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与云舒尘温存一番,便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了。
仿佛睡了好久,云舒尘突然醒了过来,眼角泪光点点。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然而她醒来了之后,连梦见了什么也记不太清楚,她记得那个永远看不清面容的白衣男子,也记得自己似乎是惨遭一道又一道的天雷劈死,她还记得内心涌起一阵万般难受的感觉,那种感觉好似是悲伤惊惧,又好似是痛苦绝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所幸被恶梦惊醒的时候,白珩一手供她枕着,一手搂着她的腰肢,将她圈在他的怀里,让她确切地感受到他尚在她身侧,适才的一切终究只是一场梦罢了。
云舒尘动了动身子,往白珩的怀里挪去,而后伸手搭在他的腰身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处,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些糟糕而难受的心绪才渐渐地平复下来。
白珩察觉到怀里的动静,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将云舒尘搂得更紧一些,然后微启薄唇,嗓音透着几分慵懒的沙哑。
“舒尘,怎么了?”
云舒尘也顺势愈加地贴近白珩,闷声道:“我梦魇了。”
白珩连忙睁开双眼,一边轻柔地在云舒尘的额头印下一吻,一边温柔地拍抚着她的后背,而后不停地在她的耳畔低声细语地哄道:“舒尘不怕,我在……”
听罢,云舒尘只觉得内心渐渐地安定下来,便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而后在白珩的胸前轻轻地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睡意就朝着云舒尘侵袭而来了。
白珩察觉到云舒尘的呼吸趋向平稳,便微微垂眸,看向怀中似乎要睡过去的人儿,轻声地问道:“我们再睡一会儿,嗯?”
云舒尘迷迷糊糊得点了点头,也不晓得是否听见了白珩的话,便自顾自地沉沉睡去了。
……
天光微亮,雄鸡啼鸣。
白珩与云舒尘相继苏醒之后,又稍稍温存一番,然后一起收拾整理一些茅屋里的事物,这才利用不归砚离开这座海棠村。
二人沐浴着阳光,迎着春天微凉的风,携手漫步于山林间,可谓是惬意自在。
白珩微微侧头,凝视着云舒尘,关心地问道:“舒尘,你昨夜梦见什么了?”
“唔……”闻言,云舒尘眨了眨双眼,仔细地想了想,这才摇了摇头道:“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一种……心灰意冷得近乎绝望的感受。”
那一种心灰意冷得近乎绝望的感受是真的很可怕,直至此时此刻,她也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一种能够吞噬或湮没一切的感受。
其实云舒尘还记得自己梦见了那个永远看不清面容的白衣男子,然而她再怎么傻,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傻,也不可能真的当着自家心上人的面儿,说出自己梦见其他男子的事情来吧,所以她也只能说一半的真话了。
白珩稍稍皱了皱眉,兀自握紧了云舒尘的右手,说:“没事,我在。”
听见白珩这么对她说,尽管云舒尘觉得自己梦魇了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依然觉得十分受用,不由得笑得眉眼弯弯。
“对了……”笑着笑着,云舒尘忽然想起了一事,不禁开口问道:“白珩,为何你化名为白子画?白子画可是我长留祖师啊。”
白珩微微敛起笑意,极力克制自己不流露出丝毫的异常,佯作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不过是突然想到这个名字就拿来用了。”
“怎么了?”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很敬重他?”
提及白子画,云舒尘也不晓得为何自己的内心居然莫名有些触动,神情也不自觉地愣了一会儿,便旋即回过神来,极力忽略突然涌上心头的异样,然后轻叹道:
“我对他谈不上有多敬重,就只是比较同情他罢了。”
“对我而言,或许当时的他确实是实力修为冠绝六界的高手,可是他也确实是一个不适合成为长留掌门的人,否则最终也不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如若不是他遗留下来的几幅画深得我心,我也不会对他心存敬佩之余,也对他多了那么几分怜悯。”
白珩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喜欢……他的画?”
云舒尘点了点头,从容道:“我自小喜爱作画,后来一次因缘际会,我拜入家师座下为首徒,家师又是一个不爱处理庶务之人,当他发现我这个徒弟特别精明能干之后,就渐渐地所有庶务交由我处理,只待我将一切处理完毕之后,再交由他过目一二即可。我要悟道修炼,又要处理庶务,简直是无暇他顾。后来家师又收了个徒弟,我就有了帮手,这才渐渐得闲。”
她的眼神透着几分悠远,似乎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忆前尘往事,话也不知不觉越说越多。
“我记得那年仙剑大会结束后,我得了空,便走到绝情殿的画阁去,然后我无意间找到了白祖师留下的几幅画作,顿时惊叹不已。在此之前,我只道他的修为深不可测,纵然日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无愧于六界第一高手之称,却不料他的画道也是如此精湛,可惜的是,此事只在《长留秘史》里提及只字片语罢了。”
“白祖师留下的那几幅画作,我痴迷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有时候看久了都能入定,以至于后来连家师都看不下去了,就将那些画作都收入了他的墟鼎中,我这才作罢。”
语毕,白珩忍不住一阵神思恍惚。
难怪前世他向云舒尘要那一幅孤鹤眠寒松图之际,云舒尘的那双秋水明眸会忽然一亮,瞬间犹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难怪前世他称赞云舒尘画得很好之际,云舒尘才情不自禁地笑得高兴又娇憨。
白珩心潮澎湃,忍不住一脸郑重地说道:“以后我只给你一人作画。”
云舒尘微微一怔,而后稍稍扭头看向白珩,不由得扑哧一笑,道:“白珩,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话音一落,白珩登时回过神来,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承认了云舒尘所说的话。
“嗯,我确实是吃醋了。”
云舒尘不禁嫣然一笑,说:“白祖师心系花千骨,更何况他已仙逝多年,这醋你也吃得下去?”
“白祖师仙逝了?”白珩面露诧异。“他不是受了花千骨的诅咒,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吗?怎么可能会仙逝?”
“他确实是受了花千骨的诅咒,但是他也确实是真的仙逝了。”云舒尘一脸正色道:“白祖师失踪前并没带走他的验生石,并由当时的书香阁长老一直保管着。就在长安37年五月十三那天,书香阁长老忽然发现白祖师的验生石的光芒熄灭了,就立马禀报我的曾师祖楚霄。经由曾师祖与玉帝一番确认,白祖师确实是仙逝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借助血誓的威力,毕竟血誓的威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若是白祖师一心求死,哪怕是神的诅咒也莫能与天道之意抗衡。”
听云舒尘提及血誓的威力,白珩就忍不住想起前世云舒尘被一道又一道的天雷劈至灰飞烟灭的场景,然后不仅他的双眼微微泛红,就连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以至于他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来压抑自己翻腾不息的心绪,才能不让他在她的面前骤然失态地将她揽入怀中,牢牢地拥抱着他的失而复得,一辈子也不放手。
这一辈子绝对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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