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眼眸紧缩,找到这怪人要杀人灭口,她心思急转,突然尖叫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那人果然回了头,阴测测看向了苏浅。
苏浅仿佛很激动,浑身颤抖着:“我,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苏浅突然紧张的望了望四周,这才朝着那人的方向跑了几步,好像又不太敢离他太近了,及时在离他数步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犹豫着将声音压得极低:
“我,我,想起来了,师傅走之前,来了个人,我听见他们一直在说,什么矿,还有什么账册的事情,我还看见那人给师傅留了个小包袱,师傅将一包东西放在了,放在了……”
苏浅突然不再说话,有些害怕地看向了那怪人。
轻轻浅浅的月光之下,她分明的看到那人抓着算盘的手轻轻动了下,距离不算很近,他的动作也并不明显,但却没逃过苏浅的眼睛。
怪人那一瞬,气势变得更加渗人的阴冷:
“放在哪儿了?”他的注意力果然完全放在了苏浅身上,开始缓缓向着苏浅走了回来,声音里全是刺骨的寒意。
苏浅却像是被吓坏了,浑身都在颤抖:“我,我不能说,师傅,师傅,师傅会化了我的,那个人就被她化了,太,太吓人了……”
那人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厉色,“那人长什么样?好好说,别漏掉一点细节。说得好,我有赏。”
苏浅浑身颤抖着,“那人,那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虽然是夜行衣,但料子是锦缎做的,很,很考究。他个子很高,方脸,左侧脸,脸上有个刀疤,很浅……”
苏浅说的是之前在银矿那个庄阎王的长相,她最后杀了此人,从那人身上搜出了些东西,这些东西她看过之后就将之藏了起来。那些是足以搅动如今西北局势的东西,她没想好要如何做之前,这些东西决不能露出去半分。可外面的人知不知道就不确定了。
她就是赌这个怪人当日没有去那银矿。至少赌他们不知道那个庄大的死讯。
当日那个庄大,包括死去的那些看守,都被愤怒的矿工用刀剁碎了,丢进了火里。他们守在外围的人虽然进去的快,但之前那些打算焚烧矿工的火中都加了助燃的火油,他不信那些人放着那么多活口不处理,还能先从火里把尸体扒出来一一验看。
果然,那怪人的脸色变了,显然。他知道苏浅说的是谁。大概也知道那个人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迫不及待一把拎起了苏浅的脖领子:“快说,柳四把东西藏哪儿了……”
突然,他的话戛然而止,而苏浅却像只兔子一样跳了起来,飞快逃离了那人的身边。
那怪人却满面惊骇的站在了原地,兰花指指向苏浅的方向:“你……你……”
苏浅手上拿着原本缠在腰间的软鞭,她小心戒备着,看着那僵立的怪人。
在那人的胸前,血线随着剑的抽离飚出了老远,他狰狞着一张脸,伸出手想要上前去抓那逃得飞快的小子,但很快的,他却软倒在了地上,一只枯瘦如柴的大手似乎是不甘的抓起了那个算盘,将它指向了苏浅的方向。
苏浅一见,吓得跑得更远了些。
那人吐出一大口含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浑身抽搐着,徒劳的伸了伸脖子,但终究是软了下来,没了力气。
两头饿狼此时却嗷呜的叫着冲苏浅飞扑了过来。
这时候的苏浅反倒是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她没再去理会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反而是沉着冷静的举起了那染血的短剑,不知怎的挥舞了下,那软在剑柄处的软鞭竟立即重新裹住了那短剑,又变成了一根上下挥舞的银色锁链。
长鞭灵蛇一般卷起了跑在最前的饿狼身体,一个回旋将它狠狠甩在了另一条紧紧跟着追来的饿狼身上。
那狼嗷呜一声惨叫,被撞击飞出去老远。
鞭子卷住的饿狼也不好受,惨叫着想要挣脱那束缚,却被少年像是砸夯一样,就这样一下下的,生生将之拍得脑浆迸裂。
另外的一只也很快被如法炮制,解决了性命。
她再慢慢走到了那骷髅人的身边三步远的地方。
那人竟还没有死,仍不时吐出一口鲜血。
清白月色之下,他的脸犹如恶鬼,表情更是满含着不甘与怨毒,他声音断断续续,在夜风中被撕扯得破碎又凌乱:“你,究竟,是,谁?”
少年却并不说话,眼神冷冷看着地上的人,仿佛那就是一只蝼蚁一般,哪儿还有之前的怯懦与卑微,就这样静静拿着淌血的鞭子,警惕的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再不上前。
怪人又动了动那只拿了算盘的手,只可惜,他实在是有些有心无力,只能满含怨毒看着对面那个与方才判若两人的少年:“你,会,后,悔……”
他怒瞪着双眼,像是要将眼珠也瞪出来,一字一字吐着血沫:
“中,我,毒,一,样,死……”
苏浅一直没说话,就这样冷冷看着那人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直到那人完全没了呼吸。
她心里总觉的有些怪异的感觉,但现在她还顾不了那么多,很快就放弃了再去寻找那点疑惑的想法。
她直接绕过了尸体,快步走到了崔盛和唐二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们的呼吸,又摸了摸他们身上,确定只是中毒昏迷,并没有被狼咬的痕迹,这才放了心。
再去看那被救出的人时,见那人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下来,知道自己的解药是对症的,这才放了心,也便不再动他。
之后苏浅又回到了那男人的尸体旁,之前她那一剑刺在了这人肺部的位置,但她刺入的角度刁钻,向着斜上方刺入的,她能感觉到短剑的位置,应该是能刺到他的心脏了。
但对这样浑身是毒的老家伙她可不敢大意,毫不犹豫的又在那男人的脖子上补了两剑,鲜血飚出时,那人果然又动了两下。
苏浅更加不敢大意了,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凑了过去蹲下了身子。
她先将那个银色的小葫芦从那人的手中拽了出来,这东西看来十分重要,她得藏好了。
不过,被那人抓过的东西,她可没有勇气就这样直接挂回脖子上,想了想,摸出了之前唐二送的手帕,将东西包裹了这才塞进了怀里,再重新蹲下身来,这才在那人的身上继续小心搜寻了起来。
这人痩得成了一把骨头,穿着那么一件宽大的衣服,身上却藏着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光是瓶瓶罐罐便搜出来一堆,还有一些应该是暗器之类的东西,一块黑色的小牌子,另外还有两本书,被那人小心的用帛娟封了皮,珍惜的贴身放着,可惜的是书上现在沾上了他的血,显得有些脏。但苏浅只翻看了几眼便如获至宝一般。
这书竟然是杨师傅之前跟自己讲过已然失传的《毒经》。
当日杨师傅跟她说过,这《毒经》是百年前一位惊世绝艳的医者总结出来的有关毒物的一部医书。
说它是毒药经典其实是有失偏颇的,其实这书分上下两册,上册为医经,下册才是毒经。
因为这世上医书众多,在这部书当中反而是下册的毒经,非常罕见,有许多是从未现世或是从没有人研究过的稀世珍品,所以才备受关注。
且这部书中第一次将各种制作毒药,以及解药的药方详细记载了出来,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以武力为尊,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有理。有了这部书,就等于有了掌控他人生死的手段,又怎会不引人窥伺,抢夺。
也因此导致了那著书之人也没落得好下场,后来这两本书也渐渐没了下落。
却没想到,百多年之后,却在此刻出现在了苏浅的眼前。
苏浅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之前她于医药毒术上面也就是一知半解,全靠杨师傅教会她的草药知识,和给的几张成方混日子。
可如今不同了。
苏浅很明确的感受到了内心的悸动。
如果她能将这两本书学好,吃透,以后别说是当个真正的大夫了,就是再碰到毒药上的事情,她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只会瞎猫撞死耗子碰运气了。
她小心的将这些东西分类收好,又挑挑拣拣了半天,才最终拿出了三个小瓶子,又每一个都放在鼻子下面仔细的闻了闻,这才最终拿起了一瓶,倒了一粒出来,嘴里嘀咕着什么,最后视死如归般一闭眼吞了下去。
接着再拿了一只小瓶子,走到了崔盛唐二的面前,拔了瓶塞,在两人的鼻子下面晃了晃。
苏浅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完全靠着鼻子的嗅觉来判断药物,不管是自己服用的解药,还是如今给唐二两人用的解药,都是如此。
这一刻,她无比忐忑,是真的没有一点把握。但时间不等人,她只能赌一赌了。
好在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两人的呻吟声。
苏浅脸上不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崔哥,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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