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深走在山路上。
山路艰险,悬崖峭壁,左侧是极其险峻的断崖,右边是奇形怪状的石壁。
封深觉得他很高兴,哼着一首轻柔的小曲儿,踩着碎石漫步。
山路很长,封深步步往上,看到了咆哮而起的巨兽,也曾瞥到盘旋天际的白龙,散发着奇香的果植摇曳,耳边回荡着亘古悠久的吼声。
他似乎走了很久。
山路的尽头是一个淹没在丛山峻岭中的诡异宫殿。
奇怪的是,偌大的宫殿没有任何一个人。
梦中的封深却很开心,他穿过宏伟的宫殿,在寂静的庭宇轻声叫道,“——”
封深惊醒,猛地从柜台坐直了身子。
九尾狐被他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封深擦着汗摇头,“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他突然停下。
阿大催促着说,“你梦到了什么?”
封深抿着嘴,“我不记得了。”
大猫团不满地蹲下来,昂着猫脑袋说道,“你就是做噩梦了吧。”
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九尾狐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封深道,“应该是。”
他使劲回想,也只能想到一些破碎的画面,以及一个无论如何都想不起的名字。
封深刚想看一下时间,却突然发现一楼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刚才九尾狐和他的对话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在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他们大多挪回了自己的视线,只有那个妩媚的女人冲着封深抛了个媚眼,意有所指地舔了舔手指,这才慢悠悠地移开视线。
“这么多客人?”封深重新坐下来。
九尾狐道,“那是当然。”
他没有说全,封深也理解九尾狐的意思,他是为了保护作为普通人族的封深。
以九尾狐和杨戬这等的眼力,能看出来灵气吸收的根源在封深,但是普通的妖怪道士,只会以为是这座小楼是经过特殊炼制的法器,能加快灵气的吸收。
封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小小声地说道,“我没有找到那个人。”
九尾狐没有说话,他知道封深是什么意思。
触动封深去何华路的原因之一,是那本莫名其妙出现在小楼厨房的手札,但是显然经过了在何华路的一夜,封深并没有找到原因。
显然,那本手札不可能是树妖送来的,如果是树妖,九尾狐不可能毫无察觉。
不论是从闻仲那里转而来的监察局消息,还是陈一科那边的消息,也都从来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九尾狐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从结局来看,或许是真的在提供帮助。”
那只小老鼠在上次过来的时候昏迷不醒,九尾狐当时虽然叼了他,却也顺口吸走了他身上残余的美妙味道。
从后续的手札来看,树妖确实在程喜身上动了手脚,试图让他成为那所谓的“鼠王”,只不过所采用的材料对九尾狐来说是大补,被阿大毫不客气地给剥离了,顺带也救了无知无觉的程喜一命。
如果没有九尾狐的话,封深从手札里,最终也能知道解决之法,顺便也知道了最终掳人的原因。
封深道,“可就像阿大说的那样,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就为了帮我这么一点小忙,不觉得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
九尾狐踱步,从他们两人开始说话后,他就布下了禁制,不许他俩的对话传递出去。
“但是封深,你始终忘记一点,你只是个普通人族。”
九尾狐深深地看着封深漆黑如墨的眼珠,“灵气恢复后,你以为世界会如何?”
“人曾为万物之灵,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修炼之法,这样普通的人族数以千万计,而你是其中的一员。你参与得越多,只可能死得更快。”
如果封深有任何修炼的可能,九尾狐都不会把话说得如此重。可正是由于他知道封深无法修炼,才会让封深彻底远离危险。
有闻仲在,封深在听海市不会出事。
封深沉默了许久后,轻声说道,“阿大,我想知道……国家会不会有所保护?”
他意有所指,阿大很快理解了封深的意思。
九尾狐甩着大尾巴,轻描淡写地说道,“你道为何你们的国家愿意让监察局这样的存在出现?”
“东南西北各有四座大阵运转,一旦危机出现,半开启的阵法会立刻启动,所有不洁之物都会被排斥在阵法之外。”
“而其中之一,就在听海市。”
这就是最终达成的协议。
国家需要强有力的预防措施,而某些存在也需要行走的光明。
封深疑惑,“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让人知道?”
九尾狐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下,“你不是挺机灵的吗?”
听海市有着总部在,无形中透露出的威慑,再加上底下的大阵,没什么“人”敢在这里惹事。
听海市是监察局的总部,除了那个被灵宝冲昏头脑的树妖,谁敢真的在这里胡来?
封深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那我还是不能这样下去。”
“我知道阿大是为我好,但如果你们真的出事,我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封深偏头说道,“虽然你们都觉得我很小,但是我最近也保护了很多人。”
封深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
九尾狐嗤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嘲笑封深异想天开,“等我恢复了些,你再闹腾吧。”他看似感慨地说道,让封深有点讪讪。
……
申公豹听着回禀的消息,只皱了皱眉,就让人出去了。
“狴犴的反应如何?”申公豹淡声说道。
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响了个声音,“没有异样。”
申公豹冷哼了声,捋着胡子在屋内慢慢踱步,何华路必定有什么东西!
他和那树妖打过交道,除非万不得已,他必定不可能在听海市胡来。
申公豹沉吟,他们还是慢了一步。难道是封深……
一想到闻仲家的小崽子,申公豹的小眼睛顿时眯得更小了。
最近围绕着他,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
封深打着哈欠,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他莫名其妙地发困,暮色下的脸红红的,就像是染着一层晕,封深揉着眼睛走窗台边,小水缸里面荡漾的莲花轻飘飘打着旋儿。
“阿大,”封深弯着腰看娇艳的红莲,背影有点瘦削,“你说送来莲花的人,和送来手札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阿大迈着猫步走过来,“你想到谁了?”
封深笑了起来,“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你……”
封深正打算把小水缸搬回去,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不是敲门声,而是楼上的那位客人醒了,虎背熊腰地站在楼梯口,“我睡了多久?”
“……二十几天?”封深迟疑着说道。
嚯!
这位客人的黑影看着还点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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