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过来的矿泉水瓶根本没开封,直接将原秋林的鼻梁给砸断了, 青年两手捂着脸, 殷红血丝顺着指缝往下淌, 发布会现场霎时间陷入到一片混乱中。
助理和保镖护着受伤的原秋林退场,记者们也没有追上去, 反正原秋林已经交代了大部分内容,只要将这些东西写成文章,以最快的速度发布出去,便能博得公众的关注。
与原秋林相比,顾菀的处境还要更加艰难。
她开着路虎碾轧谢颂与顾纤的视频早就被传到了网上,这种切实的证据摆在眼前, 无论菀粉有多爱自己的偶像, 现在全都失望到了极点,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脱粉回踩。
如今顾菀在网上有了新的外号,被称为“穴居狼蛛”, 明辉娱乐将她除名, 后援会也纷纷解散, 她的微博下骂声不断, 简直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由于慢性排异反应的缘故, 顾菀的血压一直不太正常,此时听见广播的内容, 她气得脸色铁青, 径直昏迷过去。
小警察瞥了她一眼, 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张哥,顾菀晕过去了,要把她送到医院吗?”
名为张哥的中年人狠狠吸了口烟,即使他对顾菀这种恶毒的女人万分厌恶,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职责,摆手道:“掉头去医院,别让她死在车里。”
等顾菀幽幽转醒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被铐住的双手,她眼底划过一丝讽刺,冲着面前的警察发问:“谢氏发微博了吗?”
“发什么微博?”小警察有些不解。
“谢颂死了没?我记得他好像伤的挺严重。”她略微皱眉,那副思索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小警察不想跟她共处一室,偏偏不能违背上级的指令,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原位,免得顾菀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没多久,就有医生走进来,语气淡漠道:“你体内的肾脏本就出现了排异反应,近段时间还服用了某种药剂,对代谢产生极大的负担,最好的方法就是摘除移植肾,保住原本的器、”
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尖利的叫声所打断:“你休想骗我!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肾.源,就算是死也不会摘除的!”
此时的顾菀正在发烧,她面色涨红,肾部也传来极为明显的胀痛,她一整天都没有排泄过,说明肾脏确实快坚持不住了。
“既然顾小姐不愿意做手术,就用药物控制吧。”
医生检查了顾菀的症状,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顾菀先收买卢仁,对剧组吊灯做手脚,险些害死戚如霜,而后又开车驶入民宅,触犯了故意杀人罪,检方很快便收集了证据,向法院提起诉讼,因顾菀本就是公众人物,造成的影响又极为恶劣,此次审判被所有的媒体关注着。
最终顾菀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法院开庭那天,只有顾临州一个人出现了,看着骨瘦如柴的侄女,男人眉宇紧皱,内心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顾菀给顾家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老爷子与顾临呈都怨她恨她,说什么都不愿见她,甚至巴不得和她断绝关系。
等庭审结束后,顾菀被法警押着往外走,顾临州来到她身边,哑声问:“你害戚如霜还可以说是一时糊涂,为什么要对纤纤下手?”
蜡黄的脸庞扯出讽笑,顾菀望着小叔,尖声道:“我所有的一切都被顾纤给毁了,要是她最开始就同意做移植手术,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她改变了我的人生,我让她也尝尝同样的痛苦,有错吗?”
看着仍不知悔改的顾菀,顾临州深感无力,也不再浪费口舌,摇头离开了法院,驱车前往谢氏旗下的私立医院。
顾临州赶到病房时,顾纤正坐在床头,眼神落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纤纤。”顾临州面露不忍。
“阿颂昏迷七天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之前我们说好,要在下个月举行婚礼,但他食言了。”
顾纤眼圈通红,却没有流泪,她很清楚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除去给别人增添负担外,什么都做不到。
“医生不是说了,他这几天很有可能醒过来,你别太担心。”
少女缓缓摇头,谢颂做了颅脑CT,脑部的血块压迫到了神经,就算醒了,也不会像以往那样健康。
顾纤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自己,她总以为她能应付得了顾菀,在后者监视居住时,便彻底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会将阿颂害到这种地步。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法院开庭。”
少女脸色苍白,身形瘦弱,分明刚生产不久,整个人却消瘦的让人心疼。
“对。”顾临州点了点头,“顾菀被判了十二年,她身体不好,心理也出了问题,估计争取不到减刑的机会了。”
顾纤轻轻嗯了一声,拿起一次性毛巾,用温水浸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谢颂的面颊,也没有注意到青年的手指颤动了下。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顾临呈低声问道。
“他昏迷,我就在床前陪他,他醒来,我就马上跟他结婚。”顾纤抿了抿唇角。
顾临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从很早以前起,顾家就对不起纤纤,他们从来没有养育过这个孩子,甚至还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让曲家人沉浸在悲痛中。
等纤纤长大后,顾临呈又像疯子那样,想让小女儿给大女儿捐肾,才引发了一连串的悲剧。
“你好好保重,有什么事情就给小叔打电话。”
顾纤明白顾临州是出于好意,她微笑着颔首,将人送出病房,这才一步步挨到床前,捏了捏谢颂的指尖,轻声喃喃:“阿颂,你快点醒过来,昨天晚上小博衍又哭了,他虽然不会说话,却还是记得爸爸的,你不在身边,他很想你。”
最近恰好是梅雨季,绵密的雨丝打在窗户上,空气中也弥漫着湿潮的味道。
顾纤泡了杯蜂蜜水,她怕谢颂呛着,便将病床摇高,用汤匙一勺勺地喂他。青年出事以后,她一方面将希望寄托在现代的医疗手段上,另一方面又期冀息壤能够起效,每天睁开眼便开始祈祷,直到入夜,才被浓烈失望所笼罩。
她爱的人依旧没醒。
转眼又过了三天,顾纤在外面与医生交谈,便见着徐雁从病房中冲了出来,急声道:“医生,阿颂醒了!您快去看看他。”
顾纤心跳加快,什么都顾不得,飞快地冲进病房里,待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青年时,酸涩与激荡的情绪占满了她的胸腔,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捂着唇哽咽。
医生仔细检查总裁的身体状况,突然,他对上了男人空洞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
“谢总,您、您的眼睛……”
谢颂知道纤纤也在,所以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不妥,岂料还是被医生发现了。
听到这话,顾纤紧咬牙关,快步走到床前,用力握住了青年的手,颤声开口:“阿颂,你能看见我吗?”
谢颂不想欺骗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沉默了半晌,缓缓摇头。
顾纤胡乱擦干眼泪,不管怎么样,阿颂能醒来就是好事,南市的医生没法治好他的眼睛,那就到京城去,如果京城也不行,就把国外的专家请过来,总会有办法的。
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谢颂将人抱在怀里,即使眼前一片昏暗,看不见湛蓝的天空,看不见浓绿的树木,他依旧不觉得惶恐。
徐雁站在病房门口,伸手抹了抹眼泪,转身走到医生办公室,嘶声问:“阿颂为什么会失明,要怎样才能治好?”
医生正在查阅谢总的检查报告,指着片子上的阴影,道:“谢总后脑受到了撞击,颅内形成的血块压迫到了视神经,才会导致失明。”
“那做开颅手术能恢复吗?”徐雁无比紧张。
“眼下谢总没有生命危险,但他形成血块的位置不适合做手术,否则会带来极大的风险,即使是国内经验最丰富的医生,也没有半数以上的把握。”医生能理解徐雁的心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徐雁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她扶着墙壁,踉跄离开了办公室。
阿颂今年才二十八岁,这么年轻,这么优秀,却因为顾菀那个疯子,他的世界失去了光明,只剩下荒芜的黑暗。
徐雁几乎快被剧烈的痛苦给淹没了,但回到病房后,她并没有提及自己与医生的对话,免得纤纤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可惜顾纤的感知很敏锐,自然能察觉到徐雁的变化,她狠狠抠了下掌心,端了杯水走到隔间,塞进徐雁手中,语气坚定道:“徐姨,阿颂肯定能痊愈的,您别着急。我外婆坐了好些年的轮椅,现在也能走路了,证明医学上的奇迹并不少,为什么不能发生在阿颂身上?”
“你说得对,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
顾纤正色颔首,走出隔间坐在病床前,陪在谢颂身畔,告知他近来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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