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仙人听说彦佑醒了,急急忙忙便赶了过来,然后便瞧见锦觅一脸失望地走出来。心里一突,赶紧迎上去,“锦……觅啊,你怎么这副表情就出来了?难道是彦佑那小子有什么事?”
锦觅摇摇头,“他没事,已经醒过来了。”
月下仙人拍拍胸口,“吓死老夫了,瞧见你这模样,还以为是彦佑……那老夫真是罪过大了!”
再细细打量一下锦觅的神色,不似作伪,“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锦觅正心中苦闷,被月下仙人这么一问,便再也忍不住,“彦佑说不记得使琉璃净火伤他的人了!他甚至,甚至都忘了自己是被琉璃净火所伤!”
“他不知道?”月下仙人吃了一惊,不可置信,“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消除了彦佑的记忆,不想让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更不想让凤娃洗脱嫌疑啊!”
“你什么意思?”锦觅看向月下仙人。
月下仙人刚想说,看到锦觅略带狐疑的目光,哼道:“我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你自己想去吧,免得又说我挑拨离间!我进去看彦佑了!”
说完,径自走进殿内。
锦觅一脸愤愤,嘴上说着不说,可这话里话外指的又是谁呢?若说在这天界,还有胆子骗她的,可不就一个润玉!
“我偏要证明给你看,绝对不会是小鱼仙倌!”不知是赌气还是说服自己,锦觅丢下这一句话,转身便气冲冲向着七政殿而去,才到半路,就瞧见一团绿色的影子在空中快速划过。
锦觅神色一凛,这显然是不是天界之人!立即旋身追上去。对方似乎知道锦觅在后面,陡然方向一转。锦觅神色微变,越发确定此人来者不善。
兜了一圈,最后竟是落在了栖梧宫中!
这栖梧宫,自从凤凰死后便闲置了下来。如今天界第一家庭里也就剩下润玉这一根独苗,活动范围又只在璇玑宫七政殿和九霄云殿,久而久之,这栖梧宫便彻底成了荒僻之处。
“没想到,往日门庭热闹的栖梧宫,竟成了如今这般光景。”
锦觅落地便听到这一声感叹,神色立即变得凛冽,“穗禾,你居然还敢来天界!”
穗禾看向她,眼神中含着一丝挑衅,“我为何不敢来?我今日可是来给天帝陛下送喜帖的!”
“喜帖?”
“便是,我与旭凤成婚的喜帖啊!”
锦觅忽感心中闷痛,看向穗禾的目光登时多了几分戒备,“你既然是来送喜帖的,又为何不走正门,倒是一团灵力冲进来?”锦觅略一思忖,眼中便多了几分恍然,“你是来找我的!”
穗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锦觅,你总算有了一点脑子。可惜,跟润玉比,还是蠢笨得可怜。有时候,我还真是有点可怜你,看似被一个又一个人捧在手心里,可实际上,你也不过是一个个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托了你的福,这一场魔界内战,天界可是占尽了便宜!润玉能这么没有顾忌地向魔界出兵,全都仰赖于你啊!未来天后身受重伤,天界出师有名,众将士气大振,差点没踏平了魔界!润玉可有好好谢谢你?”
锦觅抽出冰刃对着穗禾,“你先是打碎了我的春华秋实,今日又擅闯天界不说,更是跑到我面前编排我未来相公。我这人一向有仇必报!穗禾,今日我要与你好好的算一算了!”
穗禾大笑起来,“锦觅,你确定,你需要与我算的,只有这两笔账?”
话落,穗禾缓缓张开双手,掌心突然腾起紫色的火焰,如跳跃飞舞的花瓣。
锦觅神色大变,“琉璃净火,是你杀了水神爹爹和临秀姨!”
穗禾挑眉,带着一股讽刺,“怎么?彦佑居然没有告诉你么?”紫色的火焰,照耀着她的脸庞带着一丝妖冶。
锦觅只觉得一阵眩晕,彦佑!他没有了记忆,这天界,还有谁最不希望彦佑说出真凶?
锦觅狠狠咬一口舌尖,举起了冰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穗禾,今日我便要与你一一清算了!”
灵力迅速聚积,锦觅腾空而起,眼中映着那琉璃净火的火光,在眼中迅速放大……
迎着那琉璃净火而去,锦觅眼底都是疯狂!眼看着冰刃便要击中穗禾,报仇,她马上就可以为爹爹和临秀姨报仇了!
那琉璃净火却忽然消失,穗禾眼中露出惊恐的表情,声音凄厉,“表哥,救我!”
旭凤骤然出现,挡在穗禾身前,抬手挡住锦觅的攻势。
被他的灵力反冲回来,锦觅跌在地上,抬头看向旭凤,眸光嗜血,“你给我滚开!”
旭凤看着她眼底的仇恨与冷厉,只觉得眼前的锦觅与记忆中的葡萄相去甚远,脸色微沉,“魔族与天界刚刚休战,你却在天界对穗禾出手,难道是想再次挑起战端吗?”
“表哥!”穗禾抓着旭凤的衣襟,眼睛发红,“锦觅她记恨我将春华秋实打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是锦觅的真身啊!我只以为,那是你们的定情信物……”说到最后四个字,已经面露痛楚。
定情信物~听在旭凤的耳朵里,只剩下物是人非。
他的眼神暗了暗,安抚地握住穗禾的手,看向锦觅,“你我既然早已走到如斯地步,那春华秋实也早就毫无意义。只是连我都不知道那是你的真身,穗禾更是无从得知。她纵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水神若是心有不满,尽管出手,我愿替穗禾承担,绝不反抗!”
锦觅盯着穗禾,眼中的仇恨似箭,“她杀了我的爹爹和临秀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她死!”
“表哥!”穗禾委屈地抓住旭凤的手臂。
旭凤沉默地看着锦觅,“锦觅,你便是要找借口,也要找个像样一点的借口。以穗禾的修为,根本不可能修成琉璃净火!”
锦觅恨到极致,不想与他废话,“凤凰你眼瞎心盲,我不指望你明白!但是我告诉你,今日这栖梧宫,我跟她,只能活着走出去一个人!”
说完,锦觅已再次冲上前!
旭凤眼神一暗,再次抬手……
小仙侍在殿外急得团团转,终于等到固城王与卞城王相继离开,立即连滚带爬地冲进去,“陛下,不好了!水神仙上与火……与那魔族的旭凤在栖梧宫打起来了!”
……
锦觅再次跌在地上,偏头吐出一口血。识海的灵力已消耗大半,霜花似乎也在蠢蠢欲动,神识翻腾中,锦觅甚至有些恍惚,脑海里的声音混杂,有水神爹爹的,有临秀姨的,有长芳主的,还有小鱼仙倌……
锦觅握紧了拳头,她要报仇,她今天一定要报仇!
“觅儿!”
锦觅刚刚蓄积了灵力,便被一股同源的灵力包裹着束缚下来,与她整个人一样,被拥在了怀里。锦觅抬头,便看到润玉。
锦觅闭了闭眼,“放开我!”
“觅儿,你不可再动灵力!”
将锦觅护在怀中,利眸扫过面前的人。
卞城王也已闻讯赶来,看着躲在旭凤身后的穗禾,只觉得额角蹦蹦地跳,“天帝陛下,这,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润玉并不看他,只对着旭凤沉声道:“当日觅儿在魔界身受重伤,我说过,这笔账我算在你的头上!”
旭凤上前一步,“我也说了,水神若有怒火,尽管发来便是,我自一力承担!”
润玉却摇头,“旭凤,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可是打碎春华秋实之事,穗禾责无旁贷!”话落,一掌击出。
旭凤条件反射便要阻拦,却被卞城王一把拦住。
穗禾被这一掌打飞出去,吐出一口血,当下便昏迷过去。
“穗禾!”旭凤挣开卞城王,上前将穗禾抱起。回头深深看了锦觅与润玉一眼,抱着穗禾便要走。
润玉扬声,“旭凤!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你再出现在天界,杀无赦!”
旭凤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离开。
润玉把锦觅带回璇玑宫,将她放在床榻之上,才撤销了对她的灵力束缚。
锦觅抬眸看向他,“小鱼仙倌,彦佑为什么会失忆?”
润玉的手一顿,“我并不知晓。”
“不知道?”锦觅看着他,眸光闪烁意味不明,“那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穗禾便是杀害我爹爹和临秀姨的真凶?”
润玉沉默地看着她,片刻才道:“觅儿,我……开始也只是猜测……”
“小鱼仙倌,穗禾说我是你的一颗棋子!”锦觅骤然出声打断他的话,“我不想相信她,可是我没法说服我自己!有些事,不去想,不代表我就真的不知道。我们只要想一想,这一桩桩一件件之后,获益最大的是谁?”
锦觅起身,走近他一步,“是你啊,小鱼仙倌!”
“觅儿!”
“你且听听我说的对不对。你改了梦录,我以为凤凰是凶手,恨他入骨便杀了他,既离间了我与凤凰,又捎带着成功除去了一个对手,此为其一。你明知道穗禾是杀人真凶,却不肯告诉我,因为你一直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你担心我会跟凤凰死灰复燃,此为其二!彦佑被穗禾用琉璃净火重伤,你为了隐瞒事实,便趁着为他疗伤的时候消除了他的记忆,此为其三!”锦觅眼中的泪水突然滚下来,“小鱼仙倌,反驳我的话,告诉我这都是我乱想的,一点都不合理,一点都不对!”
“觅儿……”
“你告诉我!”
润玉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来,锦觅的心也一点点跟着沉下来。
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嗓音,“是,你说的是真的……”
刹那间,锦觅仿佛被投进了湖里,水从四面八方朝着她挤压而来,再也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音,只看到眼前的润玉嘴巴张张合合,熟悉又陌生。
是真的,原来真的是真的!
看着锦觅从开始的震惊到最后逐渐趋于茫然的目光,润玉终于慌张起来,“觅儿,觅儿!”
锦觅看着他,眼神彻底冷下来,“天帝陛下,我这颗棋子,可还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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