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小说:宜妃晋级手札(清) 作者:抱鲤
    晨音本想绕着弯子劝一劝特布库,谁知特布库比她歪理多多了。

    “我知道额娘一直有意给二哥娶媳妇,可是二哥不是不愿意么,我们送个姑娘给 二哥,没准儿他就开窍了,这也算为额娘分忧啊……”

    反正,特布库是打定主意要给道横塞女人。而且,听那口气,这人选已经物色好了。至于他去什么地方物色的,晨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若不是他银子不凑手,估计这会儿人已经带回来了。他此来,说到底,就是为了找晨音凑银子。

    晨音没好气的推开他,板着脸回了竹青居。到了晚间,去正院陪钮钴禄氏用晚膳时,才勉强挤出笑脸来。可还是被钮钴禄氏一眼看穿,“不高兴?”

    晨音矢口否认,不想让钮钴禄氏跟着操心,“没有。”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能不知道你。特布库下午找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他啊……”

    钮钴禄氏苦笑一声,“他这性子,我去年便发现了,所以越发肃清他身边的人。谁知适得其反,他摸不着边,反倒是更为热衷。你呀,也别和他置气。左右他上面有你大哥和二哥,轮不到他顶门立户,我只希望他以后别太放纵胡来便好。”

    “额娘!”晨音深知,就是这等放任自如的态度,才会纵得特布库越发不着边际。

    一个人,若是身上有担子,心里有希望,未来有奔头,又怎么会自甘堕落。

    想让特布库改变,首先家人对他的态度得变上一变。不要让他先入为主的认定自己可有可无,堕落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您对五哥……”

    “好了,不提特布库了,额娘今日是有正事与你商量。你二哥即将去京城王府做侍卫,就他那性子一个人在京城,也不知闹腾成什么样子。额娘本想给他娶个媳妇管着他,但时间来不及了。额娘就想,这段日子,你先随他一起去京城替额娘盯着他。左右你也没去过京城,去与其他格格结交一二也好。”

    “我?”晨音哑然。上辈子她第一次进京,是康熙十六年,参加选秀。自她重生以来,许多事情,冥冥之中似乎全变了。

    “你不想去?额娘也舍不得你,但这佐领府离不了人……”钮钴禄氏面露苦涩,从前,她与三官保的夫妻关系勉强能称一声相敬如宾,心里有龃龌也是忍着。三官保害她流产相当于引子,把她往日的不忿全牵扯了出来,如今她厌透了三官保,恨不得再也不见他。

    可她身为郭络罗家的宗妇,膝下有儿有女,为了儿女考虑,她也得紧紧抓着佐领府福晋这个位置。

    晨音见钮钴禄氏苦涩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么。为人父母者,用心良苦。

    晨音随道横去京城一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

    半月之后,福全的腿伤好得七七八八,便传令下来,第二日返京。

    钮钴禄氏听闻消息后,拉着晨音的手好一顿不舍,晨音趁机说了五哥特布库的问题。

    “额娘,我和二哥走后,你身边就剩五哥了。论才智五哥不输大哥二哥,您别总觉得他排行靠后,不需要支撑门楣,便纵着他胡来,做什么富贵闲人。您想想,若是日后二哥与大哥成器,独五哥一个人被哥哥们甩在身后。五哥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外人又该怎么看五哥。”

    钮钴禄氏面露疑色,“这……这问题我还真没想过,许多人家的嫡幼子都是这般养的。”转而,又抚摸着晨音的鬓发,叹了口气,“你近来懂事许多,辛苦你了。”

    懂事的孩子都是经过事的孩子,十岁不足,正该天真的时候。

    钮钴禄氏最近悲戚许多,晨音怕再待下去,引出她一肚子的愁思来。借口还要去与玛法辞行,退了出来。

    安塔穆依旧在书房里见的晨音,自上次书房问答之后,他对晨音重视许多。细心问了晨音此去的住行,最后还交了两张地契给晨音。

    “这是我在京中的两个铺子,一个卖绸缎,一个卖纸笔,进益还算不错。”安塔穆从前在京城做过官,她有京城的产业晨音倒是不稀奇。只不过,这么大手笔送两个铺子给她,还真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多谢玛法。”

    “无事,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晨音偷瞄了一眼安塔穆,慈祥和善。他越是这样,晨音就越发好奇静园中的索绰伦氏。她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能引得安塔穆大发雷霆,掩藏不及。

    晨音心里跟猫抓似的,在竹青居也坐不住,见秀珠正仔细检查着明日要带走的箱子,便悄悄溜了出去,上了游廊。隔得老远,便看见静园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个高壮的守门婆子。

    晨音暗自咂舌,她记得前几天从这里路过,还没见这两婆子。该不会是安塔穆猜到她临行前可能不老实,特地调来防她的吧。

    就这么回去?晨音撇嘴,不太甘心啊……可静园围墙那么高,翻不过去。

    晨音默然,决定去前院找道横。

    片刻过后,兄妹两悄悄来到静园的后墙,晨音踩在道横肩上,被他托举到墙头。紧接着,道横翻身跳上墙头,轻巧的落在围墙里面,伸手把晨音接下去。

    “你想探望玛嬷,直接进来就是,为什么要翻墙?”这个问题,道横问了一路,晨音也没回答他。偏偏他不死心,一直在晨音耳边念叨。

    晨音受不了的摆摆手,“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去就回。”说着,一溜烟儿的朝索绰伦氏的正屋跑去。

    方姑姑看见晨音,惊得险些把手里的花瓶摔了,“格格,你怎么进来的?”

    进屋后,索绰伦氏只是略抬了眉头,似乎对晨音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想在离开之前,把故事听完?”

    “对啊,不过在听故事前,我要先替我额娘跟您道个歉。”晨音简单说了千年人参一事。

    皇后一定是打听到索绰伦氏常年身体不好,才想把人参送给索绰伦氏,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用到了钮钴禄氏身上。

    索绰伦氏听完,没什么表示,只淡淡说了句,“皇后一家倒是厚道。”

    然后强撑着下地,在一排柜子里翻捡起来,最终从底层扒拉出一个灰扑扑的盒子递到晨音手上,“我还以为你进不来了,想着交给你阿玛也是一样的。”

    晨音并未直接打开盒子,而是先扶着她去窗前榻上坐着,替她裹好狐裘。

    “一个不值钱的老物件,你拿着,此去京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晨音疑惑的打开盒盖,视线在触及到盒子里的东西时,瞬间凝滞。

    一串佛珠。

    晨音指尖发抖,捏起那串沉香佛珠,一一捻过去,最后停在一粒接口处微微凸起的珠子上。

    这是,她吞下的那一颗。

    可是,她明明记得,这佛珠是她在南方寺庙里求来的,为何此时竟在索绰伦氏手里。

    “你表情为何这般奇怪?”

    “我……”晨音嗓子涩然,干巴巴的,不知怎么回答。

    “罢了,趁着今日我精神不错,你不想说便听我说罢。”

    索绰伦病恹恹的氏歪在榻上,“上次我说过,我是医生。年轻那会儿,我接治过一名难产的孕妇,剖腹取子。后来,那个孩子长大了,过得不错,便把这佛珠赠予我了。”

    晨音还未从佛珠来历中走出来,又听见索绰伦氏说“剖腹取子”,一时反应不及。

    索绰伦氏见她呆呆的,难得有耐性,解释道,“剖腹取子在大清是怪物,但在我们哪里,却是常事。”

    晨音眼中闪过迷茫,“所以,当时您救的是?”

    “索额图。”

    “哐——”晨音手里的盒子摔在了地上。

    索额图,其父为首辅大臣索尼,当今赫舍里皇后的亲叔父,一代权臣。

    “我从后世而来,知道你此生命运不济,牵连家人。也不知这珠子,能不能保你,试试吧……”

    晨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静园回去的,迷迷糊糊在床上折腾了整夜,右手一直死死握住那串佛珠。

    第二日,天未亮时,秀珠便来唤晨音起身了。

    “格格是不是舍不得家,昨日奴才听你一整宿都没睡好,等会儿去马车上补眠吧。”

    晨音含糊的应着,到了出发的时辰,全家都在门口送别。晨音盯着三官保一张一合的嘴,莫名的,有些恶心。

    别开眼,勉强扯着笑脸与家人惜别。晨音恹恹的爬上马车,掏出佛珠捏着,抱着个软枕不说话。

    索绰伦氏知道她命运波折,会牵连亲族,所以当初特地给皇后暗示,不想让她进宫。如今又把这佛珠交给她,希望能借助索额图的权势,化解她此生的波折。

    那么,上辈子,索绰伦氏是不是也这样做过?

    若昨日,她没有心血来潮让二哥带自己翻墙进静园,依索绰伦氏所言,她会把这串佛珠交给三官保,连带昨日那些话,也会一并交代给三官保。

    所以,上一世,这串佛珠肯定在三官保手里。

    可最后,她为什么还是进宫了?

    晨音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摩挲着佛珠,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来。

    上一世她还奇怪过,三官保在盛京当佐领当得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往工部钻,没过多久,还顺利的坐上了工部侍郎一职。原来,背后有索额图帮忙。

    盛京佐领兼工部侍郎,多威风啊。

    官途傥荡,三官保哪里还记得老母的苦心。趁着这股东风,直接把两个女儿都送进了宫,她这个大女儿,沾了父亲的光,顺利封嫔。

    难怪,上一世她入宫前,索绰伦氏送她一枚暖玉平安扣。

    平安扣,保平安。

    保她平安,又何尝不是保郭络罗氏全族平安。

    只可惜,权欲迷人眼。

    一路上,晨音都闷闷不乐的,道横以为她想家,换了无数种法子逗她也不顶用。

    在驿站停歇时,喜乐来敲门,秀珠开门后,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很快,秀珠便兴冲冲的跑了回来。献宝似的从身后拎出一个笼子,“格格,你看!”

    一只小巧玲珑的牡丹鹦鹉,头是黑褐色,颈部绕着圈赤黄色的环带,上胸浅绿,背部、双翼及尾巴都是绿色,翼的顶端有两条黑。

    晨音看它时,它似乎有点紧张,瞪着双绿油油的眼,两只灰色的爪子死死抓住鸟笼的横木。

    “王爷送的?”

    “对啊,你喜欢吗,有没有高兴一点?”秀珠小心翼翼的问。

    晨音莞尔一笑,看来她这些日子真是吓坏秀珠了,“这鸟挺漂亮的,有名字吗?”

    见她表情松快,秀珠总算松了一口气,“喜乐公公说这鸟是别人送上来的,还没取名字呢,格格,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唔……看它浑身绿油油的,要不就叫它……小草?”

    秀珠同情看了一眼鹦鹉,不,小草。

    当鸟真不容易。

    有小草陪着,接下来几天,晨音的精神明显转好。

    道横隔着车帘听了会儿晨音教鹦鹉说话,扯着缰绳快跑两步去福全的车窗边道谢。

    “你我投缘,格格既是你妹子,我自然当多照顾两分。以后你们兄妹在京城若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晨音一行到京城那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

    福全大手一挥,让道横陪着晨音先去回家去安顿好,明日再到王府点卯。

    府邸是钮钴禄氏事先派林姑姑过来收拾好的,可以直接住人。雨势太大,晨音也没心情在府里闲逛,直接去了林姑姑给她准备的院子。

    看格局,虽不如竹青居宽敞,倒也收拾得利落干净。

    晨音听林姑姑禀告完府邸的事情后,靠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睁眼,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懒洋洋的起身,打着伞去小厅与道横一同用膳。

    道横捏着筷子,不太放心的问晨音,“明日我一早便要去裕亲王府,你一个人在府里行吗?”

    他还记挂着晨音路上心情不畅,怕她独自留在府中,又郁结了。

    “明日我也要出门。”

    道横皱眉,“你去哪里?”

    晨音叹了口气,道横果真是对这些官场上的路数一窍不通,“你在裕亲王府当值,我身为随行家眷,理当前去拜访裕亲王福晋。不过,明日是去递帖子,再怎么也要后日才能见到福晋。”

    道横隐约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怏怏的扒饭。

    第二日,晨音呵欠连天的爬起床,亲自去裕亲王府递了帖子。然后让车夫转道,去前门大街。反正都出来了,索性去看看安塔穆给她的两个铺子。

    前门大街从前朝开始,便是京城最繁华的所在。晨音悄悄掀开车帘一角,上一世她虽没少跟着皇帝出巡,但那感觉与当下不一样。

    马车刚进前门大街,便被堵了,晨音索性让秀珠拿了帷帽给自己带上,下车自己走。当然,后面不远不近还紧跟了几位家仆。

    一路逛过去,胭脂水粉,各色成衣铺子,舶来品铺子,酒馆茶肆,引得秀珠目不暇接。晨音从前来过数次,倒是比秀珠端得住一点。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完半条街。晨音抬头看了一下绸缎铺的招牌,带着秀珠进去。

    伙计见晨音打扮光鲜,殷切的迎了上来,“姑娘这是头一次来吧,我们吉祥绸缎铺的料子品质上乘不说,还都是最时兴的江南花样,姑娘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晨音随意摸了一下伙计递上来的缎子,确实不错。

    伙计大概是见她态度太冷淡了些,又指着另一边推荐道,“那边的成衣全是用这些料子做出来的,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晨音点头,跟着走过去,站在几位没带帷帽的年轻姑娘旁边。

    刚站定,便听见一位姑娘嬉笑说道,“沉晓,你又在看衣服,怕是下个月的月钱都见底了吧!”话落,另外几个姑娘跟着笑闹起来。

    沉晓?

    晨音莫名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借着帷帽遮挡,不动声色的望过去。哪位被唤做沉晓的姑娘,正捏着帕子嗔之前说话的姑娘。

    不止名字耳熟,这脸也有几分面熟。

    但一时间,晨音还真想不起这是谁。不是宫里的嫔妃,也不是她常见的那些命妇。

    那群姑娘笑笑闹闹没在店里停留多久,便离开了。

    接待她们的伙计一边规整着货物,一边与旁边的人闲聊,晨音侧着身子听了一耳朵。

    “这群格格们这月都来了两三次了吧,难怪没花销了。”

    “嘁……说什么傻话,人家出生安亲王府,岂会真没银子花,不过是最近铺子里没来新货,没她们中意的。”

    安亲王府。

    晨音挑眉,灵光一闪,总算想起那是谁了。

    老八福晋的额娘,安亲王府的七格格沉晓,嫁给郭络罗.明尚哪位。晨音从前与沉晓打过几次交道,印象还算不错。

    只是后来沉晓红颜薄命,漫长的岁月里,若不是有与沉晓长相五分相似的八福晋在自己面前走动,她怕是早不记得这号人了。

    这京中,果然处处是熟人啊。

    见过沉晓后,晨音原本一腔玩闹的心思消散不少。对还在叽叽喳喳的伙计表明了身份,被掌柜的迎到后堂去。

    看掌柜的模样,应该是一早接到了安塔穆的指令。知道如今晨音才是铺子的主人,对晨音十分恭敬,主动把账本之类的捧到了过来。

    晨音随意翻了翻,问起从伙计口中听到的闲话,“为何最近铺子里没进新货?”

    “格格恕罪,小的不是不进新货,是码头货运出了点问题,货积在路上呢,隔不了三五日就该到了。”

    这个掌柜是安塔穆一手提拔的,为人还算忠厚,晨音也没怎么为难。说了两句,临走前又给他涨了两个月的月钱。

    出门去隔得不远的纸笔铺子,谁知道刚走进去,又见到了沉晓。

    只不过这次,沉晓没跟那群小姐妹一起,而是独自一人。晨音见她神神秘秘的与伙计说了什么,又递了一角碎银子过去。伙计了然一笑,蹲下身在货柜里掏摸片刻,谄笑着把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沉晓。

    晨音从前跟着皇帝东奔西走去了不少地方,自然知道眼前这两人在做什么交易。摇摇头,无语片刻。

    沉晓看起来娇滴滴的,没想到胆子够大。一个王府格格,竟敢单独溜出来买话本儿。这喜好,倒是与她二哥如出一辙。

    沉晓应当是急着回去,低着头步子迈得极快。走到门口时,与来人撞了个正着。怀里的话本‘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包裹的油纸散开,晨音隐隐看见 ‘恩仇录’三个字。

    沉晓的脸霎时红了,可在听见对方唤她“沉晓格格”时,立马又白了。捡书的手顿在半空,尴尬的抬起头,与面前的清秀少年打招呼,“真巧啊,李煦!”

    李煦是皇帝的伴读,自小与皇帝一同长大。沉晓身为安亲王的女儿,平时没少去宫里,两人打小时候起,便是认识的。

    撞破沉晓的小秘密,李煦似乎也挺尴尬的,唇角微动。主动把书捡起来,想递给沉晓,似乎又觉得不太好,把手缩了回去,憋了半天,道,“安亲王知道你看这些书吗?”

    听见阿玛安亲王的名号,沉晓的脸色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她阿玛为人肃杀,对待子女也不例外。

    就在沉晓以为自己完了的时候,侧面伸出一只手来,把话本儿从李煦手里抽了出去。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方才您要的诗集,我给您包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小的计较。”

    伙计把一本诗集塞到沉晓手里,抱着话本儿,一溜烟儿的跑回柜台后面去了。

    沉晓捏着诗集,睨了李煦一眼,脸上明摆写着‘多管闲事’四个字,抬着下巴走远。

    那神气的模样,半分也找不出方才的狼狈。晨音笑了一下,她总算知道八福晋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劲儿像自谁了。

    与纸笔铺子的掌柜交接好后,这一上午也过得差不多了。晨音打道回府,林姑姑便把王府的回帖递了上来,福晋让她明日去裕亲王府。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

    晨音坐在王府花厅,等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裕亲王嫡福晋西鲁克氏姗姗出现。晨音规规矩矩的行完礼,这才听见西鲁克氏不咸不淡的开口,“平白无故的,格格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坐下说话吧。”

    话是这么说,可晨音知道,这所有王爷福晋中,西鲁克氏最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西鲁克氏的阿玛是二等侍卫,祖上也没什么了不得人物,在一众王爷福晋里,出生最低。嫁给福全之后,她总害怕别人笑话她出身低微,不得体,恨不得用条条框框把自己束起来,以彰显高贵。

    晨音贴着锦凳坐下,示意林姑姑把礼物呈上来。

    这份礼是钮钴禄氏事先准备的,十分厚重。有适合男子用的砚台,也有适合女子的华钗首饰,甚至连西鲁克氏几个月的女儿也考虑到了,送了不少吉祥如意的小玩意儿,兼之还有各色摆件补药等等。

    西鲁克氏捏着那一长串的礼单看了片刻,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对着晨音的态度比之前热络了几分,主动挽留晨音用膳。

    晨音心中其实极抗拒的,但为了道横,不得不强撑着笑脸,回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

    席间,侧福晋瓜尔佳氏与几位庶福晋作陪,各种明里暗里斗法,十分热闹。晨音闷声装不善言辞,吃过饭后,坐了片刻,提出告辞。

    这脚还未踏出二门,便听见后院传来哀嚎。片刻之前才与晨音共用过午膳的某位庶福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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