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身罩长袍,头顶兜帽,双手交叉于胸前,就跟邪教成员一样,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这是谁?谁会花大价钱打造这样一尊宏伟的雕像?
冯天佑有所发现,快步来到雕像跟前,“这有石碑,上面有字。”
果不其然,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是比较复杂的大旬国文字,不过现在七国之文字与大旬国文字也有相通之处,碑文之意,大抵可以辨认。
“我来!”程路拍拍胸脯,让两人闪出道来,念道:“夜国初建时,我已知夜国之命运。夜国三世而衰,十世而竭。尤其十世皇帝奉云,大兴奢华之道……”
中间是一大堆废话,描述奉云皇帝如何如何不堪,子民又如何深处水火之中,后一句:“吾尊天命,建立光明派,旨在为民……”
到此,周浩然和冯天佑大骇,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光明派?这不是周浩然一时兴起,满口胡诌的谎言吗?怎么石碑之上竟有记载?石碑少说也有五百年历史了,怎知奉云皇帝,怎有光明派?
冯天佑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周浩然:“你……”
周浩然也退,浑身不停颤抖,“我……”
“你你你!”
“我我我!”
尤其到最后一句:“我辈之人,应担起反夜复明之大任,还世人以公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当下,天下大吉!”
程路说完,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泪涕横流,大呼着“反夜复明”之类的话。
周浩然彻底傻了眼,像是活见了鬼一样躺在地上,指着那雕像,牙齿咯咯作响。
恐怖,太恐怖了。
“这他妈是活见鬼了吧!天底下怎么能有如此巧合之事。”心中彷徨之际,冯天佑直接扑到他面前,手攥着他的脖子:“竟真他妈有光明派,说,你到底是谁?”
周浩然吐着舌头,大呼冤枉,“我他妈的也想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档子事……”
程路擦擦泪珠,道:“你俩说什么呢?”
冯天佑急忙收手,赔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埋怨我们堂主,教内这等秘密竟然都不曾告知于我,实在是可恶至极。”
程路蹙眉:“晴王是光明教的创始人,你们竟然不知道?”
周浩然瞅了冯天佑一眼,回答道:“只听我伯父稍稍提起过,本以为是骗我的,没成想竟是真的,让你见笑了。”
程路想了想,觉得也对,周浩然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上面人没有明说也是情理之中。
“之前我还跟楚寻歌谈过,以为你是编瞎话骗我们,今日一见,甚是惭愧,韩晴王国士无双,竟早就料到了奉云小儿的奢靡,今天我是真的服了。”
冯天佑狐疑,小声询问:“你真不知道?”
周浩然连连摇头,“我对天起誓,光明派不过是我编的个幌子,谁知道确有其事!”
冯天佑看出周浩然不像是说谎,张大了嘴巴,“天底下竟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周浩然道:“上面还说了什么?”
“夜国覆灭之美景我是无缘得见了,今我留下神兵利器若干,银财百万,待宗内人取之,也算尽一份力。”
冯天佑听到钱财二字,眼都直了,“在哪呢?”
程路摇头,“上面没说,估计得自己去找。”
“那就别闲着了!”冯天佑把什么都忘了,重亲鼓起精神来,四处打量,非将钱财搞到手不可。
唯有周浩然,似受了惊吓的老鼠,百感交集,心道:“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吧,不会是有人开自己玩笑吧!”
程路冯天佑不知道内情,他心里可清楚着,什么反夜复明,什么光明派可都是自己编纂的。晴王韩咏春此举更像是给自己擦屁股,让一切看起来是有迹可循。
不觉间,他又想起那老道士。
也不知动了哪的机关,石像竟朝一侧平移,闪出一条向下走的通道来。几人心绪难平,顾不得危险,一心只想着钱财,点了夜光符就往下走。
苦思无果,周浩然也跟了上去。
下方是个二十几平米的暗室,两侧各有两口箱子,镶了金边,上了金锁,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撬开金锁,入目满是橙黄的元宝,整整四大箱子。
“墙上有字!”一人喊道。
周浩然抬头看去,左边两句:“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咏春道成空。”右边两句:“天不生我韩咏春,万古武道长如夜。”
旁人只道是好诗,唯有周浩然,脸由震惊转为扭曲,失声道:“草!自己人。”
到现在,周浩然是彻底弄懂了,这韩咏春也是穿越之人,跟那老道士一样,玩自己呢。
他懂了,全都懂了。
怪不得,这墓里的装潢那么眼熟,怪不得上面会有关于光明派的石碑,这不都是算好的吗?
他们早料到自己会来,说白了,这些机关啥的都是弄给自己看的。
“行!真行啊!”周浩然连叫三声好,已被冲昏了头,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思索道:“意义何在呢?”
“这地上怎么也有字!”冯天佑又有发现,蹲下身来瞧:“前有密室,踩!”他也实诚,一脚踩了下去。
轰隆一声,前方的石墙缓缓上升,探头进去,道:“这有一面镜子。”
“行啊!我看看你们这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周浩然踏着决绝的步伐,走到镜子面前,冯天佑在一旁道:“别看了,没什么奇怪的,就是面普通的镜子。”
话还未落,只见镜子里伸出来一双手,紧抓住周浩然的衣领,直接将他拽入其中。
白芒闪烁,占据了整片视野,待他的眼睛熟悉了这白色以后,光顷刻间消失不见,无垠的黑暗刺痛着双眼。
“周……浩……然!周……浩……然!”
周浩然翻了个白眼,“行了!别他妈装神弄鬼了。”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没劲!”
黢黑的帷幕被拉开,现出此地真实的影来。脚下软绵绵的,好似白云,头顶似蓝似灰,想必就是天空了。
前方,一男人身着青衫,坐在马扎上,手握一杯清茶。此人不高,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满面黑须倒添了分高人风范。
周浩然一言不发,来到桌对面,手一拍桌子,刚要发难,只见对方挑了挑眉头,率先问道:“有烟没?”
“我有你个仙人板板!”周浩然气急,一把攥住对方的领子,“你玩我?”
对方摇头,“我没那个癖好。”
周浩然差点被他这句话顶的昏过去,眼红道:“滚你-妈的。你到底是谁?”
对方吐了吐舌头,狡黠道:“天下第二聪明人,韩咏春啊!你没听过我的大名?这才多少年,不至于吧,我建议你去夜国转转,打听打听,除了傻子,没人不知道我韩咏春的大名!我可是天……”
才字还未出口,周浩然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干嘛打人?”
“打的就是你!”周浩然心中那个憋屈,想到经历的种种,气不打一处来,“很好玩是吗?”
韩咏春轻一挥手,周浩然便不受控制的后退,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好玩?为了迎接你,我花了多少工夫来造这墓穴。那可是整整十万两黄金……”他表情一转,嘿嘿一笑,“可不正是为了好玩吗?”
周浩然道:“病村?”
韩咏春抽了抽鼻子,道:“这钱没白花!”
周浩然又问:“你早知道我要来?”
“那肯定啊,我在这足足等了你五百年了,嘴都淡出鸟来了,你真没带烟?”
周浩然觉得好笑,“我倒是想带,可谁给我机会了?不对……你五百年前就知道我要来?”
“那是自然,师父提起这茬的时候,我立刻别了皇帝老子,专心给你修这墓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百年,话说,半条命出三了没有。”
“有大圣归来,你要不要玩?”
“说来听听。”
“国产游戏之光。那家伙,无与伦比……”琢磨半天,周浩然也只想出这几个词来,他呸呸两声,差点给对方绕进去,“说正事,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卑老没跟你讲?”
周浩然摇头,“卑老是谁,那个道士?”
“怪了!”韩咏春挠挠头,“这老不着调的又趴谁家窗户去了,天天正事不做,老惦记人家小姑娘干啥?他都给你留什么信了?”
周浩然将《蚀人经》以及老道士说的那些话,再加上近些日子的经历,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最后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啥偏偏把我给找来了?”
“怎么说呢?”韩咏春顿了一下,娓娓道来。
这大陆名叫鼎州,天广地袤,人杰地灵。东有河源,孕育北族;南有霞山,生有南族。两族扩张,终是相见,战争也就在此时打响,祸乱千年,直到大旬太祖出世,合两族,统天下为一,繁荣两千年。然后便有了那出诸侯士族造反,分大旬各立为王,直到如今。
至于他自己和周浩然为何会到这鼎州而来,他却闭口不谈,只道天命。
周浩然气急,抬手要打,可想到对方刚才的能耐,还是憋住了这口气,愤然道:“你这不跟什么都没说一样嘛?”
韩咏春笑道,“怎能一样,你懂,他们不懂啊!”
“谁?”
韩咏春笑却不答,换了个话题,“原来你到这鼎州不过七天时间,卑老教你的《蚀人经》练得怎么样了,可曾吃过一个人?”
说起这个周浩然更来气了,“什么《蚀人经》,骗人的鬼把戏罢了,我当日吃了一匹马,现在还做着噩梦呢?”
“噩梦?”
周浩然打了个寒颤,“不说也罢!”
韩咏春却道:“别看《蚀人经》表面怪诞,油腔滑调,实乃天地前十之宝经,你可得潜心修炼,将来可有大用。”
周浩然撇嘴,不信他的话,“光进不出,能有什么用,我看是个鸡肋。”
“怎么能算鸡肋呢,我问你,你吃了那匹马以后,修为是否有了精进,速度是不是也像马儿一样变快了?”
周浩然思忖,确有其事,就刚才躲避机关之时,一念之间,自己就出了甬道,他本以为是自己本性的激发,听韩咏春一讲,这才恍然。
嘴上却不说好,“有什么用,关键时刻灵与不灵还得两说。”
韩咏春一眼便识破他话中之意,心道:“你小子跟我诉苦,不就是想让我教你那百试百灵的法子吗?”当即道:“那我就把剩下的那卷《蚀人经》一并传授给你,如何?”
周浩然果然换了副笑颜,“那感情好啊!”
韩咏春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装了,我在这等你,帮你圆谎,不正是来帮你的嘛,别说《蚀人经》的后半部,除此以外我还要教你不少好东西呢?”
周浩然双眼发光,“那就别闲着了,现在就开始吧!”
“在此之前,有些事我得跟你讲清楚。”
“你说!我照做就是了!”
“倒是爽快!”韩咏春捻须,“这些东西不是白给你的,你得发誓忠于天干,等卑老……也就是那道士出现以后,所有的事你得听他吩咐。”
周浩然狐疑,面有不甘之色,“这又是为什么?我欠他的?”
“等我把东西教给你以后,你不就欠他的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发誓,应了这一切,我才能把东西给你。不然咱们一拍两散,你走你的,我待我的。”
周浩然大叫道:“走?我能走哪去!”
“那还是的呀!”
周浩然叹了口气,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应了他,抬手发誓:“我对天起誓,这辈子忠于天干,不然天打五雷轰。”
只见一道金雷从天而降,将周浩然劈了个七荤八素,他应声倒地,在地上不停抽搐。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破口大骂:“王八蛋,我他妈都发誓了,你怎么还搞我?”
“这叫金雷为证,日后你要是没做到,这雷就会将你劈成粉末,你可得牢记。”韩咏春幸灾乐祸的笑着,心道:“老子当年受的罪,非叫你再受一次不可。”
“妥了,你现在也算是我的人了。”他话才出口,只听周浩然纠正道:“加个们,我可不好那口!”
韩咏春哑然失笑:“在这等着我呢!行,我们。我这有十八般兵刃外加十八套相应的功法,你要哪个?”
“哪用这么麻烦,你一并交给我得了。”
韩咏春凭空将杯斟满,笑骂道:“想得倒美,俗话讲贪多嚼不烂,慢慢来嘛,你要哪种?”
周浩然思量许久,比划道:“最好是大一点的,英勇一点的,叫人见了就吓破胆的。”
韩咏春眼神古怪,吁了一声,双手一挥,一柄特大剑便出现在手中,剑身古朴,恰如周浩然所说的一般,是又大又英勇。
“既然你对我建造的墓穴满意,想来也是同道中人,这柄‘挽均’再合适不过,另外送你一套天下无敌之剑法,非叫人见了你以后,说不出一句话。”
说着,大剑便扔给了周浩然,伸手要接,剑却化身为一条黑龙,直接钻入手中,在手臂处凝成一道黑线,好似墨痕。
“此剑天下第二,能不能赢得他的尊敬,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要用到他时,你只要叫一声我好剑就行了。”
前半段听着还像人话,后一句越听越觉得不对味,缓过神来时,开口便骂:“你才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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