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夕明,沣州城里的一朵奇葩。
能吟诗,会作对,精通音律,也晓得绘画之工。可谓是沣州文人墨客们的衣食父母,若是没钱吃酒了,在窑子里欠账了,找他准没错。
你只要转转脑子,动动你的手指,写下诗一首,作出画一幅,送到冼府,准能白得一个月的酒钱。
久而久之,冼夕明便被当地的艺术家们尊为“大家”。
可如今,这个大家躺在自家床上,浑身发灰,眼半眯,嘴大张,眼看就要不省人事。
他的那些个朋友们听说以后,无不唏嘘感慨,放下手中的圣贤书,走出青楼大院,自发来到寺庙中为其祈福。
冼星彩趴在兄长的身上,已然哭成泪人。他们的父亲,冼存天冼老爷子,唉声叹气,说不出的悲凉。
俩孩子自幼丧母,由他一人拉扯长大,可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两大悲剧加身,老头子悲戚,却无泪。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的生机缓缓消逝,却无能为力。闻者有泪,见者伤心。
周围跟这儿住了十几年的仆从,也都哭湿了袖襟。这么傻的……不对,这么好的主子去哪找呢?
就在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管家进了门来,试探的说道:“小姐,周公子求见。”
冼星彩起身,迷惘的看着他,心道:“周郎找我有什么事?”
冼存天疑惑:“周公子?哪个周公子?”
冼星彩擦着眼泪,大致介绍了一番。
冼存天听后吃了一惊,没想到竟有如此来历,不由问道:“他来做什么?”
“他说有办法救少爷。”
“什么?”房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落针可闻。
“快请他进来!”
神医周浩然于深秋九月初八下午莅临湖园山庄,闻冼家公子大病,深以为然,于日落时分求见,受到了冼家上下的热情相迎。
周大夫到冼夕明榻下,为其把脉诊断。后连连叹息,良久不语。
冼公问:“我儿病可愈否?”
周摇头,悲道:“少爷之疾,非病也,乃邪祟招身,命不久矣。”
冼公悲切,大呼:“存天济弱扶倾,博施济众,不曾为恶半分,老天何至于此?”
周身起,扶冼公入座,道:“久闻公之大名,上善若水,乃善人义士。今遭此大劫,我心悲切,此疾非不可治,今我忤逆天意,做逆天改命之法,博冼公心安。”
说罢,周飒沓奔至床前,有荆轲刺秦之决绝,鹏举赴死之傲然。
星彩见状,问曰:“周郎何意?”
周道:“这逆天改命之法有违天道,我无胜算。可见冼公与汝消沉,心有不忍,今我行此大计,九死一生,成则皆大欢喜,败则共赴幽冥……”
星彩疾呼:“不可。”
周不理,眼似星辰手似电,指点各处穴道,口中大呼:“我命由我不由天,还丹成金亿万年。”
倏忽,银光无数,尽数交织眼前。
众人惊诧,呼喊、呻吟、悲泣,成雨夜之章。
白驹过隙,一眼万年,周扬天长啸,后倒地不起。
再观冼子,清淤已退,面色润红,无意大呼:“渴,渴!”
仆役送水到前,痛饮数碗,就此睡去,鼾声如雷。
且说周浩然,气粗虚乏,于地上久久不动,冼公上前,搀于座下,跪地而泣,道:“公子大才,神医圣手,华佗在世……”
而后面那一句是在说:“你现在是我冼家的大恩人,不论你有什么请求,冼家定会义不容辞。”
差仆人送周浩然到厢房休息,门关以后,周浩然气也不喘了,爬下床来,摊开掌心,其中一只银白蜘蛛。
“演得不错。”
说罢,将蜘蛛掷于地上,现出竹林女子的身影。
女子绝世之容貌,体态丰腴,惹人垂涎,此时却趴在周浩然脚边,眼中三分怯懦,七分讨好。
“都是主人计划的好!”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中却不以为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救那二傻子?抬手之间的事罢了。
可又不敢多嘴,释放才在竹林之中,周浩然恶言相向,不停威胁自己,说要自己神魂俱灭。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委曲求全,发下毒誓,以天道和神魂起誓,尊周浩然为主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她在心中咒骂了打伤自己那男人千百遍。
周浩然虽然白赚了个仆人,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之事,还沉浸在之前的喜悦之中。
心道:“救下了冼家的大公子,成了他们的恩人,这以后的日子可就舒坦了,钱肯定是少不了,这可多亏了那赵灵福呀!”
想到这里,周浩然急忙来到关押道士的柴房之外。
“赵灵福!”
几次呼喊,都没有回应,周浩然纳闷,打开了房门,其内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地上几个金光大字:“因已结下,静等果来。”
周浩然叹息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之前还嘲笑人家上秦始皇的当,现在自己也中了圈套,脸被打的啪啪响。
失落的回到房间,想到种种,唉声叹气。
“我怎么感觉到处都有人在演我?老道士,韩咏春,还有那赵灵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穿越到此,难道真有大阴谋不成?”
至此,青蛙才慢慢感觉到水温不对。可仅凭他的小脑袋,就算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结局到底如何。
看着地上的女子,周浩然咽了口唾沫,淫笑道:“过来过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走近周浩然,又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神秘气味,不由飘飘然也,扑入其怀中,竭尽全力的引那气息入身,回答道:“回主子的话,妾身在那佛前修行了百年,还不曾有名字。”
周浩然蹙眉,“这没名字可不行,以后称呼起来该有多麻烦呀!今天我也不白赚你便宜,就给你取个轰动人间的好名字。”
周浩然瞧着这女人勾魂的模样,思索起来。
“张曼……不行,温……也不行,祖贤?差点意思……”想了半天,周浩然肚子里那点墨水全都用尽了,也没想出个好名字来,破罐子破摔道:“就叫银怜吧,听着顺口,我姓周,你也姓周,打今个儿起,你就叫周银怜……等等,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危急关头,就听到了敲门声,是冼星彩手底下那位丫鬟,说冼存天准备了酒菜,请他去赴宴。
周浩然急忙推开周银怜,警告她不许乱跑,这才起身离开。
宴席之上,冼存天感恩戴德,就差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给他看了。冼星彩也是,在长辈面前不敢多嘴,却不时挑眉去看他,早已有了倾心之意。
周浩然尴尬,酒一杯接着一杯饮下,直到天晕地旋,这才摆手叫停,一看,冼存天早就趴在桌上睡去了。
冼星彩也喝的酩酊大醉,话语含糊道:“今天……兄长……多谢周郎了!”
“哪的话!为小姐分忧解难,是我义不容辞的本分……”
这话还未说完,冼星彩竟飞扑过来。
周浩然大骇,急忙躲开,汗涔涔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咱们有事明天再说。”
回到房间,周浩然暗道惊险,这要是再晚一步,自己可就要被那冼星彩给活吃了。
可躲过了狼,房内又碰见了虎,周浩然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来交给她。
对方却疑惑看他,不解其意。
“你是妖精,不食人粮食,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将点心放在桌上,周浩然舔抿嘴唇,微笑起来:“是时候谈正事了。”
周银怜卧在床上,媚眼如丝,却听周浩然道:“你修行的那水洞离这儿远吗?”
“顺着庄外的溪流一直往东,过了悬崖,那水洞就在瀑布之中。”
周浩然点头,“那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打探打探。”
熄灯以后,周浩然怒道:“你睡墙上,我睡床上,谁要越雷池一步,谁是小狗!”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