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歌星2(捉虫)

    陆宛做出退出练习生的决定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她与倪引兰本无过节,这次之后,倪引兰只怕恨不得将她拨筋抽骨,她在嘉虹娱乐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更何况,这次得不了手,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只会想出更绝的招对付她。

    回去后,陆宛将这个决定跟母亲说了,果然,陆母的脸色一变再变,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宛,高高扬起的巴掌最终颤着放下了:“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陆家三代经商,三代传承,但凡你爸现在还活着,我们何至于沦落至此?但现在你爸已经被方家害了,我们家只剩下你这个希望了啊。我以为这三年你想清楚了,你终会超过方家的方语珂站在大家面前,若你爸泉下有知也会高兴,原来你还是不愿意踏入娱乐圈。罢了,罢了,是我的错,我不勉强你了。”

    “方语珂?”陆宛默念着这个名字,胸中竟涌起一股涩意,这是原主留下来的意念。

    在原主心中,她与唐津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门楣,更不是家长,而是方语珂。

    六年前,家境平平的方语珂通过一场唱歌选秀节目进入娱乐圈,她一路开挂犹如神助,没多久就为家里攒下家底,方家父母哥哥开始利用这笔钱做生意,没几年就赚的体满钵满,到如今方氏集团已经成为当地的龙头企业。

    出道后方语珂每一年都有新作品出现,她的专辑畅销大江南北,热度最高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放着她的歌。但陆宛却知道,这么一个炽手可热的歌星,私下与唐津相处时却是那么娇憨可人,好几次原主借着以往的情分找唐津,唐津都冷着一张脸,像她打扰了他什么好事般。

    “这跟方语珂什么关系?”陆宛及时抓住疑惑问道。

    乍然听到陆宛要放弃三年的努力目标,陆母大受打击,她恍惚间说起三年前的往事。原来,陆氏破产不是经营不善,而是一场可恨的阴谋,背后策划这一切的就是方家。当年的方氏还只是一家小作坊公司,根本谈不上集团,他们利用陆父的善心,盗取商业机密,已经签好的合同无故被掉包,陆氏的大半资产都拱手让了出去。这还不够,一向谨慎小心的陆父车祸身亡,肇事者是一名酒鬼,陆父一走公司人心大散,另一半资产很快也没了。

    陆母深吸一口气:“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报仇,是想让你争气。当年方家方语珂能从头开始,我们陆家只会比她做的更好。宛宛,你还想退出练习生吗?”

    她用期冀的眼神看着陆宛,静等她的回复,不过陆母终究是大失所望,只听陆宛坚定道:“想。”

    陆母没有再劝,练习生一年的培训费昂贵,除了较少的积蓄外,陆母这几年兼职几份工作,她马上还要到一户人家家里做卫生。陆母转身的刹那,没看见陆宛眼底迸射出的碎芒。

    既然拥有了这具身体,她会负起责任。

    三天后,久不出现的陆宛终于去了公司。

    倪引兰正如她自己所料,被折腾地下不了床,一度想要求死,想到陆宛又恨的牙都在打颤。听闻陆宛出现了,她拖着半残的身子特意穿了长袖衣裤出现在她面前。

    “无故缺席三天,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了。”倪引兰冷酷地将合同甩在陆宛面前,看见陆宛眼底的那抹惊讶,她脸上浮现畅快的笑意。

    出道资格对陆宛有多重要倪引兰再清楚不过了,陆宛让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她才不会这么便宜地让她走。此刻倪引兰脑海中已经想象到陆宛低声下气求她的场面,她绝不会让她这么简单地留下,而留下来后,她还不是得乖乖听她的。

    想到这,倪引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这是这三天来她最激动的一刻,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陆宛吃亏的情景,但一道淡然的声音却将她的美梦打碎:“好。”

    合同上写着什么倪引兰自然清楚,而且她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取消陆宛的练习生资格,陆宛直接这么走当然可以。但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松放过她?出了这道门,以后她再找机会对她穿小鞋谈何容易?

    倪引兰目眦欲裂,几乎在一瞬喊道:“陆宛,你不想跟唐津在一起了?!”

    其他人本来就暗自打量他们,听到这句话不由露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微妙神情。

    唐津是谁?

    唐家大少,媒体可是传言他跟方语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未来方语珂很可能嫁入唐家成为大少奶奶,就凭陆宛,也想跟方语珂争?

    见那道远去的单薄身影顿住,倪引兰大喜,下一刻她却听她头也不回地道:“谁说,我喜欢他了?”

    那声音寡淡温和,完全不像赌气之言。

    与此同时,本打算出面解围的唐津僵了下,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往日仗着是青梅竹马想方设法接近他的陆宛让他觉得不厌其烦,可当他亲口听到陆宛说她不喜欢他时,胸口又觉得一片空荡荡的,像是一块肉被人生生剜掉。

    唐津不敢多想,转身离开公司,就连与方语珂在嘉虹娱乐见面的约定都忘了。

    陆宛退出练习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公司宿舍,这三天里她已经找好新的房子,现在卡上只剩一点存款,度过一段时日总归是没问题的。她力气大,搬家不算什么,舒淼淼却不知从哪听到消息出现,吭哧吭哧搬着属于自己的那份行李。

    不用陆宛问,舒淼淼就什么都说了:“宛宛你不讲义气,要退就一起退,怎么能少了我的份,反正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舒淼淼不像陆宛,舒家虽然不能随随便便砸了电影助她出道,但不出意外保她下半辈子安枕无忧没问题。

    陆宛眼神柔了一瞬:“你可要想好了,跟着我可能永远出不了道。”

    “怕什么,”舒淼淼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唱歌,还是不去祸害观众了,你要是出道我当你经纪人好了,反正我知道宛宛你会对我好的。”

    陆宛勾勾唇角,却什么都没说。她知道再多的保证,也不如实际行动。

    倒是在搬入新公寓的第二天,舒家来人将舒淼淼好好教训了一顿,还扣了她所有的零用钱作为惩罚,现在的舒淼淼已经身无分文,真要靠陆宛来养。

    陆宛依旧不急,她每日做最多的事就是静静打坐,运行残存的功法。有一句话叫做勤能补拙,这具身体资质虽差,但经过她日以继夜的修习,体内的浊气渐渐排出,肤色更是红润剔透。陆宛也没忘记陆母的心愿,原主的声乐技巧已经学得够好了,但她发现自从丹田中的浊气经过洗涤后,她的歌喉更为婉转清丽。

    陆宛的变化被舒淼淼看在眼里,她还以为好友大受打击一蹶不振,正想着怎么才能激励她,陆宛突然拉着她报名一款叫做听觉盛宴的选秀节目。

    听觉盛宴每年举办一次,当年方语珂就是从听觉盛宴中脱颖而出从此爆红。这几年听觉盛宴热度大不如从前,但从导师阵营和节目组资源来说,各大城市的报名现场依旧火爆。

    陆宛和舒淼淼去的时候,现场正就地进行第一轮海选。她们本身当了三年的练习生,起点比普通人要高,轻松过了第一场。第二场规则却是将所有选手聚在一起,陆宛拿到的号在最后一位,如果珠玉在前,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编号,但当听见陆宛的歌声,所有导师哑然失色。

    空灵之声,这是所有人的想法,包括舒淼淼。

    舒淼淼听过陆宛唱歌,但绝对绝对没有这么……仿佛带起浑身鸡皮疙瘩般的快意与战栗。

    这首歌原版是怎么唱的?他们怎么记不清了?

    现场不少选手向陆宛投去敌意的目光,就连导师也频频点头。几乎所有人默认这场选拔的第一是陆宛了,轮到打分环节时,原先慷慨激昂赞赏陆宛歌声的导师突然像是扯了线的木偶,停顿好久才干巴巴地道:“我认为这首歌唱的还可以,但这位选手选的歌不太符合我们选秀的主题,我个人也不是很喜欢。”接着他亮起六分的牌子。

    听觉盛宴的主题是什么?舒淼淼原先还不懂,听到接下来每个导师五花八门不着边际的理由,顿时气得全身发抖。

    他们这是故意的!

    每个导师都亮了三到七分的牌子,陆宛在听觉盛宴的道路成功停在第二场,而舒淼淼顺利晋级。不少选手为陆宛惋惜的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样强大的一个对手挡在面前得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从海选场出来后,舒淼淼义愤填膺地将手里的晋级表扔在地上:“我不参加了,这种瞎眼的烂节目我才看不上!”

    陆宛弯腰将晋级表捡起来,她认真道:“你必须参加,这是你的一个机会。”

    “可……可是,你不在了,这个节目还有什么意思。”舒淼淼急的眼圈都红了,她想不通,陆宛唱的那么好,那群评委到底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

    陆宛见舒淼淼委屈的神色,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无论我在不在,你都得继续,我也想看看你能走多远。”更何况参加听觉盛宴只是为了圆陆母一个念想,陆宛不会寄希望于一个选秀节目,也就没有失望。

    从陆宛说要退出练习生的那一天舒淼淼就感觉她变了,但这种变化很浅很舒适,就好像原先的陆宛本应该这样。此刻听到她这句不似鼓励胜似鼓励的话语,舒淼淼脸色涨得通红,浑身像是有了数不完的劲要使。

    陆宛没注意到她的怪异,等她们穿过街道听到喧闹广场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时,她的步伐突然顿住了。

    她想唱歌。

    这个念头从刚才那群导师对她评头论足时开始变得十分强烈。

    她的歌,想唱给所有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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