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脑袋跪倒在地,汗与泪拧成一块,身体瑟瑟发抖,激动道:“周堂主来了,我们有救了!”
“周堂主?”月鹏疑惑,摊开手掌来看,方才三道暗器,竟都是鹅卵石,当下冷笑一声,“就凭他?”
暗器既无力道,也无门道,跟孩童掷石玩闹一般无二,仅凭他?
月鹏只觉得面前这大脑袋是吓傻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等滑天下之大稽的话。
“月鹏小儿别嚣张,今天我周浩然非把你打得跪在地上叫爷爷不行。”
月鹏冷笑连连,不屑一顾,抬手枪出,如飞箭,似疾风,没入芦苇丛中。
“哎呦!”马儿凄厉的嘶鸣声起,伴随着周浩然跌倒喊痛的声音,滑稽非凡。
周浩然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朝身侧去看,马儿早被突来的一枪穿透,再无半点生气。
他吓了一跳,暗叫一声变态,两者少说隔着十几米,人未动,光靠一杆枪就杀了自己的马匹,跟战场上那些小卒子比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心道:“不行,我得先躲开,避其锋芒。”
这个念头刚出现,只觉眼前一黑,压力欺身压来,抬头望去,一道黑影遮住了所有视线,不知何时,月鹏竟到了自己面前。
周浩然尴尬一笑,道:“有话好好说……打人别打脸!”
月鹏如拎小鸡一般,拽住周浩然的腰带,回到众人面前,将这位救世英雄扔到二皇子旁边。看着对方瘦弱的身躯,只觉得好笑,自己刚才竟着了他的道,还以为宇国派了什么大人物到来,没成想又是一个送死的傻子。
月鹏视线转向皇子,嘲笑道:“丰赢,你们宇国没人了吗?竟派这种人来救你!”
丰赢同样打量这个陈关口中的才子,叹息一声,自知大势已去,耷拉下眼皮,回答道:“估计是这样了。”
没成想周浩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叫嚣道:“月鹏小儿,识相的就快点投降,放我们皇子走,不然的话,没你好果子吃!”
丰赢和月鹏同时白了他一眼,心道:“都这个时候了,可别现眼了。这人怎么这般没脸没皮。”
月鹏不住嘲笑:“就凭你这半残废?”
周浩然不知是真傻,还是扮猪吃虎,昂首挺胸道:“你已经被我包围了,只要我大喊三声,定有神兵天降,把你打个七荤八素,连婆娘也认不得你!”
月鹏心道:“要是宇国全是这种狂妄无知之辈,夜国何惧?攻入宇京不是搓手可得之事?”
讥讽的同时,心中也不免带着疑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哪里来的自信,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喊上三声,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你宇国的神兵……”
见过赶着入洞房的,没见过赶着送死的。
周浩然挺直腰杆,双手置于腰间,大喝道:“你指尖跳动的电光,是我此生不灭的信仰!”
陈关只觉得牙痛,此时恨不能抽出剑来,给自己一个痛快,反正是死,不如死得体面一点,要是被这小子活活膈应死,那可就变成人生的一大污点。
其余的人也是如此,本以为周浩然此行能带来军中的大人物,好解当下之围。谁知这小子不正经,跟吃错了药一样,念了一大堆狗屁不通的废话。
还自我感觉良好!呸!
众人心如死灰,心道:“不如早早散了,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周浩然可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不知廉耻的大喊了三声,末了道:“猿来!”
月鹏经受过专业的训练,紧咬着嘴唇,不使自己叫出声来,问道:“你念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什么原来?”
周浩然回答道:“这叫天地无极宇宙起源之咒,可灭万神,现在咒已念完,你就等死吧……”
月鹏翻了个白眼,冷声道:“都给我带走,先去请几个大夫来,我看他病的不清……”
天鹏与新月两营的士兵得令,钳住周浩然的双臂,压着众人往回走。
一伙人里,唯有周浩然满面笑意,朝一侧看了一眼,失声道:“二皇子长的还……真是壮硕!卑职周浩然,恕在下手脚不便,不能施以全礼!”
丰赢已经失去梦想,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无力道:“靠恁娘!你就是他-妈的周浩然啊!”
周浩然蹙眉,心道:“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骂人呀!不过既然你是皇子,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当下朝前叫到:“冯天佑,你没事吧!”
冯天佑快要疯了,想到接下来的处境,气不打一处来,回身骂道:“闭嘴。你他娘的说去找救兵,救兵呢?”
周浩然微微一笑,道:“别急,主菜总得最后上!”
你醒悟吧!冯天佑泄了气,打算半路上就了解自己。
行有百来步,周浩然停下脚步来,朝后看去,咧嘴大笑:“殿下,就你这身板,能跑的动吗?”
皇子没好气道:“你管我?吃你家大米了?”
周浩然道:“等等您可要拼了命的往回跑,千万别停脚步。”
“跑?我跑的了吗我!”
此时,月鹏也停下脚步来,朝后看去,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只是哪位高人到此?”
话音刚落,如雷般的吼叫声如巨浪,震得芦苇齐刷刷的向后倾倒,曙光之中,庞然巨-物从天而降,月鹏双手握枪,喝道:“做好战斗准备!”
冯天佑此时也朝后看去,难以掩饰心中的惊骇,失声道:“是它?”
丰赢声调都变了,尖声连连:“靠恁娘,好大一只白猴子!”
月鹏奔跑几步,腾空而起,枪如巨浪,朝上挑去。可他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对方可是即将入圣的大妖,任他月鹏再强,也不是对手。
堪堪比拟月鹏身躯的石刀朝下垂落,刀与枪的争鸣声震慑霄云,芦苇以此为中心,朝四周仰倒。
下一秒,月鹏如陨石坠地,溅起人高的水花,漫天雨落。
“好剑!”周浩然唇起,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臂上墨痕涌动,龙吟声起,巨剑凭空出现,直接贯穿身后那人的胸膛。左边横起一脚,将另外的官兵踹入水中。
周浩然大叫:“诸位,快走,跟紧我!”说完,他又扶起丰赢来,腼腆的笑道:“皇子,准备逃吧!”
旁人也未闲着,抓住敌人震惊的空档,各自使出看家的本领,挣脱束缚,眼见白猿从天而降,各自散开,白猿带刀落下,大地为之一震,其余人抓紧芦苇,找准周浩然的位置,奋力疾驰。
白猿落地之后,石刀横扫,于芦苇荡中划出一道弧线,近则身死魂消,稍远一些的,被震飞到一米之外。
水中泡沫无数,如柱上升,被打落的月鹏脚踩水柱,落到地面上,脸苍白,怒不可遏:“我说了,今天谁也别想走。给我追,一个也别放走。”
他眼瞪着白猿,心有余悸,发狠道:“林中之妖,也敢掺和家国之事,你是嫌活的时间太长了吗?”
白猿本觉无趣,听到月鹏的话,眉目一挑,一个箭步到跟前,石刀横扫。
月鹏冷哼一声,再次跃起,躲过石刀,正想反击,可白猿的左手却自空中落下。身在空中,月鹏避无可避,唯有横起长枪,以示格挡。
杯水车薪而已,身受重击,再次坠落,只是下落之地不再是河水,而是那石刀。月鹏骇然,变换身姿,双脚蹬刀面,再次跃起,碰上的又是白猿的无情巨爪。
月鹏此时如同弹性惊人的乒乓球,在掌与刀间来回跳跃、弹射。起初还能略作格挡,直到吃不住劲,被破防以后,来去便不受自己控制,全凭白猿心情。
白猿在心中骂道:“林中之妖是吧!家国之事是吧!活得太长是吧……”
几十个回合下来,月鹏浑身浴血,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意识已经接近模糊,倘若再不离开魔爪,他就要变成地狱里的乒乓球了。
玩够了,白猿捏月鹏在手,啐了一口,顺手丢进河里,看引自己来的那小子快被追兵赶上,八步赶蝉到了近前,石刀拦道,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轻而易举的将追兵全歼。
“我灵修子什么时候竟沦落到这等地步了,竟给人类小子当保姆,擦屁股,这要说出去,我不得被同行笑话死。”白猿无奈道:“谁让我欠他韩咏春的呢!”
望着骄阳,心中竟有说不出的惆怅。
多想无益,白猿假装追赶,实则断后,两者保持安全的距离,离堂呈县越来越远。
正午,待一行人完全远离堂呈县以后,白猿仰天长啸,周浩然停下脚步,朝后看去,只见石刀起,重重的落下。
那意思像是在说:“从今天起,我同韩咏春之间的债,一笔勾销。”
周浩然似是有话要讲,朝前一步,可白猿在刺眼的阳光下直入云霄,再也没了影踪。
也不知是震撼还是劳累,众人一起仰倒,软瘫在地。唯有丰赢,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靠恁娘,好气派!”
芦苇荡里一片狼藉,尸骨遍野,血染红的芦苇,日光下散射出瘆人的光辉。
河面上,泡沫一个接着一个,几分钟后,月鹏攀壁上岸,不停咳嗽,看到现场以后,咬牙切齿道:“给我写信回去,把陨道山的人都给叫来,不就是一头猩猩吗?我非活剥了你不可……”
末了,月鹏看向远方,阴笑不止:“周浩然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等着……别落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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