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化身修为太强了,也是圣人了,他要跟我辩道法,可输给了我,恼羞成怒,我可不敢懈怠,生怕被他杀了,也就下了死手,纯属误会,我错了。”
“咳咳!”海闰不停点头,对他的回答甚是满意,想笑却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强忍住道:“也情有可原。”
俩人一唱一和,差点把云谷子给气昏过去,这演得也太假了,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猫腻,简直就是明演了。
“这些都可以不计较……”云谷子话才说了一半,海闰先一步打断他的话,朝汤舜生说道:“还不快歇过叔叔,他心胸宽广,不打算跟你计较了。”
汤舜生挪膝盖,面朝云谷子,不停施礼:“谢谢云叔叔不计前嫌。”
“海闰,你欺人太甚!”
海闰捻着胡须,还把他当傻子呢,疑问道:“淡圣此话何意呀?圣人之言,一言九鼎,可不是胡乱说的,难道你云谷子也要坏规矩?”
云谷子气笑了,眉毛都跳起来了,点头咬牙道:“这些事我都可以不计较,可他许妖族成圣一事,又该怎么判?”
他生怕海闰再搞什么幺蛾子,急忙补充道:“《规罚律》可说的明明白白:坏规矩者,神魂不存!”
身后的声音也起:“话不能这么说,海闰可是跟我达成过约定的,他自愿去魔海镇守,先将罪人关押,只要他不离开那牢笼一步,万事日后可谈。”
可很快他就点头,恍然道:“可那罪人不知悔改,擅离锁刑山,显圣又从魔海归来,这汤舜生是非死不可呀!”
“规矩就是规矩,我们若是不分清执行,又怎么指望天下的人去遵守呢?”
俩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不留丝毫缝隙,就是他显圣本尊在这儿,也难说出个不字来。
“两位所言极是呀!”显圣轻易的就点了头。
“汤舜生,事已至此,我也保不了你了,为了你,我又在魔海待了五百年,本希望你能成长,懂点规矩,可我还是看错你了,你冥顽不灵,实在是块难以点化的顽石。当日是我将你带上山去的,今日,我亲自送你走,可别怪为师呀!
”
显圣嘴唇颤抖,艰而又难的说出这话来。
汤舜生眼神黯淡,心如死灰,低头呓语道:“徒儿甘愿受罚!”
“唉,你安心的去吧!”
辞毕手一挥,大道之花开遍。
汤舜生浑身颤抖,牙紧咬,正经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
他的身影逐渐黯淡,从手指开始,逐渐化为通明之色,这种淡化越来越迅速,两根手臂很快就消失于虚空之中,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就会完全消失。
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再无汤舜生此人。
云谷子和门外的胖子大吃一惊,本以为一场恶斗避免不了,这显圣心如石头,要松口何其困难,万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就叫他认清了现实。看着汤舜生的变化,感受着他身上的力量,确实是死手。
这显圣是真想叫他的徒弟神魂俱灭,云谷子拍手,喜上眉梢,赞叹道:
“显圣恩怨分明,大义灭徒,我云谷子自叹不如。”
……
小溪山清雅草堂。
星色安坐在桌上,手臂叠着手臂,脊梁几近与桌面成直角,头稍稍前倾,眼直视前方。
对面坐着董梁帘,也一般正襟危坐,可星色眼中倒映出的不是面前的顽主,而是整个锁刑山显圣庙中的情形。一砖一瓦,再清楚不过。
房内平静,落针可闻,董梁帘忽然拍手,掌声打破寂静,“玩的漂亮呀,不愧是你海闰。说你是至圣先师还真是夸赞你了,没想到竟做这种男盗女娼之事。”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儿徒儿徒,就跟亲儿子一样,我也是有老师的人,这些事我都懂。”
他说话时,两指不停敲击着桌面,声音如水滴石,富含节奏,点了几百次之后,戛然而止,董梁帘眼中现出一抹疯狂之意,高声道:“可汤舜生得死,必须得死,这是规矩,我定下的规矩!”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鼎州上下要在这么下去可就要烂了,必须得改变。”
“汤舜生,我敬你是个大英雄,重要的大配角,可别忘了约定,别让我失望呀!”
逼人的气势很快散去,董梁帘软瘫在桌面上,哀怨道:“周浩然啊周浩然,你可是主角,能不能来点作用啊,你是我的狗,可不是他们的狗呀!”
星色
眼中的景象瞬间变幻,从显圣庙到了锁刑山顶,周浩然也在叹气,看着一个个接连倒下的人和妖精,无奈的喊出那句话:
“我要吃人了。”
体内的怪物破体而出,张开巨口,对着脚下的人与妖吞去,不停舔抿嘴唇,打着饱嗝。
以前他要施展那《蚀人经》可无比困难,有机会让他施展的机会也少之又少,可现在满地奄奄一息的妖精供他吞食,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敢确信刚才走掉的是周银怜,那把剑,那身紫衣,再熟悉不过,她曾对自己百依百顺,为何现在理都不理,就跟不认识他一样。
“怎么回事呢?那天早上不还好好的嘛,怎么一眨眼就翻脸不认人了,女人啊女人……我要吃人了。”
话落,怪物再次现身,又吞了不少妖精。
“阿嚏!谁念叨我呢?不会是周银怜吧?我怎么感觉冷嗖嗖的,不会是有人在偷窥我吧?”
心中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有些疲惫,可疲惫之下又掩藏着兴奋,话音上气不接下气的,听后让人浑身难受。
“小子,咱们的口号是什么来着?”
“口号?”周浩然转了下眼珠子,无力的喊道:“只要有我们在,水就不能是清澈的。”
“对廖,今天这水可不够混。”
“你什么意思?”
“你的机会来了。”
……
汤舜生只剩下了那张脸还在世上,痛苦遍布全身,哀嚎声响彻不止。注视这一切的云谷子使劲抿着嘴唇,难掩心中的激,就差笑出声来了。外面的大肚子也没好到哪儿去,肚皮震颤滚,好似跳的皮球。
俩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这汤舜生死。只要他死了,这天下就太平了。
“恩师,我有愧于您,来世再报。”汤舜生咬紧牙关,不无惆怅的说道。
来世?你神魂俱散,有个锅盖子的来世。
显圣海闰面有痛苦之色,撇过头去,不愿再看。这生死离别的场景好似……太过于平淡一点了,完全没有预料中的猛烈。
这显圣海闰,不会耍什么鬼把戏吧?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眼珠子乱撞眼眶,俩人心中同时发出疑惑之音。
“不能吧!”
砰砰砰!
砰砰砰!
汤舜生最后一缕发丝消失的一瞬间,有东西从天而降,好好的一间显圣庙,才刚建成一天就被砸了个大窟窿。
那是一块去黑雾比的大石头,就落在汤舜生消失的地方,之前没有任何的声息,也无任何人察觉。要知道,在场可是有三位圣人,在石头落下之前,都无任何警觉之意。石头落下,打在他们无波澜的心里,惊起千层巨浪。
“这怎么回事,是谁出的手。”
“哎呦!可砸死仙人我了,谁这么不讲公德心,扔东西之前就不能看清楚点嘛?”
三圣心中皆是一惊,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显圣海闰,一脚踹开石头,石头撞断柱子,朝云谷子飞掠而去。
“你是何人,胆敢偷袭我们,给我去死。”
海闰一步朝前,手掌飞速落下,可那巨石去而复返,道韵流转,黑石瞬间化为齑粉,云谷子也到了近前来。
“陈传雨,你怎么在这里?你们搞的什么名堂!”
陈传雨乃是显圣海闰的大弟子,修为名声不逊色于他的师父,可近几年这人走火入魔,一心想成神仙。
他是个壮硕的大汉,他特立独行,盯着一头短发,手端着一只白玉茶壶。
听到云谷子的话,他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将茶壶藏到身后,深一鞠躬,声音洪亮:
“叔叔好,我来送师弟一程,没什么别的想法。”
“那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能不能给叔叔看看?”
玉茶壶瞬间消失无踪,陈传雨将双手摊在身前,无辜道:“没什么东西,不信您开。”
门外大肚子冷哼道:“亚圣的魂壶,刚才我看的清清楚楚,海闰,你可真会玩呀!”
“呃……”事情被揭穿,陈传雨咽了口唾沫,结巴的解释道:“您可真会说玩笑,亚圣的东西,我怎么会有呢!”
话音还未落,陈传雨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地面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咳咳,这就是那酆都……这不是酆都吧,大大、大师兄?”
坐在陈传雨旁边的,正是那神魂俱灭了的汤舜生。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几位大眼瞪着小眼,默不作声,可彼此的心里远没有当下的场面一般宁静。
显圣自知行迹败露,所有的计划前功尽弃,再无反转的可能,人出现在自己的两个徒弟面前,护住了他们,一声叹息道:
“我再守魔海五千年,你放过他如何?”
门外的大肚子圣人眼珠一转,觉得可以商量,可云谷子直接将这可能掐断,坚定的摇头道:“他必须得死,魔海我也可以去,但规矩不能乱。”
“如果我再把这至圣先师的名号让给你呢?”
<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