”楚留香无奈的笑笑。
“谁能作证?”杨月琼咄咄逼人。
“这……当时我深入沙漠,同在一起的只有胡铁花和姬冰雁了,不过在前几天我倒是参加了一个宴会,遇见了不少江湖人,还有琵琶公主。”
“哼,香帅精通易容,怎知道那个所谓的深入大漠的楚留香是不是别人伪装的?姬冰雁和胡铁花是你好友,又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给你作伪证?”
“你这样想就没意思了,”慧空忍不住开口了,“你都知道有易容这种东西了,那为何不是别人易容成楚留香去杀你全家的?更何况除了那个活口谁都没亲眼见过楚留香杀人,那为何不能是那个活口撒谎呢?”
“你……你……”
杨月琼气的脸都红了,但是她又无力反驳,想拿剑砍他,一摸,却发现那把剑早就被慧空拿走了。
“你把剑还我!”
慧空没有理她,自顾自说道:“姑娘,你既然已经认定了楚留香是凶手,那么接下来所找到的一切线索你都会往这个前提去靠,那查案就没意义了,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迁怒罢了。姑娘,看事情可不能这么片面啊。”
“那按照我的说法,姑娘你逃过一劫,又一口咬定是楚留香干的,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甩锅,那么这件事会不会是你贼喊捉贼呢?”
说罢他将手中的剑一甩,三尺青峰直直的插入地上的石砖中,嗡鸣不止。
卧槽!
又把地板弄坏了!不会要赔钱吧?
慧空看着那几道裂缝咽了咽口水。
早知道不学师傅耍什么帅了。
接着他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又心虚的看了诸葛正我一眼。
要是让我还的话……
应该……够吧?
好深厚的内力!
神侯府的五人目光齐齐一亮,看向慧空的眼神中带上了探究。
这番相貌,如此深厚的内力,此人在江湖上不应该籍籍无名啊?
可是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知阁下是……”
“胡耀。”
行走江湖他当然不会用“慧空”这个一听就是法号的名字,怎么着也要对得起自己头顶假发的付出。
所以慧空索性翻出了许多年前师傅给他取的名字。
胡耀……还是胡姚?
应该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管他呢!
“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
鸡爪山这个名字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那阁下是自学成才?真是后生可畏啊。”
“你是想招我为女婿吗问的这么详细?”慧空嘴角抽了抽,有点不耐烦,“凶手又不是我,现在最要紧的是不是查出灭门案的凶手吗?问我干嘛问楚留香啊,赶紧的,赶紧完事我好去江南。”
“哦?阁下想去江南?”诸葛正我眼睛一亮。
“是,我不止要去江南,我现在还要去茅房。”
他懒懒的应了一声,说罢直接起身离去。
一个时辰总能谈完了吧?
他打了个哈欠,脚步一转 ,向厨房走去。
在用自己的小脸蛋成功换的厨房大妈的垂青,多拿了几个包子之后,他嘴里叼着一个,左右手各拿一个,脚尖一点,便轻飘飘翻出了神侯府,来到了大街上。
慧空常年待在山上,在山下,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平时采买去的小镇子。
后来好不容易下了山却是直奔着西域而去,三个月都在赶路,根本没空欣赏沿途风景。
现如今自己终于是闲了下来,慧空买了根糖葫芦在街边走走停停,东瞅瞅,西看看,满眼都是好奇。
他溜达进了一家酒楼,然后立刻退了出来。
这世上从来不缺江湖人,就连京城都有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所以即便在京城,街上都随处可见佩戴刀剑的,酒楼里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慧空有幸见到了——半个酒楼都是穿白衣的人,犹如出丧现场的场面。
江湖人有一半都使用剑,使剑的有一半都是穿白衣的,象牙白精白乳白雪白,染坊的颜色估计都没这么齐全。
慧空对整个江湖的审美绝望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心中感到了几分慰藉。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武器相互击打的清脆声音。
然后就是熟悉的桌椅翻到的声音。
慧空丝毫不受影响的向前走。
心中感叹道:看来不论在哪里,开客栈酒楼的都不容易啊。
一柄短剑擦过他的耳畔钉入了青石板。
看来每家客栈的石板都很可怜,要不回去之后把客栈前的石板拆了吧?
可是有点舍不得那个北斗七星诶。
数枚暗器顺着他的胳臂擦过,再次钉入了石板。
看来暗器也是一样,无论飞过来的是什么都不会刺到客栈外的人身上。
准头真差。
他打了个哈欠,吃掉了最后一颗糖葫芦。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突然朝他后脑勺袭来。
慧空正想拿手中的竹签挡一下,然而还没动作便觉得脑后好像被什么东西拂过,他转头看去。
只见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的男子,面目温润,笑容和煦,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生亲近。
“你没事吧?”
他拿着那枚暗器,面带担忧的问道。
“没事,这东西伤不了我。”
“诶!花满楼你怎么突然窜到那里去了?”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下一刻,那名男子身旁便多了一个人,身着大红披风,留着两撇小胡子。
“你就是花满楼?”慧空眼睛一亮。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那你是……”他又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挺了挺胸,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敬佩赞美。
“……谁?”慧空吐出了最后一个字,眼中带着纯然的疑惑。
“你居然不认识我?”陆小凤瞪大了眼睛,完美演绎了吹胡子瞪眼这个成语,“你居然不认识我?”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绕着慧空转了一圈,“我便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啊!”
谁料慧空听完更疑惑了。
“可是陆小凤……不应该是个女孩子吗?”
陆小凤本人:???
花满楼: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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