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封深认不出来这东西情有可原,闻仲从来都没有刻意教导封深相关的知识。

    人族的寿数不过百年,对闻仲来说就是匆匆而过,即使他百般试图提高封深的寿数,但是封深无法修炼,而琼浆玉露灌下去,对封深来说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知道得越多,就越不能安然,知道了黑夜中可能存在的怪物,终其一生都不能平静看待黑夜。

    若如此,这百年还不如让封深平安喜顺地度过。

    只是天地之炁爆发得如此之快,是闻仲始料未及的。

    天地初开,先有一炁,称元始先天一炁。万物演化诞生自盘古开天起,自有天地之炁环绕,盛极转衰,由衰自盛,如此反复,自有定论。

    闻仲能推演到这个可能,却无法精确。

    闻仲捋着胡子,慢悠悠地说道,“这应该是山河社稷图。”

    传说山河社稷图是女娲至宝,拥有着莫大的能耐。闻仲在机缘巧合之下,曾经看过一次,因此才能够认出来。

    封深惊讶,看着那块破布有点回不过神来,“但是那只是一块破布。”封深再是怎么无知,被九尾狐抓着恶补知识的时候,还是看过关于山河社稷图的。

    封深从闻仲的肩膀跳下来,几步蹲在这块被闻仲称为“山河社稷图”的破布面前,“刚才是它带着我离开险境,这又是为什么?”

    闻仲蹙眉,漫步走到封深身边,“刚才是它带着你离开听海市?”

    封深点头,认真地说道,“我是在血池里面捞到它的……”他把发生的事情给解释了一遍,从发现端倪、试图救人、到最后跑出来都说完了。

    闻仲疑惑地看着那块破布,如果这些都和封深有关,那么必定有什么原因引发了这个关系。闻仲对幼崽的成长一直很关注,难道是无意间遗落了什么,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么些年来的观察,除了那个小秘密之外,封深看起来的的确确就是普通的人族。

    闻仲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来。

    但是山河社稷图这么一个重要的东西,闻仲不可能会认错。如果山河社稷图会和封深发生关系,那么……

    闻仲突然说道,“柏鉴当初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封深认真一想,抿着嘴笑道,“那爸爸不能生气,我才能告诉你。”

    柏鉴和闻仲的关系从来都不好,封深对此再清楚不过。

    听着封深这么句话,闻仲已经大概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封深从背后掏出了那个小木条,然后递给了闻仲,“这是我下山的时候柏大爷给我的。”

    闻仲仔细端详着那个木条,片刻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给你的东西,收着就行了。”

    闻仲心道,柏鉴对封深是真的好,连打神鞭都给了封深。

    他对这物什有着莫名的情绪,但是也不至于显露出来。

    只是现在这个打神鞭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具有神力了。

    毕竟随着天庭的坠落,灵气的溃散,这根打神鞭就如同这些众多神仙一般消失了那么多的灵力,只比平常的棍子好些,但是用起来还是颇有神意的。

    这下子闻仲总算是明白,上一次申公豹以及那个鼠妖渡天劫,他这个乖儿子是怎么解决的了。

    毕竟封深带下山的东西,闻仲也多多少少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如果不是山河社稷图带着你回来。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联系一下你这位老父亲?”闻仲佯装生气的说道。

    封深撒娇似的扯着他的袖子,“我没有,爸,我是真的想着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最后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他掐着尾指示意真的就这么一点点。

    闻仲冷哼一声,“小小的偏差……”他那看似嘲讽的语气,让封深摸了摸鼻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何华路的事情算是得到了解决,闻仲心满意足地抱着乖儿子回家了,呆了好几天,这才被闻仲亲自送到了听海市去。

    闻仲对此自有一套说辞,封深第一次下山,自然是需要自己去历练的,但是现在都已经历练过了,当然就可以走捷径了。

    有捷径(闻仲)不用,岂不是浪费?

    ……

    封深回来的时候,不仅带着打神鞭,顺便还把皱巴的山河社稷图残卷给带回来了。

    山河社稷图内有乾坤万里,能摄人入阵,传说当初女娲借宝,让杨戬得以降服梅山六怪,自此后就没听过这件宝物显世的消息。

    失去灵气温养,哪怕是至宝也无多少残留,更何况这山河社稷图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损毁,只剩下一半了。

    据闻仲的话所说,那个树妖耗费那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让山河社稷图残卷为他所用,以处子之血和阵法污秽,最后引动天劫来毁掉山河社稷图的禁制。

    当然树妖不知道这就是山河社稷图,只是窥探到其中的好处。

    封深听完后,只觉得不舒服。

    普通人族的性命在这些妖物看来,甚至比残渣还不如。

    按理说,封深是不可能驱动山河社稷图,但是闻仲认为,封深所携带的打神鞭,或许对此有着某种激发的效果。毕竟闻仲用法术检查了封深,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在闻仲的帮助下,山河社稷图掩饰成一块普通的画卷,封深准备挂在小楼,也不埋没了它的威能。

    毕竟还能认出这副图是什么来历的已经不多了。

    封深回来前去了趟小楼,发现店门关着,仔细想了下,他打了个电话给陈一科。从陈一科那里,封深得到了一些关于何华路的讯息。

    何华路所有的居民都撤离了那条街道,直到现在还没能回去。

    ……

    程喜龇牙咧嘴,从血污里探出头来,“副局是不是太执着了,这里当真什么都没有。”

    张朝河背着长剑,安静地站在石室内,“如果不是为了污秽神物,为他所用,那树妖为何费尽心思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那树妖所走的道,与这凶残的手法不同,若是打算用这血池练功法,只会互相冲突。

    偌大的石室内站着的“人”可不算少。

    程喜摇头,拿着一面小镜子细细感应。

    这是总局炼制的寻宝镜,如果在三尺内有宝物,寻宝镜会亮起白光。

    许久后,张朝河对着角落里的一人请示道:“狴犴阁下,请问您是否有所感应?”

    狴犴踱步而出,冷峻的面容露出些许,看着血池的方向沉默片刻,摇头。

    张朝河叹息,“那便是真的没有东西了。”他根本不敢、也不会去怀疑狴犴的说法。

    ……

    封深看到九尾狐的时候,他正懒洋洋躺在陈一科家的沙发上,蓬松毛绒的大尾巴垂落,懒散地甩动着,柔软的猫毛让人手痒。

    封深乐呵呵地抱住他,揉着九尾狐的后脖,“阿大我回来了。”

    九尾狐闷闷不乐地看着他,不满地说道,“你这个混小子,以往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

    封深疑惑地看着他,就看到沙发上的九尾狐虚影破碎,一道极速的雪白身影从门柜扑来,狠狠地压在封深的肩头,“一点察觉都没有,笨!”

    封深咧嘴,背后轻微的疼痛没有让他的笑容失色,“阿大开始恢复了?”他惊喜地说道。

    九尾狐白了他一眼,压着他的肩膀说道,“去开店。”

    封深搂着他,“我刚刚才从小楼回来。”

    九尾狐淡淡道,“这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想着喝西北风吗?”

    封深虽然不知道九尾狐这么着急的原因,但是也顺从地站起身来,把刚脱下来没多久的鞋穿好,然后抱着猫坨出门。

    ……

    封深开门的时候,突然想到楼上还睡着一位大熊哥。

    “一直放着他不管没事吗?”封深问道。

    他的手机正“滴滴”作响,聊天框内尽是张小雅的刷屏,她们已经接到陈可可了。

    九尾狐懒散地打着哈欠,慢悠悠走在柜台上,“我等要是真的想长眠,几天几夜不在话下,几十年都有可能,甭担心。”

    封深点头,回完张小雅的信息,撸着袖子把柜台上的莲花又搬到了阳光下。

    娇嫩的花瓣在水中摇曳,封深半蹲着看着这精美绝伦的红莲,只想着不知道需不需要给它换水,也不知道这朵花是如何在里面存活的。

    暂时想不到法子,封深抱着山河社稷图残卷,在小楼内转悠了一圈,找到了一面干净的墙壁,把这幅残卷挂在了墙壁上。

    闻仲嘱咐封深不可对任何人说道,因此哪怕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封深也没有告诉九尾狐这幅画背后的真相。

    九尾狐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整只猫(狐)都显得无精打采,但是偶尔封深去撸他,阿大也没有抵抗,就软绵绵地任着封深撸肥肚子。

    渐渐地,九尾狐吞吐的气息比之以往又更加纯净了些。

    封深只觉得今日是忙碌后歇息的日子,秋日凉凉的午后,他趴在柜台上逗狐狸,大尾巴糊在封深的脸上。

    等挪开后,封深靠着柜台睡着了。

    阿大的猫屁屁对着封深,偶尔甩着大尾巴,会擦过封深的手臂。

    秋凉舒适,枕着胳膊,封深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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