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叹气，只瞟了他一眼。
“我真没想到，名扬武林的何大侠，，居然也是一个怕死的人！”
他目光像两把剑，刺向何归来，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整个宿州没有人配做我的对手，我好不容易遇见了你！”
然后，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眼神忽然变得空洞，似乎很疲倦。
何归来叹气，目光也到了远方，喃喃地道：“我确实怕死，我比你还年轻，我不能死在你的手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的话充满了疲倦和无奈，淡淡一笑，继续道：“我见你击败峨山掌门平青大师的那一剑，然后我就觉得我可能会死在你那一剑之下。”
李无的目光忽然闪出光芒，炯炯有神，盯着何归来的眼睛，一字字缓缓地道：“你说谎！”他的语气急促，有几分气愤，忽然发觉对面的人很陌生，开始冷笑。
就在这时，楼梯口闪出一个高挑的身影，然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他在说谎！”
何归来一怔，身体情不自禁地抖动一下，立即站起来，望着刚出现的女子。然后，他也见到了陆水天来到楼梯口。他的嘴巴半张，一时却说不出话来，只轻轻叹一口气，声音变得温柔和蔼。
“是你……你也来了！”
那个女子，正是何归来日夜牵挂的人，叫做花如梦。
因为她在这个世上，所以何归来放弃了想出家的心愿。
时隔半年多，他们又在此相遇，本来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他从来都说不出口。
花如梦，人美如画。
该怎么形容她那清秀的脸蛋呢？又如何描述她那杏眼柳眉的妩媚和娇态呢？
那小小的酒窝，不微笑也自然有笑意的脸蛋，如何细说她的温柔文雅呢？还有那高挑婀娜的身材，与及白色的衣裳，飘逸的秀发，有如下凡的仙女，却胜过美丽仙女。
她看着何归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你还好吗？”
何归来有点失态，说话有点结巴。
她收起了笑容，随即严肃起来，抿嘴轻声道：“那天，我就跟你说过不要答应姓葛的，可是你就是不听，现在人家又找上你了，我倒要看你怎么办！”
何归来有点木讷，傻傻一笑，低声道：“没事。”
“嘿，你没事，可别人找事来了！”
何归来回过神来，深深吸一口气，茫然望着她，目光温柔，嘴巴张了张，却又说不出话。
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也许，一个温柔的眼神，就是无数的温馨话语。
李无瞪着花如梦，道：“在下愚笨，还请姑娘详细告知！”
李无一心学剑，一直看不起女人，而且他从不主动跟女人说话。
今天，他居然破例了，只因为他心里有想要知道的谜团。
花如梦冷笑，道：“李掌门还在装糊涂？”
她冷冷地盯着李无，似乎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让人讨厌的怪物。
李无的脸色一沉，目光在陆水天身上扫过，瞧着花如梦，咬牙道：“李无从来不糊涂！”
他说的话很严肃认真。他曾是晴诚派的掌门人，从来不说假话，他也不糊涂，这也是实话。
陆水天只看何归来一眼，然后看着李无，却不说话，大步走过去，拉过一个椅子，无声无息地坐下。
“难道那天来偷袭我们的四个晴诚派的人，不是李掌门派来的吗？”
花如梦冷笑，目光中有鄙夷之色。
“那个姓葛的不要脸的老人，他可是承认过，那天他们就是你派来的。”
她的语气带着刺，就像利剑的尖端。
李无的脸色大变，赫然站起了，瞪着花如梦，嘴巴微动，却没说出话来。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坐下来，低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他的眼神突然暗淡，脸色变得铁青，神情有的伤感。
何归来望着花如梦，目光柔和，轻轻叹气，道：“李兄岂是那样的人？那件事，李兄根本不知道！”
花如梦道：“我是怕你吃亏才说的，就算不是他派的人，至少那些人跟他有关系。”
李无望着何归来，脸上有说不出的无奈，感激地道：“谢谢你！”
他不想多解释为什么感激，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在那件事上，他们都没有错，甚至连偷袭何归来的晴诚门人也没错，因为这件事上谁都有足够的理由去做。
原来，去年何归来与花如梦路过剑阁，正好跟李无及其门人在剑阁相遇。那天，号称宿山刀王的宋无双为铁狼出头，找上何归来，本来要来一场厮杀，谁知宋无双见到何归来后，没有交手就认输了。
李无则跟峨山派掌门平青道人有约，为了六年前平空大师的死而决斗，也是在剑阁。
然后，李无找上何归来，为的只是验证自己能否击败何归来，他们约定在剑阁摘星楼上一决胜负。
李无身为掌门人，不能轻易去冒险，所以他的四个师叔暗中偷袭何归来，逼迫何归来不能却赴约。
最后，何归来因为受伤才离开宿州，没有赴约。
那一次，一直很自信的何归来，终于变成了有伤之人。
往事一幕幕，突然又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花如梦白了何归来一眼，跺着脚，低声道：“你喜欢做好别人，只怕别人没有给你好报。上次他们没有一剑刺死了你，这次可能又把你刺个半死。”
她向两个同门招手，坐到另一桌上。
陆水天见到花如梦的举动，心知她不想在说话，他也不客气，对李无笑了笑，然后伸手去取杯子和酒，自己倒了一杯。
李无盯着何归来，缓缓地道：“你现在应该看得出我是李无，不是李掌门。”
他深邃的眼神里忽然间又闪出了光芒，继续道：“我十八岁之前不叫李无，叫做李悟剑。
七年前我在峨山下击败平空大师，我那时以为自己就像一把剑，可以击败任何人。
平空大师临死前说他不想杀我，所以他死。”
他忽然变得很痛苦。
“从那时起我就以为，真正厉害的绝剑就必须做到无情，只有毫无顾忌诚于剑道才能达到无敌。”
何归来冷冷地道：“所以你出手从来就不留情，所以你叫李无？”
陆水天忽然冷笑，眼睛望着远方。
李无面如土色，慢慢地喝了一杯酒，痛苦的说道：“无情就要付出代价，我的代价就是用我的剑刺入了师父的胸口。”
他深深吸一口气，神情痛苦，又道：“我发疯了半年，常常想起我刺入恩师的胸口那一剑，我经常在梦里见到恩师那双绝望和悲伤的眼神，然后我才明白我不是剑，剑也不是我。真正最高的剑法不是杀伤，而是防止被杀伤。”
“所以你今天没有带剑？看来你的剑术比去年更进一大步，你应该又改名为李悟剑。”
“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
“你还是为了那个虚名，无聊！”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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