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看着旭凤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终于忍不住冲进来,一把夺下旭凤手里的酒杯,“表哥!再喝下去,你就要醉死了!”
“醉死又如何?”旭凤抬眸,也只是将酒杯重新夺回来,继续倒酒。
穗禾眼中含泪抓住他的手腕,“表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难受!可是事已至此,姨母生前最大的期望都在你的身上。若是她知道你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该有多痛心?”
“期望!”旭凤哼笑一声,“现在母后已经不在了,我还念着那些期望有什么用?”
“表哥!”穗禾抹了一把眼泪,“便不是为了姨母,那你自己呢?你的抱负呢?当年威风凛凛的战神就这么陨落成如今的酒鬼了吗?”
“我还能怎么办!”旭凤低喝一声,充血的眼睛看着她,“成王败寇,如今润玉已经问鼎帝位,更是削去我的仙籍!六界之大却连我的容身之地都没有,我还能如何?”
“自然是答应卞城公主!”穗禾急道,“卞城王胸无大志,若是表哥肯……”
“穗禾!”旭凤眼中都是威压和警告地看着她,“我曾经率领诸将屡次与魔族对抗,是壁垒分明的仇敌。便是我已经被削去仙籍,也是断断不能……”
“表哥,你念着过去的情分,可是谁又念着你?就凭你的身份,当真以为润玉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旭凤的手一顿。
穗禾还想趁热打铁,已经有魔族的侍卫冲进来,“卞城公主命小的来报,前线告急,请火神殿下支援!”
穗禾期待地看向旭凤……
锦觅这一下真是补得大发了,鼻子仿佛两个水龙头,这血止都止不住。仰着头居然还能往嘴里流,跟吐血了似的。最后只能堵住鼻子,然后低着头坐在那里,一脸郁闷。
润玉按照岐黄仙倌指点的,帮她按摩穴位止血,瞧着她气闷的模样,还得出言开导,“好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岐黄仙倌不是说了,这是燥血,流出来也就好了。”
谁见过流得这么汹涌的!
锦觅叹口气,歪着脑袋看他,“小鱼仙倌,把我刚才流鼻血的样子忘掉!”
润玉笑意温润,“好~”
锦觅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感觉。只觉得越发懊恼。
润玉坐到她身边,抬起她的脸,瞧着她脸上的赧然和郁闷,润玉只是笑笑,凑上前啄了啄她的嘴唇,“在我心里,不管觅儿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的!”
锦觅笑起来,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表扬,“小鱼仙倌,你实在是太上道了,就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润玉忍不住笑起来。
“陛下,太巳仙人求见!”帐外响起小仙侍的声音。
锦觅赶紧收了手,顺便整理了一下衣襟,十分端庄乖巧地坐着。
润玉笑睨了她一眼,起身走出去。
太巳仙人,却是来为卞城王做引荐的。
固城王早有准备,如今正是气势如虹,打得卞城王一方几乎是节节败退,多路魔军唯剩下卞城公主那一执还算能打,其他的人基本上已经覆灭。
卞城王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求支援一事。为表诚意,卞城王表示愿带领魔族臣服于天帝陛下。
“这个卞城王,果真是能屈能伸!”润玉朗声道,“本座便去会一会这卞城王!”
太巳仙人领命而去。
“这卞城王虽然为人忠义,可是那个卞城公主却固执得很,又因为凤凰的事对你有敌意,你一定要小心啊!”锦觅握住润玉的手,眼神中带着忧虑。
润玉心中十分熨帖,在锦觅的头上落下一吻,这才匆匆离去。
商谈的地点选在了虞渊,算是魔界如今的最后一方净土了。
卞城王早已在此等待,见到润玉,立即起身行礼。言谈举止之间,诚意十足。直接表明了来意,与太巳仙人说的八九不离水,可谓是诚意十足。
润玉也无心刁难他,只对天兵的派兵情况,助力地点以及日后卞城王一统魔界之后的臣服事宜做了概括性的阐述,卞城王莫敢不从,真可谓是有史以来最和谐友好的一次会晤。
然而就在两人达成共识,即将击掌盟誓的时候,陡然一鞭甩来,众人纷纷避退。眼睁睁看着两人面前的桌子被打成了两半。
卞城王大惊,“鎏英!你放肆!”
“父王,万万不可与天界这些狼子野心之人和谈!”卞城公主鎏英急急冲来,怒目看向润玉,“想借魔族内战坐收渔利?天帝陛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润玉抖了抖衣服的下摆,被打湿的袍子便恢复如初。锐目看向卞城王,“卞城王,这魔族的事,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卞城公主说了算?”
卞城王脸色微变,看向鎏英,“现在可是事关魔族生死的大事,容不得你这些私人恩怨跟着掺和。快快让开,莫要惹恼了天帝陛下!”
“父王!你这哪里是救魔族,分明是要带着魔族走向万劫不复啊!”鎏英大急,“这历任天帝的德性你都忘了嘛?求他支援无异于与虎谋皮,父王三思啊!”
卞城王深深地看着鎏英,“如今的战况,还容得我三思吗?”
鎏英微怔。
卞城王已经亲自上前请罪,“陛下,小女不懂事,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海涵!待此间事了,小王必定带小女亲自登门谢罪!”
“父王!”
“卞城王言重了。”润玉一手虚扶住卞城王的手臂,眉目舒朗地看着他,“如今,早日停歇魔族的战事,救助魔族众人才是要紧。”
卞城王大大欣慰,正要开口,却忽然传来一声凤鸣,响彻天际。
鎏英面露大喜,回头看去,果然见天上出现一道火红,快速朝着这边飞来。离得近了,可不正是凤凰!
“凤兄!”
“天帝陛下这番假仁假义,真是叫在下叹为观止啊!”声音一落,人便现身出来,正是旭凤!
鎏英立时上前,满眼期冀,“凤兄,你此番前来,可是答应为我卞城王府出战!”
旭凤看了润玉一眼,微微颔首,“蒙难之际,幸得魔族收留。如今魔族内斗,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看着魔族落入那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
“父王!”鎏英兴奋地看向卞城王。
卞城王果然犹豫了。
润玉依旧是淡淡的模样,似乎对旭凤突然出现打断和谈一点也不意外。只是……
“旭凤,你擅自插手魔族内务,甚至为卞城王府出战,可知后果是什么?”
“后果?”旭凤冷笑,“天帝陛下莫不是说笑了,如今我一介白身,无宗无籍,能有什么后果?哦,若是天帝陛下挟私报复,那我当真是要小心一点了。”
“你身为前战神,曾与魔界多次站在对立面。如今却调转阵营,倒戈相向,看来是真的半点体面都不顾了?”
“体面?体面是你天帝陛下要顾忌的事。而我!”旭凤上前一步,凝眸而视,“需要的是活下去……”
“天帝陛下,你便不要在这里挑拨凤兄了!你当日除了凤兄的仙籍,便已经将凤兄推到了对立面上!日后,凤兄便是我魔界中人,与你们天界再无任何瓜葛!”
润玉清凌凌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抹笑意,点点头,“既然如此……卞城王,今日的洽谈……”
卞城王咬咬牙,“天帝陛下,既然旭凤已加入我卞城王府,相信我卞城王府定能如虎添翼。如今看来,是暂且用不到天界的支援了!”
润玉点点头,“如此,那本座便告辞了!”
“陛下留步!”一声娇喝,众人看向来人,却是穗禾!她手中似乎还带着另一人,细细一瞧,竟然是锦觅!
润玉登时变了脸色,“穗禾!放了锦觅!”
“陛下,我无意伤害水神。只是,如今累得天帝陛下白跑一趟,十分过意不去,便想着我们总要谈成点什么,才算是不虚此行啊?”
润玉眸色渐深,目光仿佛凝在锦觅的身上,沉声问,“你要谈什么?”
穗禾看了锦觅一眼,笑道,“简单得很,我希望陛下,矜贵自持,莫要插手魔族事务!”
“我答应你!”润玉想也没想地道,“你把锦觅怎么了?”
锦觅闭着眼睛,被穗禾钳制在手中,仿佛睡着了一般。以锦觅的修为,穗禾不见得能在众天将的保护下制住锦觅并将其带回,想来定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穗禾笑,“陛下不必紧张,水神……只是睡着了而已!怎么样?若是陛下答应,便立一个天帝之誓吧,此次魔族内战中,天帝陛下决不可以任何手段或者形式插手魔族内务,否则……”穗禾看一眼锦觅,“便让水神,神魂俱灭!”
“小鱼仙倌不要相信她!”锦觅突然出声,润玉猝然回头,却见锦觅正匆匆赶来。再看向穗禾手中的‘锦觅’,润玉眸色一凛,抬手一挥,穗禾手中的锦觅便化作一直鹁鸪鸟落在地上,抖了一下,便死透了。
“你!”穗禾握拳,恨恨地看向锦觅。
“觅儿!”润玉伸手,将落地的锦觅接住。
锦觅抓着他的袖子,“不要相信她,那个锦觅是假的!”
“我知道,你怎么了?”润玉立即看出锦觅的不对劲。
果然,锦觅低头,便吐出一口血来,惹得润玉大惊,赶紧揪紧他的袖口,“我没事,穗禾偷袭我,幸得天将相护,我才无事。你莫要被她蒙骗就好。”说着,便有些脱力,被润玉紧紧护在怀里。
润玉凝眸扫视众人,嗓音沉沉,带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威压,“看来,天界是不好再作壁上观了!”
卞城王大惊,“陛下息怒,这,这……”
旭凤瞥一眼穗禾,“润玉,穗禾还是天界之人,此事当与魔界无关,你切莫将此事算在魔界的头上。”
润玉瞥了他一眼,猛然出手,一掌攻向穗禾。旭凤立即闪身,将穗禾护在身后,施力化解了这一掌。
润玉眸色深沉,似乎染着血色,“我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
旭凤脸色微变,眼睁睁看着润玉抱着锦觅离开,眼底的情绪翻滚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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