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扬府,云雾山脉,江氏祖宅。
“两日后的群峰会,可是修行界百年一次的大事,所以,你们今日的洒扫一定要格外仔细,万不要让他人看了我们江氏的笑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江远总管。”台阶下的一众仆人齐声喊道,唯恐让别人觉得自己不够认真专注。
江远见状,满意的点点,转身离开了。
众仆人在江远走后,迅速分散开,各自做事去了。
山门前,两个小厮凑在一起,边打扫边聊天。
“王哥,这群峰会是什么呀?”一个年轻的仆人,看起来十几岁的年纪,抓着一同打扫的男子好奇的问道。
“群峰会每百年举办一次,为的是论功行赏,奖赏百年内除魔有功的家族和个人,此等大事,肯定要在修行界第一世家,我们江氏举行了。”
王林略显骄傲的道,声音里满是为江氏自豪。
“除魔?”年轻人眼露向往之色:“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去……哎呦!王哥,你干嘛?”
“别做梦了,赶紧干活,听说每次群峰会的时候,家主都格外严格,小心你被抓包,打得你屁股开花!”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和几百年前小公子的事有关。”
“小公子?什么小公子?”
“就是家主的弟弟江月白,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那时我还没出生呢!别问那么多了,抓紧时间干活吧。”
“哦。”
——
江氏主宅,寒水阁。
一个白衣男子侧卧在塌上,三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撑着额头,微闭着双眼,也不知是否已经熟睡。
“笃笃笃!笃笃笃!”
“家主,是我,江远。”江远的声音轻轻的,好似唯恐打扰到这白衣男子。
“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清冷的声音从线条优美的唇间溢出,江远闻言推门而入。
“家主,各方势力都到了,已经按照往年的惯例,安排了住处。”江远微微躬身,恭敬的道。
“白鹿书院的人,也到了吗?”
男子睁开双眼,露出一双寒潭般的双眸。明明没什么其他的动作,却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是的家主,白鹿书院的路院长已经住下了。”
身体微微一抖,虽然塌前落着白色的轻纱,看不清表情,但是江远却能感受到男子眼中的刺骨寒意。
江远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觉得屋内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拨开轻纱,走出一位长身玉立的英俊男子,正是江氏的现任家主江水寒。
江水寒身材修长,剑眉星目,生得一副好皮囊。
但是英俊的面上,却满是冰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先下去吧。”
“是!家主!”
“路玄!”江水寒一字一顿的吐出一个名字,眼中有骇人的杀意。
——
江水寒坐在大殿主位上,目光冷然的看着下方众人:“你们对此次群峰会的结果有什么异议吗?”
“江家主英明,我们没有异议。”
“是呀是呀!”
……
江水寒不理会下方的讨好声,目光放在了战战兢兢的白鹿书院那里:“路院长无故缺席群峰会,白鹿书院,份额减半。”
“什么?江家主,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路书院副院长宫正奇闻言,不禁站起了身。
“嗯?”江水寒目光中透着冷意:“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宫正奇心中一凛,陡然想起,江水寒极其不待见白鹿书院,自己如果再说什么,恐没有什么好下场,于是便闭了嘴。
江水寒见宫正奇不说话了,也就不再理会他:“既然,都没有异议,此次群峰会,就到此为止吧。”
“好!”
“江家主辛苦了。”
……
“云雾山脉的景致,虽然称不上天下头一号,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诸位如果有兴致,不妨小住几日,我还有些事,各位自便吧。”
“江家主慢走!”
“江家主慢走!”
“江家主慢走!”
……
“小白,我又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江氏墓园内,江月白的墓前跌坐着一个男子。
男子身着青衣,面容俊朗,仿若星河般绚烂的眸中,此刻却满是悲伤。
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往火盆里又放入一些纸钱,手指抚上墓碑上的名字。
江月白,江月白,江月白……
一次又一次的抚过这个名字的每一个线条:“小白,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可是,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来看你。”
青衣男子拿出一壶清酒,自己先喝了半壶,剩下的半壶洒在了墓碑的前面:“小白,你就这么离开了,可知,这对我有多残忍?”
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脸上到底是泪水还是酒水,青衣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小白,小白,
你快回来吧,
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我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呵,路院长,对这两个字,应该是颇有心得才对。”
沉浸在悲痛中的青衣男子被清冷的声音惊醒,抬起头,就看见冷冷的看着他的江水寒。
“寒哥。”路玄看见江水寒,连忙起身,整理下衣服,躬身行礼。
“路院长,按照你我所处位置,你应唤我为江家主,若按照辈分,你应唤我为江世叔,可莫要弄错了。”
江水寒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满是冷意。
“可是按小白的辈分……”路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水寒暴怒的打断。
“住口!”江水寒的眼中满是杀意,强烈的杀意鼓动之下,江水寒的衣袍和长发都飘扬了起来:“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起月白?”
江水寒的声音都微微颤抖:“月白从小被我和长姐看护长大,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可是,却被你残忍的酷刑,折磨的自尽而亡,你还有何脸面在我面前提起他?”
“寒哥,是我对不起月白,我万死,难辞其咎。”
“呵,死?”江水寒冷笑了一下:“如若不是月白临终前,让我不要伤你,你以为,你还能苟活至今?”
路玄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至极的笑意:“月白到死都护着我。”
江水寒咬牙切齿的道:“路院长,在我改变主意,杀你之前,最好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他最终还是心疼弟弟,顾忌江月白的临终遗言,没有为难路玄。
路玄看了看江水寒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江月白的墓碑:“小白,我定会寻到你的。”
江水寒压制住满腔的杀意,回到寒水阁,由于心绪起伏剧烈,无法入定,便就合衣睡下了。
夤夜,万籁俱寂,寒水阁外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家主,家主,出事了。”
江水寒被吵醒,不满的蹙起了眉头:“江远,何事如此惊慌?”
“家主,有人潜入我江家行刺。”
“什么?”江水寒眼中一寒:“是何人?”
“不知。”
“不知?”江水寒的眼中闪过危险的意味:“为何不知?”
“贼人……未曾抓到。”江远声音有些颤抖,不敢抬头。
“那要你们有何用?”江水寒面色一寒,轻叱一声:“可有人员伤亡?”
“无人丧命,但是,白鹿书院的路院长受伤了。”
江水寒神情微滞:“只他一人?”
“是,贼人就只袭击了路院长一人。”
“呵呵。”
江远惊愕的抬起头,看着冷笑的江水寒:“家主?”
“没事,走,去看看他。”
江水寒到了路玄住的清风阁的时候,清风阁内已经站满了人,都是听说白鹿书院院长遇刺,过来问候的。
“江家主!”
“江家主!”
……
江水寒微微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胸前还有丝丝血迹的路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冷笑。
“江家主!”宫正奇越众而出,拱手道:“江氏乃修行界第一世家,防守严密,外人难以入内,不知,贼人是如何闯入的?”
江水寒没有看宫正奇,眼睛还盯在路玄身上:“怎么?宫副院长,你是在质问我?”
“不敢,”宫正奇忙躬身:“只是江氏,是此地的主人,肯定更了解情况。”
清风阁内安静了下来,其它世家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都看着江水寒,想看他怎么说。
毕竟在江氏内院遇袭,难免惹人怀疑。
江水寒似笑非笑的看着路玄:“路院长,你怎么看?”
“正奇,”路玄挣扎的坐了起来:“退下吧。”
“是,院长!”
“各位,今日之事,只是虚惊一场,路某并无大碍,真是劳烦各位道友挂心了。”路玄虚施一礼:“天色已晚,各位道友还请回房休息吧。”
众人对视一眼,既然路玄都不追究,他们碍于江氏的威慑,就更没必要插手此事了。
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路玄,众人纷纷告辞,最后路玄的房间里只剩下江水寒和宫正奇。
“正奇,你也去休息吧。”
“院长,这……”
“无妨,去吧。”
待宫正奇也离开后,江水寒冷笑道:“路玄,戏,演的不错啊。”
路玄一改刚刚虚弱的样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寒哥。”
江水寒手指抚上眉毛,冷漠的道:“路玄,你演这出戏,无非就是为了留在我江氏,你到底想做什么?”
“寒哥!”路玄双膝跪在地上,低着头:“我求你,告诉我,小白在哪?”
江水寒眼神一冷:“四百年前,月白在你面前自碎神魂而亡,难道你忘记了吗?”
路玄伏下身子,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寒哥,以我的功力自然是救不了小白,但是,你当年就已经超凡,定是收集了小白的神魂碎片。
这四百年来,江氏消耗最多的就是温养神魂的天地灵物。但是十年前,江氏突然对温养神魂之物降低的需求,是小白的神魂温养好了吧?”
江水寒居高临下的看着路玄,眼中的杀意更加浓烈:“路玄,你想死吗?”
“一百年前,我功力尚浅,无法透过阵法感知小白的棺木。今日我已经探查到,小白的棺木里是空的!
寒哥,我求你,我求你告诉我,小白在哪里!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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