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褚母对刘妈妈使了个神色,后者明了,从怀中掏出张银票递给农妇。
谢庭泞瞥眼望去,应是五十两银子的面额。
那农妇一把推开刘妈妈伸来的手,愤恨道:
“你们褚家真是了得!伤了人给五十两了事?且不说钱财之事,分明是你们褚家亲戚伤了人,非推向别处!哼,想如此简单了事?那不能够!”
“这位大姐请慎言!什么我褚家伤了人?空口白牙!当心我去府衙告你个污蔑之罪!”
刘妈妈再次愤愤道,将银票重重地按在谢庭泞与农妇中间的小茶几上,退回了褚母身后站着。
不说府衙还好,一说府衙那妇人立时站了起来,一把抹掉脸上残余的泪水,满脸通红吼道:
“你们褚家欺人太甚!当俺们不知你们与府衙勾结?俺今日把话撂在这儿!你们褚家不给俺一个说法,我……我便是走断这双腿也有告到京城衙门去!我到时一头撞死在府衙门口!看官老爷管不管这事!”
此话一出,在一旁的褚启天神色微动,递给了褚母一个眼神,而后开口道:
“不知这位夫人想如何了事?”
谢庭泞见状,也微微一笑,劝慰道:
“夫人快坐下,咱有话好好说,别做些极端的事儿,您还得想想你的孩子们呀,您夫君经此一劫近几年是不能劳累了,家里可都指望着你呀。”
那农妇闻言,身体渐渐软了下来,神色稍微缓和,坐下开始沉思。
褚母趁此继续道:
“是啊,咱有话好好说不是?你不是想要银子吗?咱褚家心善,再给你一百两,够你们一家用五年了,可好?”
那妇人闻言,露出讥讽的神色,冷哼一声。
“哼,你当俺是为了钱来闹?你们欺压百姓,俺闺女被你们这一闹,以后可怎么嫁出去?呜呜呜……俺可怜的女儿……以后谁敢要她啊!还有俺那苦命的儿子,以后谁还敢嫁给他啊?”
是了,经此一闹,农妇那村庄定是有所忌惮的。
知道她家得罪了褚家的亲戚还有当地财主,避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上赶着去娶她闺女?平白惹来祸事不是?
谢庭泞能想到这一茬,褚母定也是能想到的。
不过她娘家妹夫这事被闹出来,终归是脸上无光,本想将责任撇清给财主,可这农妇非咬死了是褚家亲戚,那就索性赔些钱财了事,可这农妇又如此说,倒是叫她头疼了。
谢庭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观看的历史书籍不少,知道今日之事若褚家没解决好,日后必后患无穷。
褚启天是要进官场的,这事今日未解决好,来日待他升官时被挖出,那可是致命的啊。
在场众人皆默了,谢庭泞借口去给众人添茶递给了褚启天一个眼神,后者连忙道:
“我与你一起。”
而后,二人站在后院之中,谢庭泞神色平静地看着褚启天道:
“所以这人真是褚家亲戚所伤?”
“是我姑父,他打着褚家的旗号去收税收,与人发生争执,失手砍了他,说来也是我褚家的过失。”
谢庭泞似乎早知答案,不过微微叹了口气道:
“既如此,你们想怎么解决?给钱了事?未免太过凉薄,我实话说了,那壮汉的腿以后应是瘸了。”
那日她一见满地的血和乌青的大腿便知这壮汉就算治好了伤,但那一刀实在太深,已经伤了神经,且缺血过久,能保住性命已经算他命大。
褚启天闻言,神色微动,似是自责。
“我争取多赔偿些他们,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
“我有一想法……”
“你说。”
“两个办法,一,那妇人最忧心的是一对儿女,现下出了这事,他们儿女的婚事定是受影响的,你们褚家不仅要赔偿他们钱财,还得将他们儿女的婚事安排妥当。”
“二,你们多赔些钱财,为他们找个新的村庄,让他们自己过活,并让他们签上纸书一张,表示此事乃是财主所为,与褚家无甚干系。”
话毕,谢庭泞对上了褚启天那欣赏的眼神,想不到她居然思虑如此周全,全然不像一个九岁的女孩。
“此法甚好。”
回到堂上,褚启天将方才的两种方法讲述给农妇听,后者闻言立即选了第一种,若非走投无路,谁会愿意背井离乡。
于是,褚母不情不愿的统共给了农妇一百五十两银子,并表示会再给她女儿一份嫁妆,嫁个厚道人家,此事总算落了帷幕。
三日后,壮汉已经无碍,便叫亲戚抬了回去,只等半月后拆线即可。
农妇拉着谢庭泞的手感激涕零了好半天,最终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离开了。
八月十五,褚母将谢庭泞唤了去,这次褚启天不在,只有范莹莹欢喜雀跃地将谢庭泞拉到自己身边坐着,叽叽喳喳地吐槽最近多么无趣。
褚母呷了口茶,一脸慈爱地笑着。
“莹莹,快让庭泞喝口茶,来了半天尽顾着跟你说话了。”
“哦对,这茶是我翻一本食谱发现的,用新鲜的羊奶冲泡,别有一番滋味,快尝尝。”
范莹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将茶盏端到谢庭泞口边,恨不得亲自喂她。
后者连忙接了过去,将茶呷了一口,这不就是奶茶吗?
“表小姐别出心裁,这茶很好喝。”
“我就说好喝?天哥哥非说腥味重,唉,真是挑嘴,还是你识货,说起来你还比我小些,要不我先叫你庭泞?待你过了门再叫你嫂子,不然现在便叫了以后没有改口费。”
此话一出,谢庭泞乃至褚母皆是被口中的茶呛了一口。
“咳咳咳!”
小青连忙用帕子擦了谢庭泞嘴角的残渍,一边用手抚着背,刘妈妈也在对褚母做着同样的事。
“莹莹!不得无礼!说什么呢!”
褚母板着张脸,故意愠怒,将双手放在大腿上道:
“庭泞还比你小些,看着可比你稳重多了,对了,我让你们二人学的《女诫》和《女训》如何了?今日我便考考你们。”
谢庭泞心中冷笑,果然说到正题了。
还好她昨日得信后又是挑灯夜读,将《女诫》背得滚瓜烂熟,随她怎么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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