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怪异声音正是那些恶鬼发出。恶鬼身不着寸缕,或胖或瘦,皮肤皱如树皮,渗出霉变后的青色,各个手提着武器,双眼猩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关,他一马当先,如风飞驰,近恶鬼时才见剑出,一剑劈在恶鬼头颅之上。
恶鬼微滞,倒是陈关,那一剑用尽了力气,却被反作用在自己身上,后退数步。
苗仁党急道:“这是百年恶鬼,寻常兵器于他无用,须得以火攻之。”
火把早扔在岸边了,哪来的火对付恶鬼。
三子镇静,解下包袱,掏出拳头大小的瓷瓶两个,精准无误的掷在恶鬼身上。
苗仁党再掏一符,唇启,刹那间火光冲天,“闪开!”
陈关得令,乘风而归,火如龙扑向恶鬼,七位恶鬼瞬息间被点燃,各个变成火人,在火中欢快的舞蹈。
本以为危险就此解除,可恶鬼们蹦跶了半天,竟带着火焰又朝这里扑来。
苗仁党道:“诸位出手吧!这是苗疆之地的蛊虫,就藏在恶鬼脑中,将蛊虫碾碎,恶鬼不攻自破。”
其余人点点头,亮出家伙来,恶鬼七人而已,两人对付一个也绰绰有余。
周浩然和冯天佑一伙,选了个最瘦弱的,周浩然负责吸引注意力,冯天佑侧面出击。
俩人最开始行动的,却是最后一个结束的,期间恶鬼几个飞扑,差点将周浩然压在身下,不过每到这时他就像马儿一样嘶吼,油门瞬间加满,躲过攻击。
冯天佑也趁着这个空档举剑,之前的火已经破了坚硬的皮肤,剑轻易便刺入恶鬼的头颅之中。
隐有尖锐的鸣声传出,冯天佑咬牙,在他脑袋上又来了几剑,直到将一个好好的豆腐捣成豆腐脑以后,这才罢休。
恶鬼脑中的蛊虫也彻底死亡。
场面瞧着震撼,实则并无多少危险。苗仁党也说了,大墓里面都少不了这东西,是以活人之躯为本,在脑中种下虫卵,等上七七四十九天,待蛊虫啃完脑子,就安置在墓穴的隐蔽处,恐吓盗墓贼。
他们经历的多了,也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对抗之法。
解决恶鬼以后,继续前行,走廊尽头处正对着一道门,左侧是交叠向下的楼梯。
冯天佑他们一拥到门前,摩拳擦掌,他们到这晴王墓里来就是为了财宝,眼下看到紧锁的门就忍不住的期待。
三子是好手,三两下便将门撬开,大伙也顾不上机关,蜂拥而入。
房内空荡,墙上一副褪了色的山水画,画中有一头白猿,手握石刀,煞是威风,画下一套桌椅板凳,除此以外,就只剩下两口箱子。
见到箱子,哪还管其他的,冯天佑站左,薛飞抢右,三两下打开了箱子。薛飞得了一把长弓,冯天佑拿出了把斧子。
这场景,也莫名熟悉。不知道怎么,周浩然心中打鼓,总觉得这场景好似在哪见过。
沿楼梯下行,兜转了十几圈,这才碰到第二个房间,众人再次进去,又得了几件兵器。陈关觉得不称手,周浩然又看不上,当然还是便宜了剩下的人。
“怪了!”出门后,苗仁党狐疑道:“这都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怎么不见有别的机关?”
三子也觉得奇怪,以前出入大墓,那机关是层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墓主人做不到,往往一趟穴走下来,怎么也得养上俩月的伤才算正常。
今儿个这趟晴王墓可蹊跷,畅通无阻。
最后一个出门的是程路手底下的卒子,他瞧墙上放蜡的银刺值点钱,费了些功夫将其扣了下来。
他前脚刚出大门,头顶突然传来响动,苗仁党呼喊却为时晚矣,那人的半边身子被头顶落下的石门砸了个稀碎,命丧当场。
“不好!”
惨案出其不意,再次敲响了众人头顶的警钟,亮出兵器来,彷徨张望。
除了死人血流声音以外,并无异常。
程路长出一口气,自嘲道:“自己吓唬自己,许是这机关年久失修,他这纯属命不好。”
三子严肃的摇头,趴在地上,耳贴地面,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后,他脸都扭曲了,撒腿往下跑,众人瞧见了,只叹他投错了胎,兔子跑的都没他快。
苗仁党可了解他的徒弟,面色剧变:“有危险,快跟上!”
众人这才回味过来,跟三子比,也没慢多少。奔跑的途中,就听上方传来刺耳欲聋的响动,似是巨-物锤击地面的声音。
一人没看清路,给绊了一跤,刚爬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软瘫在地上。
霎时,凄厉的惨叫声呈螺旋巨浪,奔涌而来。
“石头!”周浩然确信自己听到的是石头二字,心中一惊,“不会是那个吧!”他心中出现一块巨型圆石,从上往下,滚滚而来。
就这一个念头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刹那间没了影踪,兔子都是他孙子。
冯天佑等人好似听到良驹宝马的嘶鸣,一阵风呼啸而过,所有人的头顶出现了个大大问号。
不知是谁来了一嗓子:“别愣着了,快跑吧!”
旁人惊醒过来,加快了脚步,这一通跑,这辈子都没这么快过。
一刻钟以后,这些人终于穿过了又臭又长的甬道,来到了墓穴的底部,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心有劫后余生的快感。
颤动声未止,三子上前驱散众人,“躲开!”其余人分列两侧,果不其然,圆石浩浩荡荡来,出甬道后冲天而起,落地之时,四周不住颤抖。
至此,危险才算解除。起初的二十多人,到现在就只剩下十七八了。
来不及感伤,瞧着这墓穴底部,富丽堂皇,打起夜光符抬头望去,人好似身在深渊的底部,竟望不到顶。
墙壁之上,鳞次栉比,满是佛龛似的凹陷,内有雕像无数,释儒道各家名人皆有,有那一瞬间,周浩然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英灵殿之中。
雕像下方,八方有门,正对八个方位,每道石门之上都有特殊的符号。周浩然认得,不正是八大卦象吗。
“这老小子还懂这个?”低头看时,脚下是幅巨大的太极图,周浩然心想:“有些门道!”
此地倒不像是个墓穴,反而有种教派堂舍的感觉。他们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参观,觊觎的是韩咏春敛下的财宝。
可此地别说是财宝,连棺椁都没有,空荡荡的。
程路也问了:“宝贝呢?”
苗仁党绕地走了一圈,面色沉重,“韩晴王好大的手笔,他竟真的弄出了这传说中的八卦阴阳墓。”
冯天佑道,“听上去有些门道,作何解释?”
苗仁党解释:“作为摸金校尉的祖师爷,天下第二的聪明人,晴王可不想自己死后遭后人打扰。《墓经》曾言,八卦阴阳,七阴一阳。其中又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不出所料的话,回路已断,现在别说是找到他埋尸之处,就是离开此地都是奢望。”
果不其然,三子绕过巨石沿甬道上行,后路早已倒塌,成废墟一片。
所有人一惊,被困在这深坑之中,岂不是死路一条。
周浩然也慌了,却假装镇定道:“七阴一阳,这总该有条生路吧?”
苗仁党摇头,“很难,除非弄到晴王卦理之图,推演出阳之所在,别无他法。”
三子却道,“师父,血引之法!”
苗仁党点头,“也唯有如此了。”
三子急忙从包裹中取出一只木碗,道:“诸位,请每人现出些血来,以做血引。”
所谓血引,融旁人之血,开仙之天眼,可观一切真理。
旁人不敢推脱,各自取出兵刃,或手或臂,划出一道口子,将血注入木碗之中,不多时,碗便满溢。
苗仁党手握木碗,盘膝坐下,“诸位在此期间想些别的主意出来,可别将宝都压在我的身上。”
众人点头,分往各处,细细端瞧这墓穴的秘密,好找出个齐全的办法出来。周浩然也没闲着,八道门一一看过,用剑劈砍,指敲门旁的石板,可都一无所获。
这就好似个密不通风的铁桶,除非找到唯一的口,不然只有等死的份。
苦寻无果,周浩然也累了,靠着一道门坐下,左想右想,又想起自己悲惨的身世来。
上一辈子籍籍无名,整日沉溺在小说和游戏的幻想之中,成了人毕了业,去公司做了个小职员,可没赶上好时候,公司破了产。
终于一觉醒来他不再是他了,穿越了,又碰上倒霉的战争。终究没逃脱被上级嫌弃的命运,派予了个倒霉的任务。好不容易碰到个晴王墓,本想着捞一笔,找个安静的地方讨个老婆过清闲日子,又被困在了这鬼地方,前途晦暗。
“唉!霉比就是霉比,一辈子也好不了。”
感慨之际,碗中的血液沸腾起来,缕缕红烟上升,钻入苗仁党的鼻孔之中。血液干涸之际,他手抚脑门,缓缓平移,其眉心竟平白生出了一只眼睛来。
目猩红,有穿透一切的红芒。
周浩然可算长了见识了,心道:“怎么有点像终结者机器人,那眼就跟激光似的。”要是下一秒苗仁党张口吐出雷光炮来,自己也不觉得意外。
雷光炮肯定是没有,苗仁党步步沉重,来到太极图上方,冷冷一笑:“小小把戏,也敢在我卜天君面前耍弄,给我开。”
左手按住阴中之阳,右手抚在阳中之阴上,手有红芒,大喝,阴阳图如游鱼一般,来回旋转,顷刻之间,四周震动起来。
与此同时,无数的石像有的凸出,有的凹陷,也随阴阳鱼旋转起来,八门也是如此。
周浩然反应过来,急忙离开,朝中间逃去。身后的石门快速旋转,待力用尽方才停下,只见八门开了四门,分别是东西南北四方。
门开以后,众人疑惑:“成了?”
“头顶!”
陈关指着上方,竭力呼喊。抬头望去,刚刚踏足过的半圆平台失去束缚,从天而降。
苗仁党疾呼:“北门,北门尚有一线生机。”
众人循苗仁党所指的方位,飞扑向前,门离周浩然最近,他也第一个穿门而入,只闻一声巨响,黑暗中不等分清方向,脚下一个趔趄,向下翻滚而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只觉身体疼痛难忍,头晕目眩,周浩然咬紧了牙,力催夜光符,淡淡白光照亮周围。
一尊十米多高的雕像在头顶,雄伟壮观。
程路和冯天佑抚着自己的伤口,看到雕像后吃了一惊,“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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