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
西海之北,飞松山。
后山里遍植松树,一株株松树挺拔苍劲,姿态如高山般巍峨。
白珩双眼紧闭,正盘腿端坐于松林里入定,足足有四年之久了。
云舒尘自然待在不远处,守着白珩也有四年之久。
时逢仲夏,天朗气清,万里晴空。
今日,白珩仍旧是处于入定的状态中,云舒尘自然是待在不远处,端坐在一株松树下,自顾自闭目养神。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云舒尘蓦地睁开双眸,微微施法,皓腕一转,一只银色云纹纸鹤赫然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银色云纹纸鹤?
这不是玉帝胥凌御用的纸鹤吗?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而后连忙取出书信,只见书信上如是写道——
「舒尘,近来妖魔频有异动,不仅屡屡干扰各大仙派,今日朕又得知太白、青城二派竟在几日前先后惨遭灭门,悯生剑与拴天链也落入妖魔手中,并以此大肆为祸苍生,为此楚澄、司昊与叶岚业已分身乏术,无暇他顾。然而此事刻不容缓,宜速战速决,朕心知舒尘修为高深,又有不归砚傍身,便有劳舒尘代朕为枉死之人讨回公道,将神器夺回。——胥凌。」
太白门与青城山竟在几日前先后惨遭灭门?
悯生剑与拴天链也落入妖魔手中?
书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笔势凌厉,锋芒毕露,与以往所见之字迹有些不同,可见玉帝胥凌亲拟这一纸书信的时候是多么的怒不可遏。
妖魔界实在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玉帝胥凌有命,身为臣下,云舒尘不得不从,只不过……
她已经隐隐地感应到白珩渡劫之期在即,若是此时她前去调查太白山与青城山灭门一事,势必无法这么快就能回到飞松山,回到他的身边守着他。
更何况白珩心有魔障,万一……万一他在渡劫期间出了什么岔子,她又不在他的身边守着他,那她岂不是要抱撼终身?
可是此事关乎仙界,也关乎天下与苍生——
云舒尘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手里紧紧地攥着那纸书信,姣好的容颜也有些紧绷,
仿佛在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去逼迫自己下定决心。
仿佛过了良久,云舒尘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终是下定了决心——
为了仙界,为了天下,为了苍生……
她不得不暂时离开白珩的身边,前去太白山与青城山查个究竟。
希望她将事情调查清楚并完毕之后,能够赶得上白珩准备渡上仙劫的时候。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早去早回方是正道。
于是云舒尘费了一番心思,在后山松林里设下了层层结界,又在飞松山周围设下了重重阵法,这才堪堪放下心来。
等到云舒尘做好了这一切之后,她依旧静静地待在白珩的不远处,深深地凝注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才通过不归砚离开了飞松山。
白珩,等我。
……
就在这短短的两天里,云舒尘先后前往太白门与青城山一探究竟之际,七杀圣君厉弑天领着一众妖魔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西海的上空。
为防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厉弑天勾唇一笑,二话不说地从墟鼎中取出浮沉珠,并将灵力输入浮沉珠中,然后施法操控云雨雷电。
霎时间,一团团乌云迅速地凝聚在一起,天边突然不断地电闪雷鸣,还刮起了暴风,没多久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而西海也因此波涛汹涌,似乎在酝酿着些什么。
这一切仿佛是一个示警的开始,厉弑天又开始施法,这次是对着广袤无边的西海——
俄而,西海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海水顿时向天空倒流而去,就连海面上的岛屿山川也无可幸免,只能随波逐流!
几乎是在这么一个瞬间,云舒尘感应到了飞松山的阵法与结界有异样,便忙不迭利用不归砚回到飞松山去。
甫一回到飞松山,云舒尘便见整座飞松山随着倒流的海水往广阔的高空而去,她一时间也顾不上白珩是否无恙,一心想着该如何保住飞松山,奈何这自然之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任凭她修为再高深、灵力再深厚,也莫能与之相抗。
既然她无法与自然之力相抗,那么她也不必再做徒劳无用之事,目前最重要的是,她得先将白珩救出来再作打算。
眼看着海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大雨一起飞速冲刷地面,竟如海啸一般淹没了周遭的沿海村镇,就连飞松山也将要坠落地面,云舒尘忙不迭循着白珩的气息瞬移到白珩的身边去。
只见白珩依旧是紧闭着双眼入定的姿态,然而他的身躯已滚到了后山的边缘去,正当云舒尘已经利用不归砚瞬移到白珩的身边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白珩已然跌出了飞松山,犹如一片飘雪飞絮落入了茫茫汪洋中,不过是须臾光景,便被吞没了身影。
云舒尘瞪大了双眸,刹那间她只觉得心魂俱裂,忍不住大声唤道:“白珩!”
她从未试过在这么一种感觉——
一颗心被剜了千万遍,又被狠狠地撕裂了千万次,最终却因痛极而麻木,就连一副有血有肉的身躯也变得空荡荡,微风轻轻一吹,浑身竟是泛起刺骨而剧烈的疼。
我的白珩啊……
为何你不多等我一会儿?
我就快要抓到你了的……
我真的就快要抓到你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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