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攻击苏浅的人可没再遮掩,大喇喇的喊着“有刺客!”“抓贼!”
苏浅如今已然确认了屋里人的身份,心也定了一半下来。
想要救人就是痴心妄想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怎么让自己能顺利逃出去。
苏浅为了在王府里探查,已经将王府的地图烂熟于心,现在只为了逃跑,那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
各种迷药疯狂洒出,人一片片倒下,她很快便脱离了战团。
可这毕竟不是普通人的地方,有的是高手围追堵截,即便苏浅已经算是速度很快了,仍然被几个高手围在了一处屋顶上。
苏浅仗着浑身带毒不时让这几个吃点小苦头,可她毕竟折腾了一晚上,无论从耐力还是体力都有些跟不上,一不小心被人刺中了左腿,人一下失了平衡,从屋顶跌了下去。
人轻飘飘落下苏浅就知道坏了。方才刺中她腿的那个家伙根本没想留她活口,长剑脱手而出,直直冲着苏浅的胸口扎了下来。苏浅身子下落,手上长鞭挥出去竟没挡住那长剑的去势,眼瞧着那剑尖就要扎进自己胸口……
苏浅心道完了。却突然间感觉腰上一个柔和的力道缠了上来,她的身体被这股力道拉扯,竟被横着拽了出去。
这竟然是一根舞女跳舞所用的长飘带。
可苏浅的鼻子最先感觉到了不是那飘带上面的香粉味儿,反而是一股令她十分熟悉的气味。
她心里一暖,竟突然间有些感动。
明明应该是身在漠西的人,怎么会突然来了西凉肃州的呢?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下一秒人已经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那人抱着她转身就跑,穿屋越脊,辗转腾挪,很快便甩掉了后面的追兵。
他似乎对这座王府十分熟悉,人并没有离开王府的范围,而是钻进了其中一座破旧院落的枯井底下。
苏浅眼睁睁看着他熟练的落在井底,推开了井壁上一个暗门,那里面竟然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火折子被打着了,男人的声音这时才沉沉响起:“别怕,这里很安全,不会被人发现的。”
苏浅忍不住抬头看去,却见他又换上了隐鱼那张脸。
隐鱼,又救了她一次。
苏浅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每次面对这张脸的时候,她的心态上就会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就像是自我催眠,或者是潜意识里会骗自己这个人和那个人不一样。
可明明她心里清楚,这就是一个人。
大概每个女人都有欺骗自己的本能,她们更容易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
赵玄能感觉到女人在看见他时态度上明显的变化,他紧了紧抱着苏浅的大手,让人更紧的贴上了他的胸口。
那暖暖的软绵绵的身体缩在他怀里的感觉竟如此奇异,有股异常好闻的香气从她的发间直往他的鼻子里钻,这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开心,还有些隐秘的小满足,甜甜的,软软的,酥酥麻麻的,还有些他从未感受过的心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长长的甬道之中除了脚步声,就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彼此能更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如此诡异危险的情况下,难得两人竟都感觉出了几分亲昵和甜蜜。
甬道很长,可还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两人都觉得这距离实在是有些太短了。
甬道的尽头是几级台阶,赵玄抱着苏浅拾阶而上,推开了头顶的盖板。
上到地面再将盖板原样弄好,苏浅就发现这里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民房。
“放心,现在咱们已经到王府的外面了。”
赵玄将苏浅放到了床上,自己去点亮了一盏灯。
灯光下,他面容俊朗,目光专注,举着烛火看着她的时候,那眼神温柔缱绻,像是带了丝丝缕缕的线,密密的缠住了苏浅。
“你,怎么来了?”苏浅觉得丢人,刚才有一瞬,她竟然看得呆住了。
现在自己的脸一定成了猴子屁股,这个时候她才想到,刚才自己竟任由这人抱了一路。如今还大半夜男女共居一室,着实有些难为情。
她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自己怎么忘记了现在的身份,她就是一个军汉,和糙汉子们也没少同住一个帐篷,现在矫情又算个啥?
一时又觉得自己脑子里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不可理喻……
赵玄不知何时已端了一杯水到了床前:“之前秀才就说西凉有可能会拿元明珍做文章,虽然赵平和周唐都有应变的能力,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正好,我之前也得到了些苏侯爷的消息,便想趁此机会过来探一探。也是万幸,被我赶上了。你啊,胆子太大了。”
苏浅总觉得赵玄的声音像是带了把小刷子,说话的时候挠啊挠的,让她的心里有些痒痒的,可她有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又救了自己一次。
“西凉王经营上百年,府里机关重重,高手甚多,今日是那庄氏做了手脚调开了守卫,又关闭了一部分机关,不然你连那院子的边儿都沾不上。今日也是巧了,元明栎也派了杀手要去刺杀那小院儿的人,提前解决了里面的守卫,还没得手就被你撞破了,有一个人逃跑的时候惊动了巡守的府兵,这才让你被围住了。”
苏浅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怎么那些人怪怪的,怎么什么也不问就放了我进去,还直接就下杀手。原来他们也是刺客啊。”
赵玄有些无奈,又有些后怕:“知道被人撞破了行藏,你就该赶紧离开,怎么还敢留在原地,要不是我恰好赶上,你今天怕是……”
想想他就心有余悸,那个时候的赵玄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都说艺高人胆大,你这个学艺不精倒长了个能吞天的胆。”
说着话,他竟一把掀开了苏浅的裙子,看那意思还要将裤子也撕开了。
苏浅脸一下就红了,急忙一把抓了赵玄的手:“你放着,我自己来。”
赵玄看着面前已经被血渗透的床褥,声音坚定,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决然:
“你扮男人混军营也有差不多一年了,不会连换个药都害羞?不过是包扎上药罢了,难道你从前没有经历过?”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那次这丫头和王铁的比试,她可不就熬了半个月,直到唐二到了她才肯去看医生。
这样一想,赵玄的心里就有些心疼了。
再下手时,他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撕开被血染透的裤子,露出了里面被血染红的大片肌肤和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赵玄深吸口气转身就走,不一会儿打来了半盆清水。
一块柔软的布巾吸饱了水分,再被拧干,带着暖暖的温度小心的掠过肌肤,一点点擦去了皮肤上的血污,露出了下面狰狞的伤口。
“幸好没有伤到大血管,要不然你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男人的声音一下打碎了方才莫名有些粘腻的气氛。也仿佛将苏浅的神魂一下子招了回来。
“那个,还没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苏浅没理由难为又救了自己的赵玄,再加上他换了隐鱼的脸,就更让她无法对着他再竖起满身的刺来。
她没抬头,也看不到赵玄脸上那一闪即逝的微笑。
却听他仍是那沉稳淡定的语调:“没什么,你是我未婚妻,救你是应该的。”
苏浅脑袋懵了一下,有些醉酒般晕乎乎的感觉。她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道:“什么,什么未婚妻,别胡说!”
赵玄勾起一抹笑,看向面前少女羞红的脸。
这张脸虽然不是她的,但少女羞涩的样子还是取悦了他,令他分外满足。
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要好多了,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话时她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和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
果然,换上隐鱼这张脸追媳妇都要加分不少。真是让他无奈又窃喜,难道说以后平常过日子他也要顶着这么张脸不成。
不过,想是这样想,他声音却仍是那样不见半分波动一样:“怎么是胡说呢,侯爷连定情信物都给了。咱们可是真正的父母之命。”
苏浅张了张嘴,却也无法否认。可一想这人的身份,她还是反驳了一句:“就算是父亲给了你信物……可你自己也做不了主……”
苏浅突然住了口,这么一说好像她急着嫁给这人,又怕这人家里不同意娶自己一样的。
她急忙岔开了话题:“我,我方才在那院子里看到了大哥,还有那个薛氏。”
“哦?”赵玄手顿了下,又继续起了手里的动作,半晌才道:“要从王府里救人不大容易,不过我会尽力的。”
苏浅被带歪了话题,想到之前所见,她迫切需要有人分享自己的心情,急忙道:“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方才我看到大哥的伤势了,他并不是致命伤,可人却是昏迷不醒的,还被下了毒,我想不通是为什么。元垚救了他们,为什么要隐瞒着消息,还软禁他们?还有,他们又是怎么落入王府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时间出事的嘛?”
赵玄手没停,却放得更轻柔了些。
“你别急,我会慢慢帮你打听的,如果能把人救出来最好,救不出我也会找人好好照顾他们的。人活着就是好消息,你要这样想,如果他们都活着,你父亲应该也有希望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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