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登徒子

小说:邪道之主 作者:吴千羊
    卫彩儿被面前的场景镇住了。

    石桌上站着个男人,蓬头垢面,满身血污,光着膀子,其胸膛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从锁骨处一直到达肚脐眼。

    “他经历了什么?那样的伤口,若是常人应该早就死了吧!”

    可看面前的男人,精神抖擞,兴奋到了癫狂的境地,胡言乱语不停。

    “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浑身是胆。想当年长坂坡七进七出,单骑救主何其勇!可今儿个呢?沦为阶下囚了,被人挑了手脚筋,掏了心肝肺,还像当年的万人敌吗?”

    赵子龙?万人敌?七进七出?单骑救主?

    “没想到,这位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可话又说回来,长坂坡是哪?这怎么从没听过?”

    “他又是被谁所伤的?”

    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这个女人的心里。

    一团雾水,继续看吧。

    男人跳下桌子,在原地不停的打转,嘴上可没闲着,自己为自己配音。

    就好像唱戏的一般,梆子和二胡的声音学的有模有样,这人没去唱戏还真是可惜了。

    目随人,方才进来时只顾着看人了,此刻随影走了一圈,手掩口,差点惊呼出声。

    这房中竟满是干枯的尸首,数不清的鸡、一条大黄狗、一只瘦如柴的猪,还有三具干尸叠在一起,场面惊悚可怕。

    无论是人还是家畜,尸首已然干瘪,似是死去了几百年,可衣服却没有那种岁月感,崭新着,色彩依旧鲜艳。

    两相对比之下,更显怪异。

    一家三口,猪狗双全,这场面……

    “呛贼!”

    口出锣响之音,男人定住了形,悲怆的喊:

    “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呀!唉……”

    卫彩儿被声音吸引,又将目光转移到男人身上,看看他加下来就要唱哪一出。

    唱是唱了,可不是戏,而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歌。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歌声算不上好听,可那歌词与其中蕴含的感情叫人痴迷,卫彩儿忘却了尸体,静静的听。

    表情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

    ,最见不得悲伤的东西,听着对方沙哑的歌声,心中不由浮现起了一处别离大戏。

    男女恩爱,却又分别,女人仍有意,男人难舍弃,可命运总揪人,男女分隔两地,望着同一个明月,情丝剪不断,心中凄凄惨惨戚戚。

    想着想着,眼角竟有泪落下。

    当你俯视深渊时,深渊也同时在仰望着你。

    卫彩儿站在门口看了半天了,里面那神经病能没有发现她?

    歌声落,他便到了近前,眯着眼看。

    “你来了!”

    卫彩儿不清楚这句话的含义,难道他早知道自己会来?难道他一直在等着自己?

    男人双指成剑,忽然出击。

    危险来临之际,卫彩儿本能的反应作祟,直接将他的手拍掉,面前凝成一只冰刃,吻在了男人的颈畔。

    只要他再有出格的举,刃落人死。

    男人仰着头,痴痴的看着她,深情道: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的去珍惜,当失去的时候我才追悔莫及。”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卫彩儿是越发的看不透这个人了,注视着他,看看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这张脸……虽然满是血污,可好像在哪儿见过。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

    哪三个字?卫彩儿心中有种小小的期待。

    “我爱你!”

    听到这三个字,冰刃竟有些不稳起来。

    “如果硬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

    是什么?

    “一万年!”

    话与刚才的那首歌交叠,方才心中幻想的一切再次重现,三位成一体,眼角竟有泪落。

    冰刃也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周浩然上前抱住了卫彩儿。

    “原来人在死之前是真能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了。”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住,她本能的想要去反抗,可那双手死死的将他箍住,好似生怕自己逃离,故此用尽了全力。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是虚假的幻象,可我都要死了,你就让我抱一下,满足我的这个愿望吧,反正这也不是真正的你……”

    卫彩儿怔在原地,忘却了挣扎。

    完全搞不

    清他的话,又是幻象又是死的,这人不是真有毛病吧。

    可那份感情却又实实在在,让她不自觉的默许了他的拥抱。

    整个房间骤然安静下来,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卫彩儿听到了含糊的嘀咕声。

    “反正都要死了,反正都是幻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对方就放开了她,手握住她的胳膊,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狠狠的啃住了她的嘴。

    两唇相对,久久难分。

    卫彩儿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却了自己的存在。

    周浩然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了,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嘴,眼看着梁顶,嘴上还咂着滋味呢。

    “感觉怎么跟真人差不多,难道上天真这么照顾我?”

    “那我干脆……”

    唇分之后,散开的神魂重新附体,脸涨的通红,唇上还留有血渍,以及那份淡淡的温暖。

    方才的一切,实实在在印在了心中,恐怕此生都不会被遗忘。

    自己打小在风雪山庄长大,十四岁时便被庄主选中,照顾大小姐。在此期间,可从未跟男人如此接触过。

    可如今……

    羞恼如潮水,奔涌袭来。

    冰劲释放,凝成无数的冰刃,尽数朝周浩然而去。

    “你这登徒子,你这登徒子……”

    ……

    昏暗的天地中,风雪不止。

    周工与薛太平互相递了个眼神,凝气十分的经历,悄悄往中心处的坑洼而去。

    刚才周工借了天上的同胞四五剑,打的李吞天毫无还手之力,硬是将他劈进了山地之中。

    那可是足以对抗圣人的剑,李吞天连吃三剑竟毫发无损,周工一度以为自己是面对了个圣人。

    距离上一次落剑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再无那人的声音传出。

    周工和薛太平打算前后夹击,进去查看一番。

    这人恐怖,半点马虎不得。

    周工也在思索,天上的圣人见过的没见过的,他都听说过,可印象中从没有那碧眼之人。

    “难道是汤舜生的规则起效,已经有人成圣了?”周工急忙摇头,成圣可是盛大之时,全天下的人皆知,当然了,汤舜生是个例外。

    一个是例外,两个可就说不过去了。

    所

    以一定要查清楚那人的底细不可,还有他到岄州来的目的,都得一并查清楚了。

    可不能留这么个不清不白的人在宇国。

    俩人配合默契,一并杀入了飓风之中,剑尖相抵,到达坑洞上方,朝下刺去。

    可其内空空如也,惟余冰雪。

    “人呢?”

    薛太平脸色凝重,刚才他散出神识,一刻都不敢懈怠,连一片雪花都没放过,从头到尾都没见人离开过此地。

    为何眼下一个人都没有?

    “查,一定要查个抵掉,岄州是谁负责的,闯进来这么个人物怎么都没报告?”

    “我!”薛太平老实巴交的举起了手来。

    周工抬腿就是一脚,将这怠工的后辈踹到了雪中。

    “你不好好看着岄州,天天忙什么呢?”

    “监视您未来徒弟的妈。”

    第二脚已经到了面前了,最终无力的落下。

    “找!上面再下来几个人,把岄州挖个底朝天也得把人找出来!”

    几百里外,一人在雪中大喊:

    “我知道夺舍的办法了,我知道夺舍的办法了!”

    ……

    “哎呦,哎呦!”

    周浩然头枕着猪的尸体,浑身冰凌,就跟冰刺猬一样,哀嚎不停。

    “怎么幻象还会打人的,更蹊跷的是……怎么这么痛啊,难道连幻象都不会接受我嘛,老天爷哟,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你要这么惩罚我?”

    卫彩儿怒气犹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停告诫她:

    一定要将面前这登徒子杀掉,最好再来个毁尸灭迹,不留痕迹,不然她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怒气中也有讶异,这登徒子弱的要死,空有力境巅峰的实力,反应慢的要死,自己冰刃竟一枚也没躲过去,全中招了。

    寻常人若是吃了这么多发冰刃,估计离死不远了。

    可地上那人不同,生命力就跟蟑螂一样顽强,才刚刚刺破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冰刃一枚枚被挤出身体,落地成水。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活力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卫彩儿冷静下来,一步步的朝前靠近。

    “咔嚓”一声。

    卫彩儿朝下看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自己踩碎了一具干尸的胳膊。

    人后退一步,重新打量这房

    内的尸首,不由跟犁下村失踪的猎户一家联系在一起。

    难道面前这人就是凶手?

    很快这疑虑就被打消,人明明是那碧眼人杀的,他亲口承认的……难道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到了案发的现场?

    可这人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有万千疑虑,只能问这唯一的活人了。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之前的恐惧又漫上心田,周浩然一个激灵,捂住脑袋作痛苦之状。

    “不是我杀的你们,不是我杀的你们,你们不要来找我,是那绿眼人干的,跟我半点关系没有!”

    绿眼人?一切瞬间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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