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意辩护升好感，魔尊刻意露女装（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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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闪过一团庞大的黑影，在温华胥被推开的那一瞬，方谪仙下意识一伞递去。那团黑影受到撞击，倒退了好几步。

    于是，他们这才看清楚这团黑影的模样，原来是个面如重枣、虎背熊腰的男人，一双眼睛格外瘆人。看他这身打扮像是个猎户，只是不知为何会变成尸人。

    温华胥看了眼躺在干柴堆里气息全无的宋叔，又扫过门外那头已死的野猪。他忽然间想起谷雨说过的话，让他去吹雪岭的时候千万要多加小心。

    是他……造成古城沦落的人是他……

    憎恶的种子在内心积压，迅速生根发芽。温华胥在愠怒的同时，一枚棋子击中那名猎户的膝盖，男人当即屈膝跪在地上，乍然间又很快地站了起来，目标霍然转向他们二人。

    方谪仙与温华胥交换了一个眼神，打算将猎户引到后院。翎歌本和萧砚悬待在一起，似乎感受到主人遇到危险，跟着飞了进来。只是方谪仙目前尚未点亮有关海雕的技能，所以翎歌暂时还帮不上忙。

    后院内，裴快雪抱琴以待，在他的脚边，霍罂用生花妙笔画了道圆形阵法，只等着猎物的到来。方谪仙一招浮游天地荡至空中，男人紧追不上，只得放弃他转而盯上温华胥。而在这时，手中伞势微收，跃潮斩波迫至身前，男人在伞下几个踉跄，生生被方谪仙逼到阵法之中。

    霍罂眼见猎物已然上钩，持笔添上阵法封印。阵中闪着紫光，伸出细长的锁链将男人牢牢缚住。

    “搞定了，这尸人同烟稀镇的相比，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他的话音刚落，男人仰天一声咆哮，竟将那阵法中的锁链活活扯断。阵法被破，显然在霍罂的意料之外。受此影响，他猛地倒退数步，被背后的裴快雪接住，数声琴音同时送去。

    男人嘴角渗出血丝，眸中绿光更甚。他突地趴在地上一阵摸索，仔仔细细地将掉落的包袱重新系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似的。趁着这个空隙，温华胥送与最后一击。男人哇地一声向前喷出鲜血，整个人轰然倒地，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包袱。

    霍罂就着裴快雪的衣袖擦了擦溅在手上的血渍，裴快雪仅是低头看了一眼，不与他计较。

    温华胥从屋檐下走到后院，低头将男人翻了个面。只见对方巨目圆睁，瞳孔仍是无比幽绿，肤色亦是带着微青。他注意到男人怀中的包袱，试图掰开他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掰不开。男人的手指又黑又长，指甲盖里还有些许污泥。

    “让我来。”

    霍罂凑上前，依笔凭空写了个解字，男人的手这才慢慢松开。那包袱很快被抖开，滚落出几个雪白的炊饼，不用看都知道，早就吃不得了。

    四人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失去所有言语。

    天上下起了纷纷小雪。

    温华胥将宋叔和猎户的尸体分别葬在院子外的木槿树下，薄薄的雪花落在头发上，落在肩膀上，更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马车途经冰冷彻骨的吹雪岭，趁着黑夜向沙海渐渐逼近。

    即将迎接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

    沙海，位于人道边境荒漠。更准确来说，它是人道离魔道最近的地方。

    传说，沙海中心有座海市，那里珍宝如山，堆金积玉，进去的人都出不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远远地几声鸡鸣唱晓。马车翻过吹雪岭，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处小城。

    这是踏入沙海地界的唯一入口，黄土夯筑的城墙，城门上头悬着一只硕大的鸡冠。外面有两三名守城的士兵站岗，戴着又高又长的帽子，帽檐插着几根鲜艳的羽毛，活像顶了个花瓶。

    马车经过城门时，守城士兵用红缨长|枪将他们拦下。待温华胥亮出修雅门的信物后，立马恭恭敬敬地退至两边。

    这小城毗邻沙海，夏时引吹雪岭山顶的雪水，冬时则依靠城内唯一的一弯小湖。街道房屋多为黄土所筑，大抵是为了避免风沙入户，所以极少在墙上开窗凿洞。

    经过一夜颠簸，大家也有些乏了。于是商议着先寻间客栈歇脚，等到日落黄昏才出发。

    温华胥把马车牵给了客栈的伙计，到柜台前付了房钱，顺道点桌酒菜。掌柜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皮肤偏麦色，衣着却十分鲜艳亮丽。她瞧见他们几个风采不一般，手里持着烟斗，晃动着腰肢凑到他们跟前。

    在听霍罂报出一长串菜名后，目光扫过萧砚悬，笑着对温华胥道：“哎哟，一看几位公子就是外地人。实在是抱歉得很，小店没有公子们想要的菜品。”

    霍罂道：“那有什么？”

    中年女人眼神示意伙计递来菜谱，转手送到他们的面前。

    霍罂先一步接到手中一看，菜谱上写了一溜菜名。其中烤火鸡排在第一位，依次下去有火鸡卷、火鸡面、火鸡肉饼等等。霍罂抬眉问道：“怎么全是火鸡？”

    中年女人盈盈一笑，解释道：“几位进城的时候没看到么？我们这儿是火鸡镇，我这儿又是火鸡客栈，吃的自然便是火鸡。”

    众人面面相觑，这的确谁也没注意到。

    方谪仙有些不太相信她的话，特意跑到外面看了眼客栈的牌匾。只见那上面当真龙飞凤舞的写了‘火鸡客栈’四个字，他差点当场石化在原地。

    客栈内坐满了食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温华胥经过桌旁时有意地分去余光，发现他们的食物果然都是火鸡。

    中年女人亲自将他们带到二楼的食桌前，刚迈下最后的一阶楼梯，边上有名大汉醉眼醺醺地冲她吹了声口哨，笑道：“表姐，上次的货怎么样？”

    那大汉看上去与中年女人一般年纪，甚至可能还要大一些，却当着这么多人称呼她为表姐。

    中年女人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说道：“勉强算得上好货，只可惜长了脚，从笼子里逃了。这笔账姑且放下，黄二爷下次若是再寻见好的，别忘了送来。”

    “逃了？”被叫做黄二爷的大汉瞅见中年女人的脸色不对，急急点头道：“下次寻见好的我一定第一个给表姐送来。”

    中年女人不再理睬他，多看了几眼萧砚悬，扭头朝着另一边去了。

    六人坐在二楼靠边的位置，伙计先将酒送至桌上，掉头待走，温华胥及时叫住了他：“等一下。”

    伙计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此处离吹雪岭不过五里，温华胥有些担心尸毒传到这座小城，遂问道：“这城内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或是有没有什么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事……好像没有。”伙计摇摇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不过奇怪的人倒是有两个。”

    他疑惑道：“公子问来做什么？”

    温华胥解释道：“我替我的朋友寻他未过门的妻子。”

    “哦哦，这样啊，那他们可能不是公子你要找的。”伙计指着对面道：“咯，就是那两个人。”

    方谪仙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一名年轻男子正在大快朵颐，桌边放有写着江湖两个大字的药箱，看着像是个卖药郎。

    伙计道：“那人像是个疯子，卖的药奇怪不说，嘴里全是胡话。”

    方谪仙的目光又移向卖药郎的后桌，那儿坐了个轻酌慢饮的少年，一身红衣，长发高束，双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他明明只有一个人，面前却放着三只酒杯。

    ‘我请你喝三杯酒，交个朋友如何？极道魔尊。’

    那句话忽地在耳边炸起，方谪仙回想起在无崖山的那一夜，那个眨眼不见的红衣少年，心里不由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