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是个神圣的地方,抛去极个别患者家属的无理取闹,黑社会老大进去也会从心底生出一股敬畏感,如果在这里抽烟的话,那就是对生命的亵渎。
所以陶西圩一般会在医院的后花园吸烟吸爽了才去看他哥。
“吱嘎——”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陶西圩拎着半个西瓜进去,随后在旁边坐下,静静的等待着他哥醒过来。
致使他一结束节目录制就赶过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百万的出场费到账了,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喜讯分享给陶趙东。
趁着病床上的人还没醒过来,陶西圩已经开始偷偷摸摸练习一会该怎么把这笔钱递给他哥了。
开心点?
毕竟卡里可是有一百万。
但很快,陶西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百万而已,能干什么。
在陶西圩加入OST的两年之后,他的妈妈就因为二次急性心梗被送进了医院,幸好抢救的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目前仍处在维持治疗阶段。
而且住院费还压得人喘不上气来,短短61天里,就花去了一百四十多万。
可是,有总比没有好啊。
“……来了?”陶趙东不知道醒了多久,侧头去看他,“怎么不把我叫醒?”
陶西圩双手交叉,大拇指抵在额头处,耷拉着脑袋,语气听起来十分的疲倦:“是不是又到了需要缴纳你住院费用的时候了?”
陶趙东沉默了一会,尽可能让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要不明天出院吧?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你看,医生都把呼吸机给我撤下来了。”
“你说得轻巧,这次是救过来了,下次呢?”陶西圩抬头看他,眼神复杂,“下次如果没救过来怎么办?”
陶趙东不自觉的攥紧床单,抿了抿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这里是一百万,先把你的医药费垫上。”陶西圩把银行卡递过去,随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咱妈那边,我再想办法。”
陶趙东接过去后,瞬间皱眉:“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他虽然不混娱乐圈,但是OST的成员经常看他,所以平时多多少少也会对那个圈子的事情有所耳闻。
“上综艺。”陶西圩简短的回答道,末了,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我除了上综艺节目出专辑还能干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还能去贩‖毒?!”
“不……不是。”陶趙东连忙否认,随后解释道,“我只是听陈子……听别人提过,整个OST中,单场节目录制出场费能达到一百万的,只有蒋梓阳一个人。”
陶西圩正欲开口反驳,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瞟了眼床上的陶趙东,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去,临关门前,还不忘提醒他哥好好休息。
*
蒋梓阳又回到了以前拼命赶通告的日子,主要是他这个人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有一种颓废时光的感觉,这很容易让他产生厌世感。
所以送走陶西圩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下一个工作场地。
这才刚结束工作没多久,甚至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又被陈子墨一个电话叫到了咖啡馆里。
不同于外面的炎热聒噪,咖啡馆的包厢里就连时光都流逝的十分温柔,只要坐进这里,不管是多么暴躁的人,说话的语气都会柔和很多。
陈子墨几乎是刚把电话挂断就看到了风尘仆仆赶紧来的蒋梓阳,速度快到他甚至都都有些怀疑蒋梓阳是不是压根就没离开过这间咖啡馆。
“这么快就拍到了?”蒋梓阳平复好呼吸后,扬下巴问向坐在对面的吴记者,“照片先给我看看。”
吴记者显然已经吸收了上次白邈他女朋友事件的经验,抿了口咖啡后小幅度的摇摇头,端着架子,优雅的宛若一名贵妇:“不行,我怎么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
“给我。”蒋梓阳伸出一只手,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神冷得堪比悬在头顶的空调。
吴记者:……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真的不是我因为我怂,是对手太强大了:)。
很快,不仅是照片,就连视频和录音吴记者都通通发给了蒋梓阳,最后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什么存货都没了,还主动给他看了手机里的照片。
蒋梓阳表示很满意,这才肯把钱转到他的账户。
陈子墨正在翻看他的相机,看着看着突然皱起眉头,随后拿胳膊肘怼了怼蒋梓阳,示意他过来看。
蒋梓阳凑过去,同样皱起眉来。
照片很暗,不仔细看的话,很有可能会当成一张黑色的底图直接略过,但若是稍微留意一下,就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
虽然其中一个背对着镜头看不见脸,但是另一个,蒋梓阳一眼就认出来了。
因为照片上不是别人,而是他一看见那张脸就恨不能拿榴莲往上砸的陈琛,化成灰他都能把那张脸拼出来的陈琛。
蒋梓阳旋即接过相机,指着那张照片问道:“你拍陈琛干什么?难不成他和白邈女朋友有一腿?”
吴记者差点把咖啡喷出来,他赶忙擦擦嘴,解释道:“不是,这两件事情压根没什么关联。”
“但如果这几张照片没什么意义的话,想必你也不会拍这个吧?”陈子墨也逼问着他,“还是说,你是在等我们花钱把这个爆料买下来?”
“两位大哥,这个哪怕给我一个亿我都不能说。”吴记者脸上挂着苦笑,“这就是我去酒吧跟拍某个明星时顺手拍的,你们就当个普通的风景图看看就行,我还想多活几年。”
蒋梓阳又把那几张照片看了几遍,直到把里面的每个小细节都刻进脑海里后才把相机还了回去。
陈琛……
有点意思啊。
*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陶西圩才回到了宿舍,脚步沉重的像是古代囚犯拖着脚镣上断头台。
他叹口气,推开门后连灯都没打开,光着脚慢腾腾的走到沙发跟前,疲倦的一头栽了进去。
今晚的经历实在是有点多,他一时还没法适应这些。
“咔哒——”
门再次被推开。
这个点儿,程城也录完歌回来了。
“卧槽你想吓死我?”他刚走到沙发角落处准备拿罐牛奶喝,就被正紧紧盯着自己的陶西圩吓了一跳,他拍拍胸口,一脸愤懑的跑去把灯打开,责备道,“大晚上‖你不开灯躺在这是想测试我的心脏承受能力吗?!”
陶西圩这才慢吞吞的坐起来,垮着肩膀:“我这不是怕其他人都睡了,开灯会影响到他们吗。”
程城似乎还没缓过劲来,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开口:“睡眠最轻的梓阳哥要去外省录制节目,所以今晚不睡在这里。”
陶西圩哦了一声,刚要起身去洗漱,就碰到了个挤在沙发缝隙的东西,熟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眉头一蹙,猛地抽了出来。
这下,是真的僵住了。
浑身上下缠满绷带就能直接充当木乃伊的那种僵硬。
因为这个东西不是别的,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荷包,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他奶奶亲自缝制上去的。
“啊,竟然在这里吗?”程城一把夺了过去,激动的冲陶西圩嚷嚷,“我还以为它丢了,找了好久,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这是……”陶西圩尽可能的保持了语气的平静,“这是你从哪儿买来的?”
“不是我买的,是梓阳哥送我的。”程城笑道,“因为他听说我们公司连OST的出道纪念日都记不清楚,所以想在那一天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我们,我觉得好看,就提前要过来了。”
陶西圩咽口唾沫,声音沙哑:“又是……又是蒋梓阳?”
突如其来的合同、整个OST唯有他一个人的出场费高达一百万、熟悉的手工缝制荷包……
种种事情迅速的在陶西圩的脑海里串起来,他猛地站起来,因为用力过猛眼前有些发黑,但他也顾不得这些了,踉踉跄跄的就往程城的卧室去。
他突然有股强烈的预感。
“诶,小陶子,你急什么?”程城看他这么火急火燎,自己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语速,“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陶西圩此时什么都听不见,踮着脚开始翻腾书架,静谧的卧室内瞬间被“哗啦啦”的声音充斥。
转眼间,地板上、床上、桌子上……凡是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程城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很快,陶西圩就从书架的最顶端找到了一份被订得整整齐齐的合同,他翻着翻着速度就慢了下来,捏着纸张的手因为过于用力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上面赫然写着——
乙方:OST—蒋梓阳。
陶西圩这个名字甚至出现都没有出现过。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时半会还有些不能接受这么多事,两只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小陶子,你没事吧?”程城小心翼翼的问道。
陶西圩依旧低着头,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道:“如果我有一天真的退队了,那你一定要替我转达,我只是不想拖累这个团队。”
“我觉得退出才是最大的拖累。”程城立马否认,“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组合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就算是为了梓阳哥和队长没日没夜的跑综艺给OST带知名度,我们也得好好的。”
陶西圩又沉默了,这次的时间更久了点儿。
“行了你睡觉吧。”
他摆摆手,走了。
*
“啪嗒——”
浴室的灯突然被打开了。
陶西圩站在镜子面前,盯着里面的自己看了好久,最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从兜里掏出了两包盛满白色粉末的塑料袋,撕开的同时打开了水龙头。
还真是让人有点舍不得。
但如果要作为OST的rapper活着的话,身上就不能带有劣迹,一丁点儿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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