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锦觅只觉得一股浓烈而磅礴的感情冲击入体。些许喜悦,些许悲伤,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充实之感,感觉心都满满涨涨的。
锦觅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正想问,这便是情爱的滋味吗?
却发现,邝露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
一滴眼泪落下来,锦觅摸了摸眼角,看着这滴眼泪发怔。
我,为什么会流泪?
“觅儿。”
锦觅抬头,瞧见润玉,那股陌生的情绪立即汹涌起来。这感觉,仿佛一团走岔了的真气,在体内肆虐着就要破体而出一般!
锦觅皱眉,再次伸手捂住胸口。
润玉脸色微变,立即冲上前扶住她,“觅儿,你怎么了?”
“我,我这里怪怪的。”锦觅抬头,却在瞧见他的时候,忍不住笑起来。
“你,你哪里怪?”润玉被她笑得一脸莫名。
锦觅抿着唇想把这笑容压下去,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干脆笑开来,“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看见你,我就想笑!”
润玉更加莫名,“想笑?难道,是我哪里不妥?”
“没有!你哪里都好!”锦觅突然伸手,圈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然后那股情绪便缓缓平静了,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仿佛凝神花的香味,令人松懈,令人神往……
“觅儿,你到底……”
“嘘~别说话。就这样,让我靠一会。”
润玉干脆也伸手环住她,心里却在盘算着,不知道这次,她又在搞什么把戏。
想得出神,然后又走神,等他反应过来,思绪竟然都跑到了如果魇兽真的与花花生下了小鹿,该取什么名字好!
润玉自己也好笑地摇摇头,再低头看去,发现锦觅居然就这么抱着他睡着了!
这,这又是闹哪一出?
锦觅这一觉就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锦觅看着屋顶好一会都没缓过神来。倒是润玉一直在一边看书顺便守着她,瞧见她醒了第一时间凑上来。
锦觅扭头瞧见他,脸腾得就红了!迅速坐起来向后退去,离润玉足有一臂远,这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就一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啊?”
“嗯,你怎么了?”看她这反应,润玉忍不住拧眉。
锦觅躲避着,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此时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啊,她怎么会,怎么会做那种梦!更重要的是,她做梦的时候,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或者发出奇怪的声音?要是有的话,岂不是全都被小鱼仙倌瞧见了?
锦觅忍不住捂住脸,她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小鱼仙倌,你,你先出去好不好?我现在没法见你!”
“不好!”润玉沉下脸,一把将锦觅拽过来,“你老实说,心里又盘算什么呢?”
“我什么也没盘算!”锦觅眼神闪躲,就是不看润玉的眼睛。
殊不知,她越是如此,润玉越是在心里确定,她一定又盘算着什么念头。
“觅儿!”润玉隐忍着情绪,“无论你盘算着什么,我都劝你尽早死了这条心,不然……”
锦觅脸蛋红红地瞧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一股悸动的情绪在心里翻江倒海,逐渐汇成一股声音响彻耳际,‘去啊,还等什么?他就在眼前,快上啊!’
锦觅猛地凑上前,吻住润玉的唇,学着记忆中的样子,辗转,厮磨……
润玉登时惊住,然后立刻便反客为主。
柔肠百转,芳香幽幽,呼吸相闻间,锦觅似乎已经分不清此时是梦里还是现实,揽着润玉的肩膀,只觉得胸中所有的感情,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小鱼仙倌……”
一声低吟,唤回了润玉的理智。这才发现,两个人不知道何时,竟已滚落在床榻间。低头看着怀中锦觅鬓发散乱、双眸湿润的模样,润玉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终于没有再迷失过去。
轻轻摩挲着她殷红的唇瓣,声音低沉喑哑,“觅儿,你又准备给我下什么套?”
锦觅终于恢复清明,眼中闪现慌乱和赧然,下一秒便一头钻进旁边的被子里,声嘶力竭,“啊啊啊!我这下真的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觅儿!”
“你走开!”锦觅踢了她一脚,裹着被子坐起来,脸蛋依旧红扑扑的,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小鱼仙倌,你快出去,我现在不适合见你!不,不是现在,是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都不适合见面!”
“一段时间都不适合见面?那不可能!”润玉想也不想地拒绝。
锦觅瞧着他,瞧着瞧着,润玉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正要说话,锦觅却忽然一抖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盖在被子下面。
“觅儿!”
“你要是不走,我就只能这样了。”锦觅带着哭腔。
润玉无法,只得先行离开。只是心里全都是疑惑,觅儿到底是怎么了?
这情爱,锦觅真是适应不良。这哪里是感情?分明是心里住了一头随时会发狂的兽,然后她便又忍不住,忍不住……
锦觅咬着被角,只觉得纠结极了,只觉得这盼了许久的情爱,叫她有些消化不良。
然而不等锦觅自己度过那个坎,便传来润玉将要去前线督战的消息。
原来固城王与卞城王内斗正酣,固城王又经营多年,囤积的甲兵岂是卞城王所能比拟的?魔界又是以实力为尊的地方,两人的势力角逐,显然是下一任魔尊即位的先驱号角。
与偏激的固城王相比,润玉自然更属意卞城王继任魔尊。只是其中牵扯甚多,想来如今前线督战,便是润玉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不过这些都是朝堂上该考虑的事,锦觅只知道,她也要跟着去!
“你不能去!”润玉几乎不假思索便拒绝了锦觅的要求,“魔族情况复杂,我担心你会……”
“可是你会保护我啊!”锦觅上前挽住他的手,动作流畅而自然,眼神里都是信任和依赖,“有你在,我怎么会有事呢?”
润玉别开眼,“觅儿,若是此行碰到旭凤,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那你便干掉他好了。”
润玉回头,眼中带着诧异和狐疑。
“我只在乎,他不是死在你的地盘,你的手里就好。如今他都蹦跶了这么许久,若是你还是看不惯他,或者他有挑衅的地方,那就干掉他吧!”
听话听音,润玉何等聪明,几乎是立刻理解了锦觅的意思。神色微微激动,“觅儿……”所以上次在先贤殿,你想救的并不是旭凤,而是怕我落个屠戮手足的名声!
面对着他的激动情绪,锦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你放心,我这次真的没有打什么算盘,只是想跟着你一起去而已。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事拐着弯都要做成的,你别想真的能拦住我!”
润玉一把揽住她的腰拉进怀里,抵着她的额头,轻声缓语,“好,你若想去,我就带你一起去!”
瞧着他缱绻的眸子,锦觅有些受不了,一把捂住他的眼睛,“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润玉挑眉,拉下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这两天觅儿,是真的越来越奇怪!
忘川前线,可谓是冰火两重天,魔界之境,打斗正酣,魔族战成一团,几乎血流成河;另一边,破军率领着天兵天将立在云头,紧紧观察着其下的战况。
润玉穿着战甲缓步而来,众将领齐齐行礼。
“战场上不必做这些虚礼。”润宇站在前方云头,看着下面的战况,“如今情势如何?”
“固城王果然兵强马壮,卞城王不敌,如今多处魔军处均已沦陷,只剩下卞城公主还在苦苦支撑。”
润玉微微沉吟,“太巳仙人回来了么?”
“并未回来。”破军微微迟疑,还是道,“末将斗胆,不知陛下打算何时下令出兵?”
如今魔族两相争锋,正是实力大减的时候,若是此时天界发兵,必定事半功倍!
润玉瞅了他一眼,“破军,以你的本事,可有把握一举将魔界收服?”
“末将必当拼尽全力!”
“那,你又能保得魔族几年臣服?”
“这……”
润玉收回目光,“魔族桀骜,又以实力为尊,若是天界趁此机会出兵魔界,恐怕只会引起交战双方的反感,恐怕反倒促成魔界统一一心来对付天界!”
破军瞬间明白过来,躬身道,“陛下所言极是!”
润玉伸手扶起他,“你也不必着急,带好你的兵才是正道!”天魔,总有一战!
回到营帐中,锦觅立即迎上来。穿着冰甲的锦觅,看起来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看得润玉一愣,便忍不住笑起来。
锦觅扶了扶帽子,“你笑什么?”
“看见你高兴!”
锦觅轻哼一声,将碗递给他,“这里是我为你熬的补药。”他为了救自己,几次三番又是耗费灵力又是用血灵子,锦觅真的担心他有个什么。这些药虽然不能将他失去的仙寿补回来,可好歹能补养身体。
润玉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曾经那个十全大补丸,看着这碗药就有些迟疑。
锦觅时不时就犯傻的毛病,实在是让他总是忍不住绷着一根弦。
“你怎么不喝?怕我下毒?”锦觅叹息一声,举起碗便一仰而尽。
“觅儿!”润玉才反应过来,无奈地看着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锦觅擦了擦嘴,“我知道,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是惦记着我是不是给你下套嘛!”
“觅儿!”润玉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护住她,“你流鼻血了!”
“补的啊!这可是浓缩的补药,你以为说说的吗?”锦觅抽出手帕抹了一把。
润玉瞧着她这可以跟“血流成河”媲美的架势,简直心惊胆战,“你这补药的药方是从哪里得的?”这么霸道。
锦觅捂着鼻子,“我自己琢磨的啊!我是花神之女啊,那些植物的药性我差不多都知道!”
都知道也不能混在一起就是补药啊!
看着这半天停不下来的鼻血,锦觅也有些回过味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润玉,“呃,还好你没喝。”不然,小鱼仙倌的天帝威仪就彻底没有了!
润玉严肃地看着她,“以后绝对不许再瞎研究什么补药!”
锦觅想说这次就是不小心过量了,可是瞧着他严肃的脸色,终究还是讷讷点头。可能在制药这一途上头,她确实没有什么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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