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想着回营的时辰,倒也不敢多耽搁,药丸弄得差不多便带着药材出了回春堂的大门。
她想着那舞娘怕是早就走了,自己难得进城,想必再不会与之有交集,便也没在意。
这一次她是出公差,如今怀里揣了大笔银子,她也不打算委屈了自己,给营里买的药材不少,她想着还是雇辆大车,舒舒服服的回营去。
却没想到,车还没找到,她便着了道……
苏醒过来的苏浅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冤,都已经小心躲开这人了,没想到仍旧被她抓了。
“小白脸,你很行啊,竟然能认出老娘,还能解了老娘的毒。有点意思啊。”
眼前鸡皮邋遢的老汉一双眼阴鸷森冷,偏偏说话的声音却是娇媚如莺啼般带着股勾人的风尘味儿,让苏浅只觉得更加惊悚。
见苏浅吓得小脸惨白,瑟瑟发抖,那女人就像是寻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伸手便去摸苏浅的脸。
苏浅吓得直躲,可她如今被绑成了粽子,又哪里躲得开呢。
她只觉那手指冰凉如蛇吻,从自己的脸一直摸到了她的结嗉,还轻轻捏了捏,让苏浅有些崩溃。
那女人却是勾唇笑得暧昧:
“竟真是个男人。倒是我看走了眼。男生女相,你倒是长了一张好皮子。尤其这一双眼生得更俏,叫我忍不住想要挖出来,想必泡成药汤子会格外醉人……”
说着,见苏浅死死闭了眼,身子抖成了一团,她便笑得更加欢畅起来。
这几天她也是被追得紧了,又素了这么久,难得遇到个可心的猎物,她心情变得极好。
忍不住又捏了捏苏浅嫩嫩的脸,转身随手去翻苏浅的包袱,却很快发现了那几瓶苏浅刚刚制好的解药。
她捡了一瓶出来,嗤笑了声,倒出了一粒轻轻嗅了嗅,慢慢的脸色就变了。
“没想到,随手一捞竟是一条大鱼!”
女人冷了脸,再不是那种戏谑的语气:
“小子,你究竟是谁的人?敢闯我七杀门的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说着,她将包袱里的药瓶又捡了两瓶出来,一瓶一瓶打开闻了,再去翻了翻其余包袱里的药材,狠狠骂了句什么,这才几步走到了苏浅的面前,一把捏了苏浅的下巴,恶狠狠道: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苏浅此刻已是吓得魂都要飞了,下巴那里疼得钻心。只能小声呜咽着哀求:“女侠饶命!饶命啊!”
她实在不是个能抗住疼的人,一想到这女人可能对自己使些手段她便觉得毛骨悚然。
“我在问你,你究竟是谁?这药是哪儿来的?”女人声音更冷,几乎咬着苏浅的脸在说话。
苏浅吓得抖成了一团,难得脑子却飞快转动了起来,想着怎么说才能让自己脱了这次的劫数,闭了眼道:
“女侠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是,是,是跟着张大锤的呀,咱们也,也算是一伙的不是……”
那女人冷哼了声,却是慢慢放开了苏浅,盯着人看了片刻后才拖了张凳子坐在了苏浅的面前。
“张大锤?那个废物。”
那女人看着苏浅,一双眼透出的仍是凶狠冰冷的光:“要不是他,老娘怎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她勾起一抹阴鸷的笑,从怀里摸了一个盒子出来。
她眼睛冷森森望着苏浅,慢慢的将盒子打开来,开始往手指头上套一种泛着蓝色幽光的金属甲套。
只是那一双鹰鹫般的眼睛却始终不离苏浅,那眼神在苏浅看来竟已经完全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这让苏浅只觉浑身汗毛直竖,简直不寒而栗。她不敢去看那长长尖细的金属指甲,哭着哀求道:
“姑奶奶饶命啊!他们全都栽了,我是因为跟着校尉时间不长,所以才幸免于难,如今却也被调去了马营做了马倌,侥幸偷生。您想想,如今这军中可就剩下我了,虽然职位低微了些,但好歹是个内应不是,您再考虑考虑,我还是能为您办事的……”
那张老脸总算露出了除了阴冷之外的另外一种表情,却是极轻蔑和不屑的,还带着一种睥睨的笑。
苏浅只觉得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就这么煎熬了片刻,才听那人嗤道:“内应?就凭你!”
说是这样说,苏浅见她到底没再往手上套指甲了,而是捏着那左手食指上的甲套,似乎是在欣赏什么好看的花儿一样。
苏浅可不想那可怕的东西在自己身上划几道口子,想也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滋味,急忙再接再厉道:
“大侠姑奶奶,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我现在没了主子,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让我干啥都行。哦,对了,您刚才不是问这药吗,我跟您说,这就是张校尉找来的方子。就是那个张大锤。他跟我说,让我找机会多配点这玩意出来,就放在他帐子里,还说这是能保命的东西。”
“哦?”那女人终于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过来看向了苏浅的眼。
她似乎又在研究什么,苏浅吓得咽了口口水,却见她突然欺身而上,伸手便摸上了苏浅的结嗉。
苏浅吓得浑身僵硬,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金属指甲接触皮肤带来的冰冷锐利的寒意,便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姑奶奶饶命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却不想那女人却好似十分疑惑道:“你果真是个男的吗?”
苏浅吓得直躲,声音都有些发不出了:“姑奶奶您看着办,您觉得我是什么那我就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粘板上的鱼,唯一能动的就是脑子了。
“姑奶奶,我有,我还有好东西给您,是那个张大锤的。除了那个药丸子,他还找了样好东西,说是能解百毒的,就在我那个包袱里,他死之前才刚得的方子,我今儿个才第一次做出来的,就那个小小的黑瓷瓶子就是,是他从同一个人手里弄来的。他宝贝得紧,要不是他恰好死了,我还得不着呢,我把它献给您,换我一条贱命……”
柳四娘此刻其实已是信了这小子三分了。
若说这无胆鼠辈敢欺瞒她,她是不信的,这小个子又蠢又馋,还怕死,想必就因为懂些药理又长着一脸好皮相,才被张大锤那蠢货看上。怕是还惦记着龙阳之好,也怨不得死了都不得安生。
更遑论这能解得了七杀门独门毒药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小白脸。
可要说张大锤弄来这东西,她又有些不相信。可她信张大锤有可能还投靠了其他人。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给张大锤药丸子的人。那人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张大锤呢?
这张大锤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难道是道上的人想借着张大锤的手对付七杀门。或是想借他来递投名状……
这倒是有可能。
七杀门一向收人都很谨慎,轻易不在江湖露面,但只要露面便一定是大事,也难怪被人忌惮。
只是能拿得出这些东西的,绝对不可能是一般人,那又会是谁?……
柳四娘眼中突现厉色:
“臭小子,敢骗我,让你死无全尸……”
苏浅哭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撕心裂肺表忠心:“不敢,小子怎敢欺瞒您啊,您说一句话,小子但凡有命,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此时的柳四娘已完全对苏浅放松了警惕,放心的转身在苏浅的包袱里翻了翻,果然翻出一只小小的黑瓷瓶来。
她打开了瓶塞,凑到了鼻端下闻了闻,脸色立马变得有些古怪,心里有些怀疑,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满脸惊愕的将那药粉倒出了些许在自己的掌心。
就在她想伸出手去碾一碾,再细细查看一番的时候。
突然,苏浅像是个弹簧一样,右腿飞快向柳四娘拿药的手踢去。
两人离得太近,柳四娘乍然受惊,倒是反应很快,及时转了身,可她忘了手中药粉是遇风便能散开的。
被苏浅腿风扫过,虽没有直接踢到她的手,可那药粉已然散开了些许在空气中。
更要命的是,此时苏浅的另一条腿已然又至,这下她没躲得开,被一下踢到了手背,那药粉随之一下散开在了空气中,一半被扑到了她的脸上。
这一下太突然,根本不容柳四娘反应,更遑论她方才还在想事情,根本没有防备被她绑的结结实实的苏浅。
柳四娘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已然想起了这东西是什么。她心中大骇,脑中已然想到了一个名字。
她当即屏住了呼吸,心里想着这小贼竟如此狡猾,需得当机立断杀了再说。
她转身便伸出了那毒指甲冲着苏浅的脖子抓了过来。
可人才转过身,便已经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僵硬的直直趴在了地上。
苏浅浑身瘫软,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被吓得散了,看到那人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她这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可也没忘了将脸埋进了腿间,待算着那毒粉落尽了,这才慢慢开始解手上的绳扣。
想她之前在药房弄出这僵尸粉来,也确是为了防着这舞娘,没想到竟当真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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