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被豹子压在墙上, 感觉那毛绒绒的尾巴还在自己的膝窝旁打转。
你这完全犯规了啊喂……
“嗯?”纪灼的声音带着些鼻音, 听得他都心里一跳。
“答应我……”他侧脸去蹭他, 明明眼神和声音都像只顽劣的大猫,但又暧昧的好像随时会发生点什么。
伊恩侧开脸想要推开他,但力气并不算大。
纪灼的耳朵抖了一下, 有些认真地看着他:“要不要亲一下试试?”
他隐约感觉到怀里这小东西只是嘴硬而已, 抗拒的情绪并不太多。
更何况动物之间互相舔毛也不算冒犯——
伊恩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突然银眸睁大了许多。
那男人轻柔的吻住他的唇, 让彼此最柔软的地方碰触到了一起。
低沉清郁的雪松香气飘散开来, 如羽翼一般将他完全笼罩。
纪灼往后退了一些,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
“喜欢么?”
伊恩低着头没说话。
他拎着箱子站在门口, 像个茫然又无奈的小孩子。
纪灼眨了眨眼, 动作轻柔的帮他接过了箱子,牵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来。
“你……在不开心。”
伊恩点了点头。
“是因为我么?”
金发青年怔了下,还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伸手揉了揉额角,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感觉像真是栽了呢。
纪灼第六感出奇的好,不着痕迹地又坐近了一些。
他表面上平和淡定的给他倒了杯水,其实尾巴不着痕迹地圈了过去,悄咪咪地就环到了他的腰间。
伊恩没有躲开这个隐秘的抱抱,抿了一口水之后索性自暴自弃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爱谁谁吧,以后会怎么样他也懒得管了——反正现在血族精灵族的家主都变了, 以后的走向压根不是他能控制的。
反正不答应他, 在这多住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
大猫没想到他会突然躺在自己的膝盖上, 试探着用尾巴尖戳了戳他的手背。
“伊恩, ”他低着头看他,跟哄小孩儿似的问道:“我带你去吃点甜的?”
吃点甜的就开心啦。
伊恩很想反驳一句到底谁才是小孩儿啊,却还是闷闷地窝在他怀里没说话。
这小朋友真烦人。
但是……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雪松一样似有若无的气味,多抱一会儿都好像去了雪山上,一切都变得寂静又安全。
纪灼也不急着让他起来,伸出指尖轻轻拨弄下他的耳垂。
“还搬出去吗?”
伊恩小声道:“你敢乱来我就搬。”
纪灼一眯眼睛,低头又吻了下他的唇。
柔软温暖,就好像在触碰他的心一样。
“这样?”
伊恩瞪了他一眼,把头又扭到了一边。
“你根本不讲道理……”他闷闷道:“不想和你说话了。”
“你在生我的气啊。”
“没有。”
“不是不想跟我说话么?”
伊恩腾地坐了起来:“我用角顶你了你信不信!”
豹子用手跟尾巴同时顺毛:“我信我信。”
又别扭又被动,还得放在心上哄着。
他这么一想,心里还挺开心。
演唱会的门票一共买了九张,薄和小朋友本来闹着也要去,然而叶医生面无表情地挡了回去。
“小学生少听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而且你作业都没有写完。”
在一众妖怪之中,只有璩玉去听过几次演唱会,其他几个都没有经验。
他们提前吃了饭去了场馆旁边,一眼就能瞧见道路两旁都是超大的炫彩宣传海报,还有戚麟的MV在电子屏上循环播放。
“我感觉不对啊。”明琅琢磨道:“怎么这些小姑娘全都戴着一个帽子?手里好像也都拿着东西呢?”
“是不是买票的时候送的啊,”纪灼随口道:“我看着还有望远镜?”
纪觅这些年也认识了吴主任,在看见戚麟现在的照片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主任的办公室里一直放了个小相框,里头是八岁戚麟穿着船长装的照片。
这小孩确实特可爱。
他们排队一块过了安检,随身带着的四瓶水都拦了下来。
“是普通的水,”纪觅漫不经心道:“怕什么。”
负责她的工作人员一脸警惕:“那可不行!这万一是汽油,咱们这一万多人都得完蛋!”
另一个工作人员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万一有个恐怖分子来搞事情,我们还能等超人来救人不成。”
妖怪们齐齐应了一声:“那确实要注意点。”
叶医生买东西从来都是买最好的,演唱会第一排的票一定就是十章,压根不心疼钱。
他们虽然口头嫌弃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发光胸章发光帽,在排队进场的时候还是转头一人来了一份,只有黑猫孟萝卜试图躲开。
“才不要!这都是小孩儿玩的!”
众妖同时看了眼妖龄才几十岁的萝卜同学。
你说是就是叭。
他们坐在一块,还没等演唱会开始,就能听见好些小女生叽叽呱呱的兴奋讨论。
还有些男孩子也能隔着老远加入话题,聊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滔滔不绝。
什么榜单,销量,得奖……
这都在聊什么玩意儿?
明琅本来感觉自己跟年轻人挺融的进去,侧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有点茫然。
“他们在说啥?”
“哦,”璩玉摆了摆手:“我也没听懂。”
叶肃任由岑安靠着自己,随手给他递了一瓶水:“喝吧。”
岑安下意识地咦了一声,又想起来他们都是妖怪,忍着笑把瓶子接了。
“叶医生,”他抿了两口,忽然开口问道:“我变成小孩儿那会,你是不是喂过我吃东西来着。”
叶肃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把目光别回舞台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何止是喂过。
是追着喂,跟老太太够着胳膊给孙子喂饭那样喂。
安安这时候看着是个安稳平和的性子,变成岑八岁那会放飞自我到吃饭喝水洗澡睡觉全都得哄着。
叶肃一脸黑线的前脚喂完米糊,后脚又得帮他重新把扣子系好,有时候真被搞烦了想训他几句,听见软软的一声‘肃哥哥’又能瞬间没脾气。
这就是欠了的全都得还。
岑安把其实这些事儿全都记起来了,靠在他肩上偷着笑。
“特讨厌是么,”他小声道:“跟我现在一点都不一样。”
要不是小时候跑得快,现在也没他什么事。
“不讨厌。”
叶肃侧过头看向他,伸手把碎发别在了耳后。
“一想到是你,就不讨厌。”
“消失的时候,还有些舍不得。”
演唱会开场的颇为盛大,而且完全把大型魔幻主义舞台剧表演都搬了上来。
下头一群人在跳着舞,上头戚麟就骑着独角兽出现在高空,同时数十道焰火猛地在舞台周围绽放开来,如同魔法师出场时的奇幻烟雾。
“戚——麟——”
粉丝们全都唰唰站了起来,有些姑娘甚至眼带泪光,吼得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那高空的男孩身披王子的金色长袍,头上的钻石冠冕闪闪发亮。
他向他们挥了挥手,忽然就开始唱歌。
“在晨曦之前——”
唱第一支歌的时候,还只是座位左右和后排的粉丝站起来边挥手边跟着唱,第一排的几个中老年妖怪完全是来听音乐会的状态。
等这首欢快的小甜歌唱完,马上是一首舒缓情歌,好些姑娘都哭得超大声。
然后一花一鸟就忍不住跟着旋律哼哼上了。
孟萝卜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变回猫形窝在旁边听歌。
等到了第五首歌的时候,八个妖怪人手两个荧光棒,全都开始超大声的跟着唱——
孟萝卜已经感觉不对劲了。
这特么是什么大型施法现场吧??
怎么会煽动性这么强?!
“今天晚上,你们的爱人都来了吗?”
“来——了——”
画着天使妆容的戚麟扬唇笑了起来,温柔道:“没有到的话,现在可以给他们拨电话了哦。”
“这首歌是告白用的——”
一片纯白的光海如漂浮的星辰般闪烁飞散,跟随着旋律规律的左右摇动着。
全场上万人的声音汇作一场洪流,在这时候仿佛连情感都全都联结在了一起。
“而你就在我的身后——如同不灭的太阳——”
“此刻我只想把自己印刻在你的眼眸上——”
纪觅一边唱一边抹眼泪:“妈的,想我老情人了。”
纪灼牵着伊恩的手晃着荧光棒,凑过去又亲了他一下。
独角兽脸颊有点红,眼里泛着浅浅的笑意。
“举起你们的双手——来,这一句我想听你们唱——”
台上的歌手把麦克风举向了观众席,而台下的人们也开始放声歌唱。
在这一刻,不管是陌生还是相识,他们全都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这歌声和这个时刻。
“你的笑容如同花火,让我只想停留在此时此刻——”
“请告诉我你也爱我——”
“你也——爱我——”
等演唱会演到后面,孟萝卜已经站到椅子上呜呜呜边挥应援棒边超大声唱歌了。
他撑到第十首就变回了人形,然后从帽子到手环一个不拉的全补了回来,戴的比所有人都多。
等戚麟脱衣服跳舞的时候,全场的少女们嗷嗷嗷的开始尖叫,他也开始跟着嗷嗷尖叫,被鲍富拉衣角都停不下来。
在回家的路上,小黑猫都在呜呜呜呜的流眼泪。
“戚戚真的太好了——”他哭的都开始抽了:“我永远爱他他就是天使——”
璩玉很理解地递了张纸巾:“第一次听演唱会是容易变成这样。”
-2-
这演唱会一结束,自然是各回各家各睡各觉。
不过好几对的状况都不太一样。
璩玉跟明琅都度过了相当畅快的夜晚,好几首情歌里都心领神会到看着对方一直在笑。
他们两手牵着手回了家,一块洗了个热水澡,相拥着对方聊了一夜。
不外乎是什么陈年的旧事,无关紧要的琐碎细节,还有从前错过对方的那些年。
舍不得睡,睡着了便见不到他了。
明明在见过月老之后日子也安稳了不少,可每次见到对方和亲吻对方的时候,都有种深刻进骨子里的珍惜感。
爱就是这样,举重若轻,让人上瘾。
纪觅回家以后翻来覆去没睡着,给自己的前女友们打了好几个电话,有点深情的想怀个旧。
然后被好几个姑娘骂的狗血临头。
“……行吧。”
鲍富没太多音乐细胞,去那儿玩儿就图了个热闹,听啥歌都感觉差不多,跟着哼都五音不全。
她听完了就忘,抱着被子睡的打鼾,还差点压着自个儿的尾巴。
小黑猫直接回了网吧,进了戚麟的贴吧官博粉丝站兔区高楼,开始一边呜呜呜一边补他的所有综艺和专辑。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绝世无双好偶像,唱的这歌真是绝了好吗?!
他真是实打实看了一晚上,第二天整只猫都恍惚了。
我不能再沉迷游戏了!
沉迷游戏还怎么好好做人!沉迷游戏还怎么好好赚钱!
不赚钱就不能买演唱会门票!就不能给麟麟大天使打榜买应援买代言!那这样的猫生还有什么意义!!
等我把这三张专辑循环十遍我就去学习!!明年我要去考大学好好读书!!!
叶肃其实也没忍住,一开始还挺高冷的在旁边安静坐着,后来就越听越飘然后开始跟着唱。
后来到了告白之歌的环节,他跟岑安手牵着手甚至跟着旁边姑娘们一起左右摇摆。
这气氛一煽动起来……就真是有点让人丧失意志。
岑安当然不会因为这事儿取笑他,但因为演唱会音响太吵他们跟着嚎的又太大声,叶医生回来的第二天嗓子就发炎了。
嗓子一发炎,就连带着开始感冒发烧,整只狐狸都从打鸡血的状态蔫了下来。
妖怪确实可以一键治病,但很多小病还是不要用妖术比较好。
像薄和在扁桃体发炎的时候,他的江神爸爸就没有用任何能力,甚至让这小孩儿连着扎了好几天的针。
一个是为了让这孩子身体的免疫系统定期激活一下,二是为了让这偷着吃小布丁雪糕的熊孩子长长教训。
刚好是轮休,叶肃也得例行让身体发个烧运作一下,索性变回狐狸窝在客厅里打盹。
偶尔开口哼一声,都是狐狸特色的嘤。
这种动物甭管外表看着有多妖孽华美,黑的白的红的全是嘤嘤怪。
就算是厮打攀咬,光听声音都是一群嘤嘤怪撒娇现场。
叶肃不肯在小人参面前这样子,一般都选择憋着。
岑安给他煮了小米粥,又拎了空调被过来给他盖好。
“外面在下雪,”他伸手摸了摸软软的狐狸耳朵,依偎在了白狐仙柔软的怀里:“冷么?”
狐狸蹭了下他的脖颈,用干干的鼻子戳了下他的掌心。
等这一阵子过去了,他就会自然恢复了,连药都不用吃。
只是想借着机会多亲近安安一会儿罢了。
情侣之间,刚开始恋爱的时候,难免会有一段自动神化对方的高光时刻。
一般在那种时刻里,对方干什么事都带神仙光环,就算打游戏打个0-18-0都能在情人眼里绝世无敌可爱。
然后等高光时刻过去,各种小缺点就会慢慢显现出来。
至于从前交往初期伪装出来的好些外壳,也会不知不觉间开始露出小马脚。
就比如叶肃的高冷和不苟言笑。
他在医院里,甭管是妖怪同事还是凡人同事,都有默默叫他‘大魔王’。
又冷又凶,一个眼神都能杀死人。
基本不笑,而且眼睛里只有工作,训起实习生来不留半分情面。
一半是因为他确实很烦某些愚蠢到成天犯错的同事,另一半也是因为他在外人面前习惯了伪装自己。
然而跟岑安处的越久,叶肃这层冰山壳就越撑不住,先是出现裂缝,后来就开始整段垮掉。
——做人的时候总归是要装一下的,做狐狸就免了吧。
叶·毛绒绒·九条尾巴·狐狸,某些时刻的会做这样的事情。
在草坪上追麻雀玩。
麻雀追不到便开始追自己的尾巴玩。
眯着眼拱进岑安的怀里乱蹭让他给自己挠耳朵挠被子。
掉毛季节在家里打滚,搞得整个客厅跟下了场暴雪一样。
早上不肯起床就嘤来嘤去闷在被子里叫。
后来有一回岑安在下班路上见到有老爷爷卖小白兔,看着好玩就买了三只带回家养着。
叶肃下班回来刚把公文包放下,就敏锐的闻到了异类似有若无的气味。
岑安捧着小毛团们笑得炒鸡幸福:“它们好可爱对不对!”
狐狸先生咽了一口口水。
怎么闻起来……有点好吃。
这些兔子们平时会跑出笼子遛弯,甚至会跑到沙发上挨着叶肃窝着。
叶肃面上毫无表情在专心看书,心里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手动剥皮了。
……就吃一只,安安应该不会发现吧。
看着挺小一只,肉还挺多。
……就吃一只。
岑安睡醒了一推门走出来,就发觉他家大白毛团好像叼着什么东西——
两尖尖的长耳朵都露出来了,搞得这狐狸跟吸血鬼似的。
“肃!!你把点点吐出来!!”
后来那三只还是被当成零嘴吃掉了。
味道还有点甜,是挺好吃。
叶肃窝在岑安身边,感觉他身上暖和又软乎乎的。
狐狸的尾巴尖一扫,茶几的柜子就自动打开,飘出来里头的一罐松子。
岑安随手接了那松子,侧眸看他:“想吃这个?”
狐狸点了点头。
岑安晃了两下,听着里头哗啦乱响:“求我啊。”
狐狸吭了一声,凑过来舔了下他的脸。
岑安亲了下他的额头,就窝在他蓬松的脖颈旁帮忙剥着松子。
他这双手原本就纤长而骨节分明,看着适合弹钢琴,也是做手术的一双好手。
这时候那盈润白净的指尖剥着松子,看着都像在灯光下跳着舞。
窗外小雪微拂,室内暖风阵阵。
岑安剥一个,狐狸就凑过来舔走一个,一小会儿都不肯等。
其实这事儿用术法能完成一秒全脱,可他们两都喜欢这样。
时间就安安稳稳慢慢悠悠,一切都好的很。
等大半罐松子都喂完了以后,岑安又给狐狸喝了点水,伸手探了下他的体温。
还有点烫。
“再睡一会儿吧,”他轻声道:“睡一会就好了。”
狐狸用那冰蓝色的眸子望着他,尾巴尖摇了两下。
“……我给你吹首曲子怎么样?”岑安坐的离他更近了一些,伸手把那鬼龙箫取了出来。
狐狸好奇地望着他,耳朵竖了起来。
宜春苑中春已归,披香殿里作春衣。
轻巧灵动的箫声如缎带般环绕飘逸,一株花树也开始在他们的身侧发芽绽枝,循着旋律向着更高处延展。
木碧桃花落乱浮杯。满身罗绮浥香煤。醉倒任眠深迳里,醒时须插满头归。
那箫声时缓时急,桃树的枝叶亦如滑音长音般飘摇散开,桃红的花瓣次第绽开,不出片刻便绽出一树花云。
清甜的香气氤氲如薄雾,闻着都让人想安稳的饱睡一觉。
岑安坐在白狐身侧,低眉含笑着转了曲风。
梨花院落溶溶雨。弱柳低金缕。
又有梨树从地毯中辗转着伸展而出,玉白的细密花朵也如霰雪般盛放,随着清风低垂轻摆。
那淡白如云子的花瓣与桃花交叠重合,连香气都开始如新酿的酒被撒了一把初雪,多了几分出尘的清欢。
去年春酒为眉寿。花影浮金斗。不须更觅老人星。但愿一年一上、一千龄。
狐狸听着箫声睡意渐起,依偎在他身侧浅浅睡去。
那毛绒绒的长尾圈在他的膝上腿上,仿佛还是有些担忧他会突然离开。
轻浅的呼吸声微不可闻,睡颜看起来驯服又不设防。
岑安双手执箫,见他睡的越来越香沉,把那箫音也吹奏的温润轻盈。
玉管初调,鸣弦暂抚。月入歌扇,花承节鼓。
仿佛新春将至,一帘又一帘花树在他们的身边盛放如彩云,轻薄的花瓣甚至飘到了白狐的额间。
这一厅都宛如曾被花神亲临过,绯红杏白的花雨也零落飘散一地,还散着浅淡的酒香。
一狐一人睡在其中,安宁满足的做了个长长的好梦。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