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周浩然就上马启程,快步赶往那堂呈县。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周浩然反倒轻松起来,心想问题这么大,桓逸也不会把宝压在自己身上,所以也不会对自己抱有什么期望,自己随随便便找点像样的东西交差就得了。
事已至此,他只想去见见那传说中的状元爷,宇京状元,被派到这小小的堂呈县当值,还真是天底下第一新鲜事。
在路上,他又看了一眼那陈有为的资料。
年少有为,胸怀广阔,心有文章千千万,将历城县治理的井井有条,是唯一不受断罪帮侵扰的独特存在。
“等等,胸怀宽广?宽广个六啊,天天越级上书,骂那林奇,等等……那林奇该骂,的确是胸怀宽广,善恶分明。可为啥这样一个人偏偏得不到重用呢?难道出身不好?”
无论怎么想,还是要到近前亲自看看才知道。
历城县离岚岚县近,快马疾驰,两个时辰足以,过了清冷的山路,传说中的历城县就在脚下。
果然不一般,房屋嶙峋,街道干净,一切都井井有条。
民风也淳朴,瞧是外人,他们都亲切的上前为他们指路,顺田埂而过,就到了历城县的城门口,姑且这么说吧,城口虽比不得岺州大城,可也有自己的特点。
在城口问守卫,县衙怎么走,对方也和善,为他指明了方向。
“几位快些脚步,兴许能赶上老爷断案,很多人都去了。”
“断案?断什么案子?”周浩然诧异。
守卫笑答:“前天城东死了个人,老爷昨天调查了一整天,说今天就要把案子结了。”
周浩然快步往县衙所在的方向去,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别人说一千道一万,也比不得自己这双眼睛。
那陈有为是骡子是马,自己一看便知。
县衙建在闹市之中,门开两侧,自门口就可看到陈有为本人。
周浩然来的刚刚好,不久前才刚刚升堂,门口挤满了人,都是来看那陈大人断案的。
陈有为仪表堂堂,身着黑素官衣,俨然有了那官老爷的肃穆神情。
衙役为列两侧,手握杀威棒,冷眼
观瞧,中间一人跪在地上,带着枷锁,不停喊着冤枉。
“冤枉?”惊堂木响,陈有为冷眼道:“张虎,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嫌犯张虎虽怕,却不服气,直言道:“大人,我已列出了不在场的证明,您却还是要定我的罪,我自然不服,只要您把能证明我杀人的罪证说出来,我即刻撞死在这堂上。”
瞧着唧唧喳喳的人群,周浩然找了个体面点的读书人问,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回答说,这张虎是马员外府上的一个做事的,昨天却被县太爷困了,说那被杀的李工头是此人所杀,可张虎一口咬定,事发当天自己正在青楼玩花,都能作证,所以俩人就辩起来了。
陈有为道:“你还敢说人不是你杀的?”
张虎点头,“小人以自己这项上人头保证,人不是我杀的?”
“好,别忘了你刚才的话,来人,带管家马山。”
不多时,一个青衣中年人被带到了堂上,他面色沉静,跪拜起身,陈有为点头问他:“马山,我来问你,这张虎可是你府上的人?”
马山不敢怠慢,回答道:“正是,此人是五年前到的我府,我家老爷瞧他机灵,一些琐事碎事都是交给他解决的。”
“这么说……你俩公事也有五年之久了?”
马山点头,“正是。”
“那你告诉我,就依你对张虎的了解,他会不会杀掉那李工头?”
马山道:“小人不知,可既然有人作证,这张虎就断然没有作案的可能。”
“也就是说,只要他那不在场的证明是假的,那李工头的死就是他干的。”
马山本还想点头,可立马回味过来,急忙说道:“小人可没这么说。”
陈有为端起茶碗,喝了杯茶,无意自语:“没这么说可保不齐没这么想呀!再带那王金花来!”
一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又被带到了堂上来,跪拜之后,不耐烦的说道:
“我的青天大老爷哎,不才刚问过话吗,我前脚刚走,您怎么又把我给叫来了?我那儿还有生意要做呢,这要是耽搁了挣钱,妈妈可是要抽我鞭子的。”
陈有为看着那女子,微笑道:“莫急,莫急,你这么俊俏一佳人,还愁着挣钱嘛。老
爷我刚才没怎么问清楚,所以又把你叫来了,你老实回答,很快就完。”
女子也不觉得有问题,抬头道:“那您问吧。”
陈有为思忖片刻,问道:“你说张虎是昨天到你的房中,你俩又是唱曲儿又是喝酒,后做了不可名状的事,同睡到天亮,我说的可对?”
王金花点头,“那可不,这张老爷有钱,可偏爱我一个,那天又是酒又是菜的,我是没少跟着沾光,一个劲儿的跟我喝酒,自打我被卖到这儿来,还从没像那天一样喝的烂醉呢?”
陈有为又问:“也就是说,你喝了不少酒?”
“嗯啊,一壶一壶的,都数不清了,早个儿起来看,足有十二三壶呢?”
陈有为皱眉,沉声道:“你这又是数不清了,又是十二三壶的,有没有个准信?公堂之上可不能打马虎眼!”
王金花一个激灵,忙改口道:“是十二三壶,我数得真真的。”
“你俩都喝醉了?”
“醉的都不省人事了。”
陈有为蹙眉,看向门外,又问:“怎么个不省人事法?”
这可把她给问住了,学问有限,都不省人事了,还能怎么解释?
“大老爷没喝过酒?酒喝多了头可痛,天晕地旋,眼花缭乱的,路都走不了,我俩都是。”
“奥~”陈有为恍然大悟,“这就是不省人事了呀,可你刚才来时怎么说的?外面的人刚才可算开了眼了,你俩玩的可花,又这又那的,听得老爷我都馋了。”
门外的群众哄堂大笑起来,这女子方才将那点床笫之事清楚的描述了一遍,估计这辈子也都忘不了了。
周浩然一拍脑门,暗叫倒霉,自己若是早来一分,估计就能听到现场转播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你俩喝的烂醉,路都走不了,又是哪来的兴致干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事呢?”
王金花心中咯噔一下,眼角瞟了那张虎一眼,干笑道:“老爷,您糊涂呀,人若是醉了,那酒不得醒啊!”
陈有为“嗯”了一声,可怎么听都觉得阴阳怪气。
“老爷我虽然见识少,可酒还是没少喝的,十二三壶酒,那少说也得七八斤吧,你俩一人三斤多,光喝酒就得到半夜,你们我不知道,老爷我若是喝了两斤
酒,那没有四五个时辰清醒不了。你俩可能天生异质,就给你们俩时辰醒酒,又干你说的那事,忙了两三个时辰,老爷我书读的少,这一天也就十二个时辰吧,难道你俩时间比老爷我过的长?”
王金花不说话了。
惊堂木又起,陈有为厉声道:“我告诉你,若是说了假话,老爷我可要罚你,瞧见那棍子没有,一棍子下去,保你那屁股皮开肉绽,若是打上二十板子,你也别做这买卖了,干脆退休回老家吧。”
“还不从实招来!”
王金花一个激灵,趴在地上痛哭,可旁边的马山朝一旁靠了靠,周浩然看的真真的,他杵了那女子一脚。
“我……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请大老爷明鉴呀!”
“行,实话是吧!”陈有为道:“那我就没什么可说得了,这案子算是悬了,老爷我也没事做了,不如你俩就在这堂上,再把你们说的那些事重演一遍怎么样,方才我听的心痒痒,大家可能也是,都没开过眼,你俩来一次吧,我给你记着时间,若是一分不差,我不但不罚你,还赏你误工费。”
话锋一转,她又道:“可若是差了一丝一毫,你俩就是耍老爷我,全都去北关修长城吧!”
听到修长城俩字,这娘们是真怕了,她在那青楼当妓,虽说不上自在,可跟北关相比,这里就是天堂。
此刻一个头磕在地上,呜咽道:“老爷,我招了,全都招了,那天我俩是在一块喝酒来着,可奇怪的很,我不过喝了两杯,竟头晕目眩起来,之后便不省人事了。至于他干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早上起来时衣服还在身上呢!”
“奥~”陈有为再次恍然,“也就是说,你俩没干那事,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马山的脚,又开始杵王金花的屁股,可她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指着马山道:“是他,他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这么说的。”
“恩?”陈有为去看马山,“这跟马管家有什么干系,你不要血口喷人。”
“妾身句句属实,若有虚言,愿去北关,银子还在这儿呢!”王金花从胸口处捏出两块散碎银子,正好二两。
马山立马跪下,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这贱妇诬陷我,我从未见
过她,请老爷别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陈有为点头,“我也不信,你又不是嫌犯,不过是来作证的,她一口咬定是你,这不是在打老爷我的脸嘛,说我诬陷了好人。”
惊堂木又响,手指那女子,“王金花,仅凭你这二两银子,一口之言可不能作数,本官有理由相信你这是乱口咬人,糊弄本官,来人呐,给我拉下去先打上十大板。”
说罢,扔了签子下去。
衙役听令,各拽住女子的肩膀,不顾她的呼喊,将她拉出了大堂,不多时,便听到凄厉的呼喊声。
“让他说谎话,老子打不死她。”陈有为努努鼻子,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看向了被撂在一旁的张虎。
“张虎啊,你这不在场的证明已经作废,可认罪。”
张虎没了那嬉笑的表情,正色道:“大人,那贱妇神经错乱,乱口咬人,我那天明明跟她行了云雨之事,她却胡搅蛮缠,小的是冤枉的,请大人明察。”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陈有为不意外,又对旁边的师爷说道:“带李四。”
李四是个粗人,穿的衣服也不怎么板正,补丁到处都是,可看着憨厚。
“李四,把你昨晚上说的那些话再复述一遍,要知道,老爷我可有火眼金睛,你要是说错了话……”
“报告!”一位衙役到了堂前,回禀道:“王金花吃不住板子,晕过去了。”
陈有为摆摆手,不耐烦道:“那就请大夫来,把她唤醒接着打,敢骗老爷我,就得有被打的觉悟。”
衙役领命走了,李四可瘫了,跪地道:“小的这就说。”
这李四是死者李工头的侄子,同门同姓,一起给人盖房子。
春里繁忙,张虎偏偏找到了李工头,说要为员外爷在后山盖个度假山庄,这可是个大买卖,油水多得很。
再说那员外爷有的是钱,不会拖欠工资,也就满口答应下来,找了不少人来一起干。
说是从山南运来的上好木料,可用的都是山里砍来的鲜松木,别的地方更是不用多说,能省则省,本来要花一百万两,结果硬是给压到了十万两。
李工头都懂,也没戳穿,因为张虎答应给他两千两作为辛苦费,可房子即将竣工,工人们也天天去找
他要银,这眼看就要年末了,各家都有事,也都想买点好衣裳,吃点好东西。
他也知道这些人的不易,也就去请张虎喝酒,打算跟他算一算这工钱,最起码得把春夏两季的工钱给结了。
一人五两银子,总共二百人,合算下来也就一千两。
那张虎是真大方,眼都不眨一下,账本也没看一眼,甩给了他一百两。
这哪儿够啊,人给你辛辛苦苦干一年,年底每人才给五钱银子,就是他好意思,自己也不敢去发呀,倒是还不得被打断了腿?
当时拉下脸来,苦苦哀求,就算没有五两,但给个二三两,挨活过今年也行啊。
张虎却说,五钱都是慈悲了,房子盖成那熊样,还想要钱,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一拍两散。
李工头越想越气,越气越疯,底下人天天来要钱,他哪有钱啊!
迫不得已,只能去找那员外爷,跟他认个罪,求他大发慈悲,好歹给点。
不巧,那日员外爷没在,马山接待的他,两人聊了一会儿,就散去了,马山打包票,等员外爷回来,肯定给他们个交代。
李工头也喜,回家跟那李三喝了一杯,将事情全盘托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三天早上,李工头横死山间,被开膛破肚,死状凄惨。
张虎怒骂李四:“你血口喷人,我明明都将钱发下去了,两千两纹银,一分不少,他自己贪了怪谁,指不定他死就是死在了自家的伙计手上。”
李四也急了,“你真说得出口呀,两千两,你但凡给个五百两都没现在这事,我……我杀了你!”
李四大怒,就要去打张虎。
张虎冷眼瞧他,心想大堂之上,这人敢手?
笑道:“你这叫倒打一耙,房子的事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楠木变松木,还是他妈鲜的,等员外爷回来,可饶不了你们。”
然后他就被扼住了咽喉,自己戴枷弹不得,只有被削的份。
偏偏陈有为没搭腔,喊着要茶,眼看气就断了,这才下令松手。
手捧着新开的热茶,满脸满足,问道:“张虎,你说你给了两千两银子?可有收据给老爷我看看,若是假的,我非打死这李四不可。”
张虎咬着牙道:“就在我床
席子底下,应该可以找到。”
陈有为立马派人去找,不多时就回来了,说没有,家翻了个底朝天,连他娘们的裤腰带都解开看了,钱倒是找到不少,可没见过那所谓的收据。
“钱?多少钱?”
差役估算了一下,给了个大概的数字:整整一万两。
“我说,你一个小小的门房,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起初不搭茬,后喊道:“我捡的。”
“姑且算你捡的吧,那你那收据呢?骗老爷我的下场你也知道……”陈有为指了指门外又起的惨叫,威胁道:“那可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张虎被吓惨了,面煞白,瞧不出半点血色,身体也不停颤抖,不住去看那马山,“我……我……可能是丢了。”
“丢了?这事可就难办了,刚才那王金花说马管家贿赂她,也没收据,仅凭一张嘴,二两银子,我不信,就打了她个半死,现在你又说收据丢了,也凭着一张嘴,马管家,你说呢?”
马山有城府,笑道:“从一而终。”
“那就打王虎个半死,然后我接着审。”
王虎走前,指着马山,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紧接着惨叫声响彻公堂。
这个空档,陈有为跟马山聊起天来:“马管家,府上最近没丢银子吧?”
“还未清点过,不清楚。”
“那你觉得张虎那一万两银子就是从府上偷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马山狠呀,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待我回去好好盘点一下,再来禀告如何?”
“这事不急,先打张虎个半死再说,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王虎回来了,躺着回来的,屁股上的裤子都殷红了,呜咽不止。
陈有为打量起自己的手指来,不看他一眼,问道:“张虎,那收据到底放哪了?”
“丢、丢了。”
“恩,那你可知罪?”
罪?问的是哪个罪呢?是丢了收据,骗人的罪呢?还是杀人的罪呢?
张虎被打惨了,已经没有心气计较,只当他问的是骗人的罪,哀嚎道:“小的知罪。”
“那画押吧!”
张虎拿过认罪状来,起初没看,摁了个手印,事后才发现这是杀人的认罪状。
手抓住认罪状不放,也傻了,结巴道:“老、老
爷,我没杀人。”
“那你干嘛往状上画押,玩我呢?”陈有为在指甲上吹了口气,“一天玩我两次,看我不给你点教训尝尝不可,给我接着打,留一口气就成。”
马山看在眼里,却没说话,张虎又被拉了出去,怎么喊都没用。
“马管家,你是员外爷的亲信,建庄那事你可知晓?”
马山点头,“老爷老早就有过这念头了,看去年挣了些钱,没过年就盘算呢?开春立马就开工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派了王虎这小子去做?”
“不知道,我本来也以为是找我来着,可老爷说让我料理好家就成,别的也没多问。”
“那建庄这钱总该是经你手出的吧?”
马山点头,却狐疑的看着陈有为:“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有这想法,可不知道该花多少钱,这不向你取经来了,跟我透个底,我好死了这条心。”
马山踟蹰,眉头皱的更深了,像是在合计,可很快就叹气道:“支出太多,一时算不精细,还请大人海涵。”
“你给我个大概的数字嘛,我看我的家底能不能撑一撑。”
马山闭口,就是不答。
陈有为气急,“老爷我问个话都不成了?你这是无视我,来人,给我拉下去打。”
当衙役真到背后的时候,他才说道:“迄今为止,大概七十万两,可我不敢确认。”
“财大气粗,我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陈有为叹了口气,转向李四,“那你告诉我,你们用那廉价的鲜木料加上各种缩水,大概用了多少钱,只要不超过二十万两,我也找你去建一个一模一样的!”
李四本来伸了五根指头,听到后半段话,放下中间三个,比了个六。
“六十万?”
“六万。”
“马管家,你可有收据?”
马山牙都咬碎了,可还是平静的回答道:“有的,一笔一笔,都在本子上记着。”
为了保险起见,陈有为又问道:“没丢吧?”
“您若是要,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哪用麻烦您呀,我手底下的人去就行了。”
说清楚了账本所在,人走了。
空暇之余,人的惨叫不迭,陈有为又问:“这钱一笔一笔,都是那张虎跟你要的?”
好久他才点头称是。
“李四,真的只花了六万两?骗我的下场你可清楚。”
李四结巴起来,半天才把话说完,他说若是等竣工,加上人工费什么的,差不多六万两。
“你可有证据?”
李四道:“房子撑起来了,你可以挨个查。”
陈有为比划了下手指,也结巴了,“那还剩下足足六十多万呢,钱呢?不会都让那张虎吞了吧?”
账本送来,找师爷大致算了一下,支出了快八十万两了。
“马管家,你这记性可差,少算了十多万呢。”陈有为手都颤抖起来,重新把半死不活的张虎叫来,呵斥道:“张虎,你可知罪?”
张虎还是那一套,“小的没杀人。”
“我没说你杀人,现在改了,李四和马管家告你侵吞工费七十九万两纹银,认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啊?”张虎感觉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又问了一嘴,“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师爷把话重复了一遍。
张虎趴在地上,仰头去看马山,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马山,你真这么说的?”
马山的脸也已经白了,沙哑道:“是账本说的,跟我无关。”
“账本还不是他-吗你写的吗?我拿了多少钱你没数吗?”
陈有为手握惊堂木,大喝道:“张虎,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老爷,我是贪钱了,还记得您查出的那一万两吗?就那些,至于那剩下的七十八万,您就得问马山了,他记得账,我……”
话没说完,马山一脚踹来,人翻滚了几圈,没了声息,再看马山,脚如蜻蜓点水,飞了起来,众目睽睽下到了院中,冷哼一笑。
后拔地而起,想向九天去。
可还没过房顶,沙包大的拳头就到了脸上,马山落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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