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是被一阵晦涩的疼痛惊醒的,她浑身酸软无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等她好不容易找到镜子,发现镜中的女孩面色红润,清澈的眼眸含着一层雾气,唇比樱桃还红,她肌肤上泛起的热意足以让整个丹田燃烧起来。
这不对劲,这个人也绝对不是她。但很快,陆宛冷静下来。
很多事陆宛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她前世好像是个大魔头,因为作恶太多被系统惩罚往返于每一个世界,此后,她没了记忆,失了性情,但她无畏无惧。既来之,则安之,这是陆宛无论失去多少记忆,穿梭多少时空都不会改变的信条。
原主也叫陆宛,初中时家里公司破产,父亲车祸去世,原本幸福恬淡的生活被一举打破,怯弱怕事的母亲变得强势,她不顾女儿的意愿将她送入嘉虹娱乐公司当练习生,盼望着她有一天能出道,站在世人面前光耀门楣。可惜陆宛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嫁给青梅竹马唐津,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唐家是传统大家族,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明星当儿媳妇。
她消极过,抗争过,最后才发现:在那些大家族眼里,现在的陆家不过是个破落户,就算曾经再怎么亲近,如今的陆宛和唐津只会越行越远,现在连接近唐津都成为一个问题,而她只有成为那颗最耀眼的新星,才能让唐津注意到她。
为了这个愿望,她没日没夜的练习歌喉,别人睡觉的时候,她走上天台偷偷唱给月亮听,别人练习的时候,她只会加倍努力。很快,教导练习生的老师们都注意到了她,而她也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恨不得将她除之后快。
一心扑在事业上的陆宛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这是她当练习生的第三年,也是公司送他们出道的这一年。陆宛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的练习生都会出道,也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得到应有的回报。被她视为恩师的倪引兰以带她见世面积累人脉的借口将她带来一家高级会所,却偷偷在她酒里下药,将她卖给中年富豪。
忍着胸腔里翻腾的恶心,陆宛站了起来,一头栽近盛满水的水池里。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外,倪引兰推开门,发现包厢里没了陆宛的身影和那紧闭的卫生间的门后,她笑道:“陆宛,你出来吧,过了今天你就可以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不是想出道吗?求求张总他们,只要你把张总伺候舒服了,出道算什么?他们有的是钱给你出专辑,以你的资质扬名全国没有问题。你该感谢我给了你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要是没有我,公司会送你出道吗?你要那什么跟其他人争?陆宛,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待会儿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倪引兰这番话其实没有必要说,在她看来现在陆宛已经是他们的盘中餐,什么时候吃、怎么吃不过是先后问题。她来不过是敲打一番陆宛,免得这个愣头青等会儿不知死活得罪了几个富豪。倪引兰浸淫娱乐圈多年,早已知道爱亮爪子的小野猫更惹人怜爱,但爪子太过锋利也会让人不喜。
仔细算来,她跟陆宛没什么大过节,错就错在陆宛锋芒毕露,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脸上还挂着水珠肤色泛红的陆宛走了出来。倪引兰见她面无怒气,还走到茶几前端起那杯未喝完的红酒,当她是想明白了,神情慈爱又嘲讽。
“这样才对嘛,我相信只要你今晚好好表现,不用多久就能完成你母亲的愿望,我再次先祝贺你成功啦。”倪引兰眨眨眼睛,真心实意地道。但只有她知道,今天的富豪臭名在外,他残暴凶狠,有的是手段对付女人。过了今晚,陆宛能不能下床还是另一回事。
想到这,她咯咯笑了起来,这份幸灾乐祸却在陆宛走到面前按住她脑袋的时候变成惊恐。
怎么会这样?完全挣脱不开!倪引兰正欲大声喊人,苦涩的红酒却顺势滑入她的喉咙,所到之处如碳火一样燃烧。一杯不够,一瓶,两瓶,三瓶……倪引兰先前怕剂量不够,特地多备了几瓶红酒,原主不过喝了两杯就感觉不对劲,她却是被灌了五瓶才停下来。
倪引兰心知不妙,就地干呕起来,可是没用,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奔腾,身上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多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啤酒肚微隆、酒气冲天的男人看见吐了满地的倪引兰脸色都沉了。
“怎么是这种货色?”
那人虽然不满,但色心当头,很快包厢成了肉林的盛宴。倪引兰最初还想逃,但在身体的趋势下她很快忘了自我,只不过某个清醒的瞬间眼底还会含着恨。
陆宛始终躲在角落,她记得自己曾经是个魔头,功法和招式也多少知道一点,刚刚在卫生间时她就一直在坚持吐纳,但这个身子资质太差,连入门的标准都达不到,短时间内她只能将体内的部分毒排出。
现在陆宛看都没看身后的人,脚步轻盈的走出包厢,正在快意当头的男女当然不会注意到她的身影。出门后陆宛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间包厢一间包厢地找过去。
在原主的记忆中,今天被倪引兰带来的不止她一人,还有一个她的好友舒淼淼。在练习生队伍中,只有舒淼淼肯顶着别人的敌意对她好,本来舒淼淼今天不在倪引兰带来的名单之内,但她不放心陆宛,执意要跟来。现在陆宛要走,当然不会忘记带走她。
再一次推开包厢门,陆宛感受到与之前不同的危险气息传来,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目光如猛兽,冷硬的侧脸勾勒出无情的轮廓,几乎在她推门的一瞬他的视线就捕捉到她,而在他身前两个男子被绑了双手跪地求饶,汩汩血迹从嘴角流出。
好可怕的警觉性,陆宛暗叹。
要是寻常女孩看到这番可怕的场景肯定会失声尖叫,但陆宛不同,虽然没了记忆,但血就像一个信号吸引着她,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开始沸腾。这可不是一个好迹象。
陆宛低声说了句“抱歉”,淡定转身关上门,那眼神太过平静,以至于她走后男人还不收回目光。
“七哥,她会不会说出去?”坐在男人身边的徐才瑾问道,他们不怕麻烦,就算陆宛现在喊来警察也无所谓,但能省的麻烦最好省去。
被唤七哥的男人道:“不会。”
闻言,包厢内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放弃去追踪的打算。在他们眼里,七哥说不会就绝对不会。
“装的真像。”徐才瑾这才露出微笑,这个会所保密性高,经常有明星光顾,不知刚刚的女孩是不是科班出身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演技让他都想拍手称赞,只是他想了又想,都没在脑海中找出有关她的影子。
“不是装的。”见徐才瑾面露惊愕,男人又重复一遍,“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不怕。”
不仅不怕,他还看见她的眼睛亮了下。那种热血又克制的情绪,他再熟悉不过了。仅一瞬,他便知道,他们是同一路人。
罕见的,徐才瑾看见他们万年冷着一张脸、吓坏无数觊觎他的小姑娘的七哥勾了勾唇角。
与此同时,在陆宛不死心地开不知多少道门时,一道惊喜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宛宛,我终于找到你了!”
舒淼淼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她抱住陆宛,见她没事一股脑地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
舒淼淼一向对倪引兰有戒心,今天倪引兰就怕她坏了她的好事,找了借口支开她,等舒淼淼意识到中计跑回找陆宛时,陆宛早已不见身影。
陆宛也简单说了下倪引兰的意图,还未说完,舒淼淼早已气地七窍生烟:“宛宛我早就说过倪引兰不是个东西,她胆子肥了,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干这种龌龊事,这次没事那下次呢?不行,这事我一定要让沐哥知道,沐哥一定会狠狠惩罚她的。”
杨沐是管理他们这批练习生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业内有名的经纪人,不少练习生削尖脑袋想要让他注意到自己。平时的他也是一个温和热情的人,只要练习生有困难,能帮的他尽量都帮,所以大家对他的观感都很好。
舒淼淼颤着手按下杨沐的号码,手机却被陆宛拿了过去。
“宛宛……?”舒淼淼不解,却听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十分冷静的陆宛说道:“没有杨沐的默许,倪引兰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带我来这里吗?”
倪引兰是他们这批练习生的导师,也是出道多年的三流歌手,她只是受嘉虹娱乐的雇佣才有幸成为导师,听说在此之前她一直生活落魄,淡出众人的视野。嘉虹娱乐管制森严,明面勒令不准逼迫任何练习生做他们不愿做的事、就这样,如果不是在公司的默许下她敢用自己的未来来赌吗?她一个毫无名气的陆宛何德何能?
除非,有人跟她做了笔十分划算的买卖,而这买卖的筹码超过公司给她的条件。如果有人能出得起这么大的筹码,那买通一个杨沐,又算得上什么?
舒淼淼还陷在震惊中,她家境优渥,但圈内的腌臜事却懂得不少。她很快冷静下来:“那也不能这么便宜她了,宛宛,下次千万不要再亲近倪引兰了……不对,不仅她,其他人都不要信。”
得到关心的陆宛心情轻快,她应道:“嗯,我决定退出练习生。”
舒淼淼:“嗯,我们不要给他们好脸色了……等等,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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